“你小點聲，別嚷的那麽大聲。”他怕女婿聽見自尊心受不了。

  但姬英傑不是這麽理解的，她覺得是老公理虧，不想被自己捏住小辮子。

  讓小聲？

  偏不。

  她不隻沒有降低音量，聲音反而更大了些：“男人在家做家務就是沒出息，不是男人，這些都是你說的，怎麽，你現在想不認賬嗎？”

  “啪！”

  廚房裏摔碗的聲音。

  顧誌豪氣哼哼從廚房出來，對嶽父道：“原來你是這麽想我的？”

  “我每天忙個不停，在你心裏就是沒出息，不是男人是吧？行，我立刻搬走。”他說完鐵青著臉上樓。

  “都怪你，越不讓你說越亂說話，就會給我找麻煩。”

  時禹城急的團團轉。

  這下誤會大了。

  時蓧萱提醒：“您別埋怨了，快上樓看看吧，姐夫氣的不輕。”

  時禹城上樓道歉去了，沒辦法，自己說錯的話，就得道歉！

  她埋怨小姨：“您怎麽到哪都得攪的不得安寧？人家剛給你做一桌子好吃的接風洗塵，你吃飽就罵人，過分了啊。”

  姬英傑還沒等說話，念音倒戈：“阿母說的沒錯啊，那些都是阿爹說的，阿母不過是陳述事實而已，現在這世道已經不讓說實話了嗎？”

  時蓧萱：……

  “念音，你能不能不跟著裹亂？”

  念音：“不能。”她好不容易才盼著阿母到江州，處處找機會討好阿母。

  這樣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何況她也是丁點看不上顧誌豪。

  姬英傑接話：“念音說的對，不像你，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都不向著我說話。”

  時蓧萱心想，就你們這不講道理的勁頭，還向著你不把人欺負死？

  但她沒說。

  小姨根本不講理，說也白說。

  這時候，樓上傳來爭執和孩子們的哭聲，時雨珂也在哭，亂套了。

  “你們就造孽吧。”

  她上樓看樓上什麽情況。

  姐夫左右手各拎著一隻碩大的行李箱，但姐姐抱著他大腿不讓走。

  倆孩子一邊一個抱著媽媽大腿，娘仨一起哭，時禹城麵露愧色，低聲下氣對女婿道歉。

  “對不起，我當時確實說過那樣的話，但但是情況特殊，你嶽母讓我什麽都聽她的，我就隨口胡謅地方風俗不一樣，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您別說了，不用解釋，你們都看不起我，勉強住在一起也沒意思。”

  顧誌豪也是個固執的性子，認準一件事輕易不回頭，何況現在手裏有錢了，於是腰板也就硬氣起來。

  他執意搬走，甚至一個晚上都等不了。

  時蓧萱勸說：“姐夫這件事是爸爸不對，但他已經道歉了，你就別走了，這裏是你的家，他們都是你家人啊，原諒一次行不行？”

  “不行，我成天從早忙到晚沒有一分鍾閑著的時候，但在他們眼裏隻是吃軟飯，沒出息，太欺負人了……我不能住在這裏了，一分鍾都不能住。”

  男人離家出走和女人離家出走還不一樣。

  要是一般家庭，女人生氣離家出走，自己走！

  但顧誌豪要帶著老婆孩子一起走，還是倆孩子都帶走。

  都是他的，丟下哪個也不放心。

  時雨珂不想走，爸爸才回來，她不想離開爸爸。

  但更離不開老公，於是雖然哭哭啼啼不願意，但老公板著臉問：“我和爸爸你選一個，必須選一個。”她還是選了老公。

  倆孩子一直都是顧誌豪照顧，又喜歡和時雨珂玩，也跟著一起搬家。

  顧誌豪拖家帶口拎著行李從樓上下來。

  時禹城見實在留不住，做最後的努力道：“要搬家也得先找住的地方，添置家具什麽的，現在冷不丁就要搬出去，你們住哪啊？”

  姬英傑插嘴：“可以住酒店。”

  時禹城：……

  “你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她就果然閉嘴了，居然沒辯駁。

  “住哪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我就讓你們看看，我能不能養起老婆孩子？別總是……門縫裏看人。”他開始想說“狗眼看人低”，話到嘴邊改了，沒敢說。

  一家四口走到大門口，姬英傑發話：“美音留下。”

  時蓧萱實在看不下去了，提醒：“你幹什麽來了？美音留下你照顧還是念音照顧？你倆有一個是能照顧孩子的人嗎？正事還做不做了？”

  這句好用，在顧誌豪拒絕後，她也沒在堅持。

  “我也走了，你們累一天了，早點休息吧。”時蓧萱告辭，卻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路上撥通顧誌豪電話：“姐夫，你們去哪了？要不跟我回去住幾天吧，她脾氣就那樣，刀子嘴豆腐心，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顧誌豪：“不用了，謝謝，我們回到平房住了，隻要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就行，住哪裏不重要。”

  “我得讓她看看，我不用吃軟飯，也能養活老婆孩子。”

  他很堅決，時蓧萱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叮囑有困難找她，不要自己硬撐著。

  ……

  時家。

  念音沒走，樓上樓下忙活，幫阿母準備家居服，切水果，熱牛奶。

  “別人都走了你怎麽不走？”外甥女離開，姬英傑就不給念音好臉色。

  “阿母我留下來伺候您。”念音謙卑。

  時禹城沒好氣道：“你也回家吧，不用伺候，我們有手有腳自己事情能自己幹，又不是老的不能動。”

  “不行，阿母身邊沒個人保護不行，我得保護阿母，再說我阿母千尊萬貴，不能幹活。”

  姬英傑“你走，那崽子還不如他爸爸，弄點陰謀詭計還行，親手殺我他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膽量。”

  “我用不著你，你也別在我麵前獻殷勤，沒用，族長繼承人我已經另外選人做了。”

  念音跪在地上：“阿母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覬覦族長的位置，我隻希望阿母能原諒我，不再生我氣就好。”

  姬英傑怒：“滾！立刻離開這裏，少在我麵前說漂亮話，不稀罕！”

  念音和老七私奔，還帶走美音，被她視為對姬家的背叛，是永遠都不能被原諒的。

  念音沒被原諒，隻能走了。

  清晨。

  時禹城早起，準備借著出去買早點的名頭，準備去平房那邊看看女兒女婿和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