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破壁人言辭中對嶽斯的戰略計劃的分析是正確的，那麽，他們也注定有被破壁的一天，因為比起嶽斯那猶如羚羊掛角的計劃，他們的計劃太穩紮穩打了，非常容易被分析出來。

  雖然在具體實施的過程中，嶽斯反倒是行事最為穩妥的那一個，穩紮穩打，不似他們好高騖遠。

  “嶽博士，破壁人的分析，是對的嗎？”雖然非常不想承認，但是破壁人的分析太有理有據了，比爾·希恩斯很難不相信，她所說的那就是嶽斯的戰略計劃，因為一條條地聽下來，實在是太條理清晰、太有理有據了，甚至自己也在嶽斯的計劃當中。

  “雖然聽起來非常合理，但是，我所做的一切，並不是破壁人計劃當中說的那樣。”嶽斯說到：“你們如果還記得的話，就應該聽過我關於爺爺教我如何和侵略者拚刺刀的，我的性格注定我不會那樣做。”

  嶽斯雖然話裏有一半都是假的，但是表達的意思卻是真的，無論ETO還是三體人，他們對真正的力量一無所知，但是，其餘三位麵壁者對他的話一個字都不相信。

  麵壁者的武器，隻有謊言而已，就算被破壁了，計劃被公開了，嶽斯依然有可能是在垂死掙紮。

  “我一開始就說了，我不會采用隱瞞的戰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光明正大且公開的，我所做的一切並沒有什麽深意，破壁人所分析出來的，隻是他們自以為是的東西。”嶽斯說到：“我做事，從來不寄希望與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隻是會利用眼前的一切。”

  “而且逃離大本營，積蓄力量，擇日反攻的事情，怎麽看怎麽像一個flag，我是絕不會那樣做的。”

  “破壁人所說的？”曼努爾·雷迪亞茲問道。

  “那隻是他們自己想出來的計劃而已，我已經讓工作人員對破壁人話裏的信息進行整理，提交給了行星防禦理事會，對這項計劃的評估由他們進行。”嶽斯擺擺手說到：“一個不存在的東西，又如何能打敗它，一個根本不存在的計劃，如何被破壞。”

  “我請你們進行這次視頻會議，首先是對我破壁的事情告訴給你們知道，讓你們多做防範，並做好心理準備；其次，我也需要你們的幫助，破壁人說了，他們認為當中的破壁已經成功了，即將展開對我的計劃的全麵反攻，所以，我需要對他們的反攻進行反擊。”

  聞言，比爾·希恩斯說到：“嶽博士，假設你的計劃失敗，被取消了麵壁者的資格，我將會以麵壁者的權限對你進行庇護。即便你沒有被選上成為麵壁者，你也是一個偉大的科學家，失去了你，對人類來說是難以想象的損失。”

  隻有麵壁者才能理解麵壁者所要承受的精神壓力有多大，作為科學家出身的比爾·希恩斯能夠對嶽斯的處境感同身受，畢竟雙方在技術方麵有著很多的溝通。

  “不，我的意思不是這個。”嶽斯搖了搖頭，轉而對弗裏德裏克·泰勒說到：“我需要你幫忙聯絡一個核電廠，或者進行一次小當量的戰術蘑菇蛋的引爆實驗。”

  弗裏德裏克·泰勒並沒有詢問嶽斯這樣做的原因，因為麵壁者所做的一切按照規定，都是不需要向他人解釋的，即便說了，誰又能確保那不是計劃中的一部分——除了嶽斯這個異類，除了部分行動之外，他好不隱瞞自己的所作所為。

  “借用核電廠或者小當量的戰術蘑菇蛋，其實是驗證我之前說的，對三體星係進行直接打擊的真實性，也算是對於三體人的一種威懾，至少讓他們理解，我是采用怎樣一種方式對他們進行打擊的。”

  嶽斯握緊了拳頭，說到：“對三體人進行威懾，應該對他們采取讓他們能夠理解的方式，我需要做的，就是讓他們認清形勢，它們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視頻會議到這裏就結束了，該說的都說了，再說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ETO的反擊到來的速度比嶽斯想象的要更加迅捷，就像他們對嶽斯所說的那樣——你所費勁心思保護的，反而成為打敗你的武器。

