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 鶴錦若的心思
作者:離離敲厲害的      更新:2021-09-28 06:28      字數:3670
  “小娃娃毛都還沒……”

  鶴稹本想說笑地打斷,但望進鶴錦若的眼睛裏,他猶豫了。

  “我……”鶴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溫柔笑道:“等你長大後再說吧。”

  那拒絕的話語,到了嘴邊,又給噎了回去。

  “那,一言為定!”

  可男人敷衍的話語,卻讓鶴錦若認真地伸出了小拇指來,要跟他拉勾。

  鶴稹見狀,眼中的柔和多了一些,伸出拇指勾住小家夥的小拇指來。

  “一言為定。”

  總歸還是小孩子,總不能…傷了她的心吧。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

  小家夥,好像很看重這個承諾。

  ·

  日子一天天過去,鶴錦若也在鶴稹的細心嗬護下,也慢慢地長大了。

  在鶴稹麵前是個乖寶寶,可到了別人的麵前——

  說句小魔女都不為過的。

  但即便這樣,到了學院,軟糯的外表,仍然招很多人喜歡。

  學院現在可不是之前的學院了,為了給鶴錦若一個好的成長環境,鶴稹主動擔任了早已腐朽的學院的掌門。

  依照從前的計劃,來教授學生。

  沒有等級之分,要想學會更高階的法術,就隻能憑借自己的努力爭取。

  而作為鶴稹徒弟的鶴錦若,可沒有因此有任何的後門走。

  好在小家夥天賦本就突出,哪怕再好的天賦的孩子,學一個法術都要用一天時間,鶴錦若隻需要導師示範一次就夠了。

  這一日,再一次學個控火術把房子點著,把導師氣著後,小家夥蹦蹦跳跳地出了學院門。

  大老遠就看到鶴稹在門前候著,鶴錦若朝他招了招手,剛跑出幾步,卻讓人給攔住了去路。

  鶴錦若不悅地皺起眉頭來,扭頭看清攔著她的小胖子,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幹嘛?”

  “我……”小胖墩嘴唇嚅動了一下,將手中的手帕顫著手遞給了她。

  “你的臉上剛剛弄髒了,我想幫你擦一下。”

  “嘁,”鶴錦若不以為然地推開了他,胡亂地擦了一下自己的臉,往前走去。“我師父會幫我擦的,不需要你。”

  說完,鶴錦若像個小炮彈一樣朝鶴稹跑了過去。

  “師父!”

  鶴稹順勢半蹲下來,伸手抱住了這個又在學院調皮搗蛋了一天的小花貓來。

  “聽說,今天又把劉導師的屋頂炸了?”

  “那是他的房頂實在不經打。”鶴錦若嘟嘴道。

  大抵是火的煙灰弄得她鼻子很不舒服,鶴錦若揉搓了下鼻子,看著鶴稹一塵不染的袍子,看向自己髒兮兮的手掌心,下意識就離遠了一些。

  鶴稹見狀將小姑娘放在了地上,拿出濕帕子替她細細擦拭好手,又往她髒兮兮的小臉上抹去。

  待看見鶴錦若的臉蛋重新恢複了粉撲撲後,他抬眸,瞧見方才攔著鶴錦若的小胖子還在那眼巴巴的望著這邊。

  一副揪著小手帕都要哭出來的樣子,鶴稹不禁挑眉,“你欺負人家了?”

  “什麽呀?”

  鶴錦若回頭看去,見是剛剛攔住自己的那個人,她捧起鶴稹的臉說道:“我才沒有呢!”

  “師父,你明明知道我不會欺負人的!”

  這個鶴稹當然清楚,小家夥淘氣是淘氣了點,但從不屑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也不屑於去欺負別人。

  她從來都不會主動去傷害別人。

  但是,他就喜歡看她炸毛的樣子。

  “師父當然知道,”鶴稹淺笑地將她重新抱起,“但我更想知道,為什麽要拒絕你的小夥伴的好意?”

  “因為我有師父呀!”鶴錦若回答地理所當然。

  蘇姐姐說過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她以後是要嫁給師父的人,肯定是要跟別的男孩子保持距離的,再說了,那些都是小屁孩,她都已經長大了!

  就是……

  鶴錦若看著鶴稹隻是笑笑而過的態度,她鼓起了腮幫子。

  她知道,她的師父,好像還是把她當小孩子,從來沒有把他們的約定當真過。

  於是,當天晚上,鶴錦若爬上了鶴稹的床。

  夜半,鶴稹剛是洗浴完,習慣性地在桌前擺弄著自己的棋局,入眼便見自己的床上鼓起了一塊來。

  他無奈搖頭,上前直接掀開了被子。

  “鶴錦若,下來。”

  裝睡的鶴錦若聞言一頓,知道每次自家師父叫自己全名的時候就是要生氣了,她懦懦地睜開眼,撇起了嘴來。

  “師父,我想和你睡……我以前都是跟你睡的。”

  “你長大了。”鶴稹無奈道。

  早在小家夥能繞著天岐山爬上爬下個兩三圈,他就讓她自己睡了。

  要不然,總歸是男女有別,就算是師徒也不行。

  他不想讓小姑娘日後會被人詬病的可能。

  “那,我是不是可以嫁給師父啦?”鶴錦若順勢問道,眼睛仍是亮晶晶地望著鶴稹。

  隻是鶴稹的態度,卻不如她小時候那般了。

  “鶴錦若。”他沉聲喚道。

  “小時候不懂事,現在也不知男女有別嗎?快回你房間去!”

