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3章計劃通

  事關民生，那馬夫人就算再不懂政務，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她回到家裏之後，就急忙將這事情告訴給了馬克錢。

  洪澇災害哪怕是放在幾百年後，仍然是人類難以解決的大難題。更別說是在此時的環境下了，馬克錢聽說之後，頓時憂心忡忡起來。

  不過，他還是詢問妻子道：“這事情可大可小，你是聽誰說的？準確嗎？”

  馬夫人一臉焦急的回答：“這事情誰敢保準啊。但空穴未必來風，老爺你最好提前做好準備啊。假了萬事大吉，真了的話，我們有準備也不算錯啊。”

  “到底是誰告訴你的！”馬克錢嚴肅的問。

  馬夫人無奈，隻能回答道：“是錢謙益的夫人柳如是。我猜背後肯定是錢謙益指使的。就是不知道那錢謙益是從什麽地方聽來的。”

  “她還有說什麽嗎？”馬克錢沒有第一時間下定論，而是皺著眉頭問道。

  馬夫人搖了搖頭：“沒有啊。人家就是讓我轉告你這可能發大水，讓咱們早做準備。最起碼也要稟報上頭，讓總督大人知道這麽一個隱患啊。”

  馬克錢眉頭一皺，不快地瞪了妻子一眼：“總督大人事務繁忙，這件事情又虛虛實實，要是弄錯了，我可是要吃責罰的。事情不確定之前，哪能這麽兒戲。”

  洪水一事可不是小事，一旦上報到江南總督那裏，引起的連鎖反應可不是他一個小小首府能夠控製的。到時候要是引發長江一帶一連串的反應，到最後卻發現是個烏龍的話，他這首府就不用當了。

  而且，一旦洪水的消息泄露出去，引發的人民逃難遷移的事情，也是不可控製的。真有洪水那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要是假的，他要被那無數背井離鄉的人給罵死的。

  所以，馬克錢對此事，慎重的很。

  “你明天去請柳如是，讓她攜錢謙益一同來家裏，我要親自問問那錢謙益。”

  思來想去之後，馬克錢隻能讓妻子出麵，決定親自見一見錢謙益，必須要從對方那裏得到一些更準確篤定的情報，才能下定決心。

  錢謙益此人的身份敏感，國防軍上下都不願意沾染這家夥，而且大家都對那人十分鄙夷，馬克錢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壓根不想和錢謙益照麵。

  在他心目中，錢謙益甚至還不如他的夫人柳如是高亮。

  馬夫人聽了，也隻能點頭答應。

  事情的發展，完全符合錢謙益的預期。他如今雖然沒有官職，但在官場上的經驗還是有的。很清楚像洪水這樣的大事，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輕心，既不能相信，也不能不信，而官場上的作風，那都是先求穩再圖功勞的。馬克錢不是笨蛋，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不管真假，都要找自己親自商量的。

  於是隔天，柳如是便遵照馬夫人的意思，在傍晚時候帶著錢謙益一同來到首府府，麵見馬克錢夫婦。

  如今的大明國內，講究“平等”“平權”，為了響應號召，馬克錢府上是早早就沒有那些下人的。負責站崗值勤的，都是軍隊裏的士兵。

  大廳裏，酒過三巡之後，馬克錢給妻子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拉著柳如是的手，去了後院閑談，隻留下錢謙益和馬克錢在客廳裏。

  “錢謙益，長江洪水之事，你是聽誰說的？可有證據？”馬克錢直截了當的開口，根本不願意和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寒暄。

  看錢謙益那踹架子的樣子，他就恨不得一腳將他踹出去。

  反正大明國防軍上下，就沒人對這家夥有好感的。

  錢謙益本來還想擺弄下自己文人的譜子，畢竟曾經也是當過南京鎮守的人，結果聽到馬克錢的語氣之後，頓時心中惱火，知道人家壓根就不想和他論資排輩的套近乎。

  若是放在五年前，錢謙益立刻就能拂袖而去，然後等著馬克錢上門賠罪。

  若是十年前，他甚至能讓人直接把馬克錢的烏紗摘了，打入大獄。

  可現如今，他錢謙益屁都不是，而人家馬克錢則是實打實的蘇州首府。

  無奈之下，錢謙益一邊強忍著心中的屈辱，一邊耐著性子拱手回答道：“馬大人，錢某有一位摯友，博聞強識見多識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平生最喜好遊山玩水，去過不少地方。他對於天象方麵非常有研究，前些日子，他寫信給我，說長江恐有水患，如果不提前早做準備，今年恐出大事，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通知朝廷。我無奈之下，才想出了這個法子。還望大人能夠知曉。”

  “錢某所說句句屬實，沒有絲毫欺騙的意思。此時事關重大，還請馬大人能夠慎重對待。”

  馬克錢冷冷的看著錢謙益：“那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現在在什麽地方。”

  “他叫崔段。南陽人，現在人正在蘇州城。”錢謙益早有準備的回答。

  馬克錢確定自己沒聽過崔段這個名字，但這時候還是說道：“你叫他過來，如果他真有你說的那麽厲害，那我就相信你們的話。否則，就別想讓我按照你的想法行事。”

  “那崔段既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證明給我看。”

  聽到馬克錢這話，錢謙益心裏一陣狂喜，臉上則不動聲色的點頭回答：“馬大人放心，我一定會讓你相信的。”

  隨後，錢謙益就讓人去請了那崔段過來。而馬克錢也見到了這個穿著青色道袍，鶴發童顏，看起來就有些不尋常的道士打扮的人。

  “你就是崔段？錢謙益說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今年長江會發水患，可是真的？”

  盯著這個看起來不一般的道人，馬克錢直截了當的問。

  名叫崔段的人點了點頭：“今年有文曲上天，天有感召，所以才有異象，以此來提醒天下人要記住那個人。”

  僅僅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馬克錢心驚不已。

  文曲上天？難道說的是宋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