  並且，ETO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確，針對嶽斯的麵壁計劃是毫無意義的，針對嶽斯的破壁隻有一種，那就是殺死他，之前的刺殺沒有取得效果之後，便改變方向，采用軟刀子殺人。

  在正式公布他們分析出的嶽斯的麵壁計劃之前，他們便將“麵壁者嶽斯被破壁”的消息公布了出去，然後便在暗中操控輿論，神也是他，鬼也是他。

  大號支持嶽斯，小號斥責嶽斯，人為地造成矛盾對立，把圍觀路人卷入場，把一灘水越攪越混——此類手法，參考某著名糞坑，某浪某博，女子拳法博主的操作。

  在刻意的挑撥之下，嶽斯被破壁的這件事了解的人越來越多，隻要會上網的人，基本都被卷入其中——而演變到這一步，也是嶽斯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推動的智能化設備的普及，網民的數量激增，遠不能發展到這種局勢。

  用戶下沉就代表著良莠不齊，人類天生就是那種容易走極端的生物，在ETO刻意挑撥之下，網民中有相當一部分都變成了“二極管”，甚至最後“麵壁者嶽斯被破壁”這件事都變得無關緊要而來，針對的事情變成了“麵壁者嶽斯”這個個體。

  或者說，在更早之前，ETO便針對四位麵壁者展開了行動，他們靠著一次次發言，將四位麵壁者捧上了神壇，將他們捧成了人類的救世主，甚至還傳出了四位麵壁者是超能力者，他們被選為麵壁者的原因正是如此，因為他們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這使得四位麵壁者各自的計劃推行的時候非常順利，就是被捧上神壇之後所帶來的名聲帶來的便利。

  等到了需要的時候，ETO又可以把親手捧上神壇的人給拉下來，踩在腳底，站的越高摔得越慘，受到名聲所累的麵壁者必然會受到反噬，。

  不過ETO主要針對的是嶽斯，其餘三位隻是捎帶手的，無法從身體上殺死嶽斯，那便用輿論的力量從社會上殺死嶽斯，隻要嶽斯被排除在麵壁計劃之外，他就無法再靠著麵壁者的身份對人類文明施加影響。

  所以偉人曾經說過——要多讀點書，不要被知識分子給騙了。

  ETO的成員都是人類中的精英，他們刻意的挑撥之下，民眾越發地針對起來嶽斯，甚至有不明情況的人開始對嶽斯進行了人身攻擊。

  什麽“嶽斯根本就是一個廢物，這麽快就被破壁了，你看看其餘三個麵壁者，他們同樣有破壁人，為什麽他們沒有被破壁！”

  還有“嶽斯的所作所為就是勞民傷財，如果把他浪費掉的資源兌換成錢幣，夠全球人口吃上一頓飯了，正式因為嶽斯浪費了那麽多的資源，才導致部分地區的饑荒出現。”

  “什麽對三體人宣戰，對三體星係進行直接打擊，這都是他把我們當初傻子在耍，他就是一個小醜，就是在嘩眾取寵——他這種人能當麵壁者，喜劇演員都能當總統了，搞笑他們是專業的。”

  “這種水平都能當時麵壁者，那我上我也行，我不需要像他那樣興師動眾，隻需要讓自己過得很好就可以了，什麽都不做都比他做的好。”

  此類的言論此起彼伏，嶽斯的名聲越發臭了起來，群情激奮之下，竟有了“麵壁者嶽斯趕出麵壁計劃”的言論，支持的人數還不少。

  然後ETO又火上澆油，放出了“嶽斯被破壁人當麵破壁之後，惶恐不安，連把破壁人留下來的勇氣都沒有，直接把對方給趕走了，甚至都不敢再多看對方一眼”的論調。

  這一下，就更是把嶽斯架在火上烤，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是理智的，因為絲毫不見嶽斯被破壁的細節，網絡流傳的隻是一些臆想出來的話語，關於嶽斯被破壁這件事，毫無根據的。