  鶴稹語氣帶上了幾分嚴厲,可望著鶴錦若的眼睛,他卻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就如同,當年的小家夥,嚷嚷著說要嫁給他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感覺。

  但他隻將這定作為,是鶴錦若的眼睛,有一種特殊的魔力。

  看著男人眉眼中好似閃過了幾抹不耐,鶴錦若愣怔了一會,眼眶禁不住地紅了起來。

  猛地推了鶴稹一把,鶴錦若跳下床,大聲喊道:“你說話不算話!壞師父!”

  說完,鶴錦若跑出了外麵。

  看著小姑娘跑出去的背影,鶴稹頭疼地歎了口氣。

  “小孩子…又哪懂得什麽是愛呢?”

  當初的她,尚且也不懂。

  想著許久未見的她,鶴稹心裏還是止不住慌了一下。

  看著桌上的棋局,鶴錦若的闖入已經讓他的棋局亂淆成一邊,他隻得重頭來過。

  然而,那不經意打翻了的思念亂緒,讓他無法再專心下去,也起身走出了外麵。

  越過旁邊鶴錦若的房間時,聽到裏麵的啜泣聲,鶴稹腳步一頓,隨即加快腳步。

  小孩子罷了,說不定,睡一覺就將所有不愉快都忘掉了呢。

  鶴稹走進庫房,唯一讓自己留住的念想,就隻有當時給蒔泱所做的衣服,一套套疊好,鶴錦若不喜歡這麽沒有色調的顏色,他……

  也不想讓其他人來占有。

  後院要為她做鮮花餅的花,因為鶴錦若不喜歡,他也沒再做過,花叢沒有再打理過,就由它肆意生長了。

  就像他放任鶴錦若一樣。

  但後院養著的雞,卻是比蒔泱在時,消滅的更快了。

  直到如今,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放下了,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現在每每一想到蒔泱,腦海裏還會浮現出另外一個身影來。

  那個小家夥,比起蒔泱來,更加會讓他擔心,讓他顧及。

  起初是因為師命,但到後來……

  他發現,自己是真的習慣了鶴錦若的存在。

  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從牙牙學語,到現在小嘴一叨叨起就能把人懟的無言以對;從粘他,到現在更加粘他……

  從不讓人省心,卻實實在在的,讓人牽掛。

  但他仍能區分開的,是他們之間的感情。

  親情與愛情,他還是能分清的罷。

  想著,鶴稹搖了搖頭,走回自己的房間,聽到隔壁房間沒有了動靜時,他輕聲推開門,走了進去。

  黑暗影響不了他的視線,鶴稹一眼便看到了窩在牆角哭到睡著的鶴錦若。

  他朝她走近,看著她眼瞼下的暈紅,鶴稹眼中閃過餓了心疼。

  將鶴錦若抱起,他往床邊走去。

  “真是個讓人放不下心的小家夥……”鶴稹輕歎道。

  明明在外人麵前,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偏生所有的軟弱與任性,乖巧……

  該說她的全部,都在他麵前毫無保留。

  但是,見慣了她的笑臉,他也不想讓她哭啊。

  輕輕把鶴錦若放在床上,鶴稹替她掩好被子,正要出去的時候,鶴錦若的手卻抓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師父,我不想你當我的師父……”

  小姑娘賭氣般的夢囈,讓鶴稹忍不住差點笑出了聲。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不叫我師父,可要叫我爹爹了,你那魔王爹爹…可是會不樂意的。”

  當然,他也會不樂意的。

  叫老了。

  他輕輕撫過鶴錦若的額頭,無奈地走了出去。

  不想,在他關上門的那一刹那,本來以為已經熟睡的人兒卻睜開了眸子。

  鶴錦若眼眶閃爍著晶瑩,望著關緊的房門呢喃道:“可是,若不是你的徒弟的話……我在你心裏,就真的一點位置都沒有了吧。”

  她有一個,連他都不知道的秘密。

  其實早在魔王誕下她的時候,她便是有了意識。

  隻是整宿整宿看著魔王在洞窟內呼呼大睡,她能吸收的知識,就隻有外界那些魔嘈雜的聲音。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他闖入洞窟的時候,他沒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她卻注意到了他。

  這是第一麵。

  後來,魔王出關了,她第一眼見到的,也是他。

  隻是,他的眼中,卻隻有蒔泱。

  剛出生的小家夥,哪裏知道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啊?

  她唯一的念頭,不過就是想占有他。

  師父,隻能是她的,隻是她的。

  這是她從蛋殼出來後,唯一的想法。

  後麵在他的教誨下,她的確是學到了很多,大抵是像那些嗷嗷待哺的嬰兒,長大成人的過程一般。

  唯一沒變的,是她的占有,真的可以稱上了喜歡。

  她知道,院中現在的一切,都是他從前為蒔泱所設的,但那又如何?

  現在陪伴他的,隻有自己。

  可是,她一天天長大了,他對自己的感情,卻越來越純粹了。

  她那般鬧事,不過是想他的注意力,多在自己這裏啊……

  這樣,這樣就可以不用去想,那個令她羨慕,又讓她討厭的人了。

  想著這些,鶴錦若悶在被窩裏麵,又是偷偷哭了起來。

  直至第二天一早,鶴稹仍同無事人一樣,將她從床上叫起,梳頭穿鞋一氣嗬成的事情,鶴錦若看著細細為自己打理的男人,隻覺得鼻子又有些發酸了。

  她真的想要自己,快點,快點長大……

  “師父……”鶴錦若聲音有些哽咽,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她接過鶴稹手上的木梳來,“我,我自己來吧。”

  如果,懂事一點,能讓你開心的話,能讓你在我身上的注意力多些的話……

  “還生氣呐?”

  鶴稹挑眉,看著小家夥無故又紅起了的眼眶,他歎了聲氣,扳過鶴錦若的身子。

  “若若,你已經長大了,師父說的這個長大的意思,是指你不能像小時候那般,跟師父同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