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6章來自女王的情書

  院子裏，原本遍植的花木，被人踩踏，淩亂不堪。

  仆人們早已走掉，連帶著家裏的各種物件，值錢的不值錢的，全都被洗劫一空。

  而在書房那邊，所有錢謙益的墨寶書信，都被人找出來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牆倒眾人推。在官府允許的前置條件下，人性深處的野蠻，在這一刻，在錢家展露無遺。

  望著破敗不堪的家，柳如是站在院中，臉色慘白，渾身顫抖。

  無窮無盡的怨憤，在心中凝聚。

  上天是如此的不公，世道是如此的不公。本以為這盛世會比從前美好，會比滿清南下的時候美好，可沒想到，這一切美好不過是虛假的，撕開偽裝之後，這世道還是那麽的糟糕！

  官官相護，一手遮天，沒有皇帝主持公道的世界，原來是這麽的不公平！

  “老爺，你說的是對的……秦牧這些人把持朝政，日後隻會越變越遭，他們沒有人製衡，會把這個國家真真正正從根子上毀掉的！”

  “他們毀儒學，就是毀漢人的根子。如果當初滿清南下，我們沒有的隻是國家，遲早有一天還能奪回來，我大漢民族的風骨還是在的。可現在，秦牧毀我儒學，毀我風骨，將來若有強敵來犯，大漢民族就徹底從根子上沒有了……”

  作為一個學識見識遠比一般儒生更加淵博的奇女子，柳如是其實是深受儒學熏陶的，這些年來更是跟在錢謙益身邊，對儒學有自己的認知。所以，她看到了秦牧弱化儒學背後的“深意”，然後，也就看到了和錢謙益一樣擔憂的所謂的“未來”。

  悚然間，柳如是覺得，秦牧領導的大明，是一個更加沒有希望的絕望的大明。

  如果不把秦牧他們推翻，這個大明看似花團錦簇，實則已經沒了根基，即將消亡了。

  沒了儒學的大漢民族，還是那個漢人民族嗎？

  在大廳裏枯坐一夜之後，這一刻的柳如是，豁然開朗，驚醒了過來。

  她，要繼承錢謙益的遺命，要將錢謙益未完成的事業，繼續進行下去！

  “既然你要壞我儒學根基，那我也從你的根基入手！”

  深沉的夜裏，天空忽然卷起雷霆，一道閃電劃下來，照亮了癱坐在錢謙益屍體旁，柳如是慘白的臉。

  那一雙眸眼之中，映著閃電，有著深不見底的深淵一樣的仇恨。

  第二天，柳如是失蹤了。

  她的消失不見，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錢謙益等人製造的風波，隻不過是蘇州城百姓們生活中的一記調味，在來來去去說了十多天之後，早已膩煩，繼而被其他的新鮮事所替代。

  比如被逼迫在青藏高原上的草原人，終於被當地的吐蕃等族的人推翻，草原王的人頭被那些人帶著送到了京城，向大明臣服求和了。

  比如有一支從西邊來的歐洲船隊，叫什麽瑞獅的，從廣州港登陸之後，不知怎地，就坐火車去京城了。聽說那些人是奉了他們新任女王的命令來的，指名道姓有一封信要給秦牧秦帥。

  傳言說那是一封瑞獅女王的情書，裏麵全是對秦帥的愛慕之詞，結果被知道消息的二夫人沈玉蓮給撕了。至於事情真假，就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

  不過這件事情，已經足以引起人們的八卦之心了。

  所以，沒有人注意到，有一個女人，上了一艘來蘇州城的外國商船，然後隨著那支商船，一路漂洋過海，去到了寒冷的北毛國。

  女人隨身攜帶的，還有一卷被她從蘇州軍械庫盜走的一份武器設計圖紙。

  ……

  京城，秦府。

  “我和那女人真沒關係。”

  秦牧抱著女兒，看著放在麵前的“情書”，有些頭大如鬥。

  這是一封由瑞獅商隊帶來的書信。寄信人是瑞獅新皇，女王克裏斯蒂娜。

  收信人，是大明國防軍總司令，軍政委員長，秦牧。

  來自瑞獅女皇的信，通篇用的，卻是蹩腳扭捏，但卻明顯能看得懂的漢字。

  開頭就是“我最愛的秦牧”。

  中間內容，也是滔滔不絕的仰慕之情，光是“愛”字，就出現了足足十八次。

  落款——你可以予取予奪的克裏斯蒂娜。

  傻子也看得出來，這是一封情書。

  “你當我是傻子？還是當天下人都是傻子？”

  沈玉蓮叉著腰，沒好氣的瞪著秦牧，“我說最近這幾次，說什麽都不讓我隨軍前行，鬧了半天，我在身邊，秦大帥你就不好沾花惹草了啊。”

  “這次倒好，連一國女王都被你釣到手了。”

  秦牧無奈，再次解釋：“這個女人按理說年齡都三四十了，還一股子體味，沒準身材都走樣了，我吃飽了撐的找這麽一個女人？”

  “你都知道她一股子體味，還說不認識她？”

  “……歐洲人基本都有體味，還有體毛呢。”

  “你連她幾根毛都知道？”

  秦牧：“……那個人種，都是那樣子的。”

  沈玉蓮：“這麽說你玩的女人，不止她一個？都懂得歸類了！”

  “我壓根就沒去過瑞獅！”

  秦牧氣極，生氣的敲著桌子說：“這女人可不是一般人。她夥同路易十四，直接殺了和我們達成協議的卡爾十一，自己順勢當了女王。她可不是普通女人！“

  沈玉蓮也就是耍耍性子，自然知道輕重。但還是甩著手中的信問道：“那你說，對方寄過來這麽一封信是什麽意思？”

  “哦，這上麵還有嫁妝——隻要你願意娶她，她可以陪嫁半個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這也是她的陰謀？”

  秦牧吃了一驚：“陪嫁半個瑞獅國？真的假的？我看看！”

  沈玉蓮哼了一聲，還是把那封來自瑞獅女王的信，遞給了秦牧。

  秦牧拆開信封，展開信紙，發現上麵的內容全都是用歪歪扭扭的漢字寫就的。

  信的內容，確實如沈玉蓮所說，願意用半個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來換取和秦牧成婚。

  但唯一的要求，是要秦牧親自前往瑞獅國。

  “這可不是什麽聯姻，這是要我入贅啊。用半個瑞獅換我這個人。”秦牧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沈玉蓮，對後者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