  隻是，願意相信這些事實的人並不多，他們的話語被ETO的成員刻意地打壓。

  ……

  行星防禦理事會會議大廳，又一次召開了關於麵壁計劃的會議，但這一次參加會議的人神情嚴肅，每個人手中都有一份厚厚的資料，其中是ETO總結出來的關於嶽斯的戰略計劃的簡要方案以及必要的資料數據的支持，ETO對嶽斯的戰略計劃的評價很高。

  這份資料ETO早已公布了出來，但是行星防禦理事會第一時間將信息控製封鎖了起來，局限於一個很小的範圍之內，也就是行星防禦理事會內部，不然估計要吵翻天。

  麵壁者被破壁的事情，行星防禦理事會還是第一次碰到，所以緊急召開了聽證會，把嶽斯叫了過來，對於這件事進行審核。

  雖然麵壁計劃選出的四位麵壁者可以說是地球權力最高的四個人，但是他們依然要受到製衡，因為他們的權力是由行星防禦理事會賦予他們的，能夠對麵壁者的行動進行監督審核。

  一旦麵壁者的行為損害到了人類的利益以及生命，或者消耗的資源超過了一定的限度，麵壁者的行為將會受到製止，嚴重的，還會受到法律的懲罰。

  但是，嶽斯的戰略計劃被捅出來之後，看了相關內容的一眾人等都犯了難，因為拋開“逃亡主義”這個大前提之外，嶽斯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違背行星防禦理事會關於麵壁計劃提出的兩個大前提。

  浪費資源什麽的，嶽斯的計劃算起來，隻有不可描述之國才真正地執行，普及教育，提供工作崗位，消除饑餓貧困什麽的，隻有他們才做，其餘國度基本上都是能拖就拖。

  至於危害人類的生命什麽的，就像嶽斯說的，他從來沒有隱瞞自己想做什麽的想法，所做的一切都是堂堂正正地擺在台麵上的，並且致力於讓人類社會變得更加文明，更加美好。

  但是，那隻局限於現階段，如果嶽斯接下來的計劃真的如同ETO公布出的資料一致，那麽，他就是貫徹“逃亡主義”的反人類罪犯。

  因此，這場會議，嶽斯被嚴令到場，而嶽斯也真的來了，雖然會議的桌子擺成了一個圓，但是參加會議的其他人卻好像把他當初罪犯看待一樣，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剝奪他麵壁者的身份，然後讓他接受“應有的懲罰”——但是嶽斯的身份，注定了不可描述之國會保下他，到時候便是大筆的技術與資源的交換。

  就比如腳盆的代表，他的前任因為嶽斯而在審訊室中自我了斷了，並且因為嶽斯提出的苛刻條件，他們國家的太空電梯項目根本連起步階段都沒有，一些非洲的國家，甚至靠著出售礦產開采權，從不可描述之國那裏得到了援助，正在修建太空電梯的地麵部分——外太空的部分，需要他們的太空員被不可描述之國培訓出來才能著手進行。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嶽斯那種失魂落魄的嘴臉了。

  會議的開始是一個非常繁瑣的過程，主持人先是對本次會議召開的原因進行了簡單的陳述，又複述了一遍麵壁計劃的各種規定。

  最後，才對嶽斯問道：“麵壁者嶽斯，你有什麽可陳述的。”

  “按照麵壁計劃的基本原則，我們現在所看到的資料有可能是你戰略欺詐中的一部分，並不能完全代表你所有戰略計劃中的全部，請問，你對這件事的意見如何？”

  嶽斯環視左右，說到：“這份由ETO公布的資料，有一部分是正確的，我沒有隱瞞我的所作所為，也就是資料中關於我已經做了什麽的部分，基本都是完全正確的，等於說，他們對我已經進行的計劃進行了歸納總結。”

  “這麽說，你有意削減全球人口數量的事情，也是事實了！”腳盆的代表新仇舊恨在身，在嶽斯的發言進行了一半的時候，便開始出招了：“作為一個麵壁者，你是不合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