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二百八十七章 不破不立

  江歸海提著赤魚骨，渾身顫抖，眼神渙散，似乎整個人都是呆滯的。

  這樣的狀態下，還能戰鬥麽？

  顯然是不能的，就連黑甲修士都微微搖頭，江歸海實力不俗，天賦也不錯，可惜就是太過脆弱了。

  然而驚人的一幕卻是發生了。

  就在王平靠近到江歸海身邊的時候，他猛的動了起來，身體一邊劇烈無比的顫抖，嘴巴中也驚恐的叫嚷：“別，別再靠近我了，別過來！”

  一邊這樣叫著，一邊抬起了赤魚骨，長刀上火焰再次綻放，就那麽發瘋一樣的朝著王平腦袋上砍去！

  “救命啊！救命，我不想死，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你滾開，滾開！”

  江歸海瘋狂了一樣的如是喊著，但是他手頭的動作卻是和他喊叫的內容完全不符。

  如今的王平，已經在他的大刀之下被切成了無數細小的焦黑碎肉片。

  一邊凶狠無比的砍殺對手，一邊發瘋的求饒，這算是個什麽操作？

  整個鬥技場內一片死寂，看著江歸海凶殘無比的動作，在聽著他不斷的大叫的瘋狂話語，所有人心中都充滿了錯愕的恐懼感。

  這場麵，實在是太過荒唐的了。

  隻有王歡，抱著肩膀看著江歸海微微點頭，表示讚許。

  是的，就是這樣！

  戰鬥就是這樣，不問道理在誰那一邊，也不問敵人是否該死，隻要是敵人，隻要他威脅你的性命，就殺了他！撕碎他！碾壓他！

  原因很簡單，敵人不死，死的就一定是你！

  仁慈、憐憫、哀歎、自省，可以，但要等戰鬥完成了之後，敵人被粉碎之後，你再去做這些。

  道心成長從來不易，擊殺敵人也並不是那麽簡單容易的事情。

  絕對不會有百分百作惡多端，你隨意殺死也不會愧疚的對手出現。

  任何人，都是有人性的一麵的，他對你狠，但卻會最自己的朋友仗義，對自己的家人友愛，對自己的愛人忠誠，甚至會幫助陌生人。

  誰都可能是好人，但是好人，要殺死你的時候，你也不要有任何的猶豫和留手，戰鬥就是廝殺，講究狗屁的好壞善惡？

  強存弱亡罷了！

  “好了，冷靜下來，現在，立刻冷靜下來，他已經死了，威脅已經消失，而你的血，也快要流光了，別把自己玩死了，蠢貨！”

  王歡冰冷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江歸海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腳邊一片片已經無法分辨的焦黑碎肉，再看看自己瘋狂噴血的小腹。

  他頓時伸手捂住自己的傷口，一陣無邊的虛弱感湧上來，他站都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開始大口的喘氣，身體不受控製的瘋狂顫抖。

  “我，我都做了些什麽……”江歸海聲音了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這樣凶殘的事情，是，是他做出來的？

  他扭頭看向王歡，想從王歡這個導師那裏尋求安慰和解釋。

  然而卻隻看到了王歡冰冷的眼神。

  王歡冷笑道：“怎麽？受不住了？這就受不住，你也不用做什麽修士了，做修士，與法則對抗，與天地爭壽，逆天而行，不夠強大不要緊，但是不夠堅強，嗬嗬，那可不成。”

  “你，你就和我說這些？”江歸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你叫我砍碎他的，是你慫恿我做出如此可怕之事，完了之後，你，你就給我說這些？”

  王歡道：“你指望我給你說什麽？安慰你嗎？哦~~我可愛的小寶貝兒，別怕，這隻是一場噩夢，假的，都是假的，這麽說，你會感覺好受一些？”

  江歸海怒道：“不！你！你起碼可以告訴我，我這麽幹是必要的，不如此我就會死，你可以告訴我，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王歡搖頭：“不不不，你有選擇的餘地，還很多，你最初就可以不去靠近濮水欣，她傷的很重，你不靠近她，她自然會失去繼續戰鬥的能力，你便可以勝利了，也不需要擊殺她和王平。”

  “你！”江歸海麵色一片慘白，王歡說的……是實話。

  王歡道：“就算是你靠近了她，被她捅了一刀，你如果不慌亂的話，控製真源外放的力度，也不需要打死她，可以把她打暈便了，你依舊能夠輕鬆獲勝。”

  “我！”

  王歡還沒完：“恩，連續犯下兩次錯誤，麵對王平，他也已經重傷，你甚至不需要外放真源攻擊他，隻要將他用刀身拍翻在地便好，可你卻把他剁碎了，嗬嗬，你指望我怎麽安慰你？說你做得對？這是別無選擇？是嗎？你自己想想，是嗎！”

  江歸海渾身顫抖，已經說不出話來。

  王歡卻沒完：“是你的錯，就是因為你的愚蠢，不冷靜，導致的王平與濮水欣死亡，完全可以避免的，其實，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別，別說了，住口！”江歸海不知道是因為腹部的疼痛還是心理崩潰，人已經蜷縮了起來。

  王歡繼續道：“不說？憑什麽不說，你害死了兩個本不用死的人，因為什麽呢？因為你蠢啊，因為你的戰鬥經驗不足啊，因為你的道心不穩啊，都是因為你，都是你幹的，後悔嗎？懊惱嗎？難受嗎？你就該難受！”

  “住口~~~！”江歸海整個人已經完全崩了，渾身抽筋般的顫抖。

  “為什麽這麽對我？為什麽？公孫兄，我，我做錯了什麽，你要如此？”

  江歸海崩潰的看著王歡，已經是淚流滿麵，表情扭曲無助的猶如嬰孩一般。

  王歡撇嘴道：“為什麽？殺，那不是問題，從來都不是問題，但問題是，不能濫殺，你呢？”

  “我~~我該死，我錯了，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江歸海開始哀嚎。

  王歡確實滿意了，點點頭：“恩，知道錯了就好，好好反省吧，好好記住濮水欣和王平兩張臉，記牢了，這，是你不該殺但卻斬殺了的人，明白嗎？內疚很難受，但你不能逃避。”

  王歡還在刺激江歸海，不將他的天真愚蠢徹底擊破，屬於修士的鐵血道心如何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