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4章反秦牧！

  已經立於不敗之地的情況下，朱常淓為什麽不願意更進一步？

  手握世間最大的權力，它不香嗎？

  周圍已經沒有敵人了，大明的軍事實力，武器裝備更是獨步天下，如今又是火車又是汽車又是蒸汽機的，不必說都是這個世界最領先的東西。這麽好的基礎，這麽美妙的勝利果實，這些人想不通，為什麽朱常淓不心動。

  就連錢謙益，都扶著胡須，沉默不語。

  當年朱常淓在南京的時候，錢謙益曾一度想要擁立對方稱帝，舉起反清複明的大旗幟。奈何馬士英推舉的是福王，他權衡再三之後，最終放棄了朱常淓。當時有不少人嘲笑他膽小怕事，如今看來，那朱常淓確實是爛泥扶不上牆的。

  可誰能想，那灘爛泥如今就愣是被秦牧推上了帝位，成了大明如今名義上的皇帝。他們這些人，錯過了最佳時機不說，如今想要維持自己的地位和利益，還要捏著鼻子繼續和那位爺合作。錢謙益之所以不願意成為這次保皇行動的牽頭人領頭羊，就是因為他有些羞見朱常淓——畢竟當初是他先慫的。朱常淓對他錢謙益，心裏沒準有不小的怨氣的。

  所以錢謙益寧願讓薛遂年這個蠢貨當那出頭鳥，自己在背後出謀劃策，提供助力，也不願意去主動搭話朱常淓，為那位付不起的阿鬥效力。

  可如今的問題是，他們手上，隻有這麽一張牌了。他們想要和秦牧，和大明國防軍，和內閣講條件要好處，隻能寄托在這張牌上。

  這讓錢謙益有些提不起勁兒。

  因為就算最後事成了，因為他和朱常淓之間的那點事情，他沒準也撈不到什麽好處。

  沒好處的事情，他錢謙益憑什麽去做？

  “錢大人，錢大人？”

  耳邊傳來其他人的聲音，將錢謙益從沉思中喚醒。他看看周圍，發現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齊刷刷的看著他自己，頓時奇道：“諸位看我幹什麽？”

  一個人搓著手，不好意思的說道：“錢大人，您可是我們這裏的智多星啊。我們都是些粗淺之人，隻懂得黃白之物，於官場上沒有絲毫經驗。您是進士出身，才華橫溢，又多次入朝為官，聽說還和陛下有過一段君臣之誼……您說說看，這事情到底應該怎麽辦啊。”

  “是啊，錢大人，您給出個主意吧。大家夥兒如今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哪個出事都有問題。”薛遂年等人看著錢謙益，言辭懇切的說。

  作為在座之中資曆最老年紀最大社會地位最高的人，錢謙益是如今這批保皇黨之中當之無愧的領頭者。雖然大家訴求不同，但扶持朱常淓，讓之重新掌權的目的是一致的。

  薛遂年那些人是想要維護自己地主階級的地位和利益，因為秦牧如今推行的各種政策和目的，都是在削減他們的權力。假以時日，當所有人都認為人人生而平等，沒有高低尊卑之後，他們這些有錢地主老爺們，也就和那些麵朝黃土的普通農民沒什麽兩樣了。

  這是萬萬不行的。

  所以，一定要反秦牧！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們要推翻秦牧，就要從這方麵下手。單靠我們，是不行的。”

  沉吟良久之後，錢謙益看著幾人終於開口了。

  其他人麵麵相覷，有些不解：“不靠我們靠誰？”

  “民心似水，隻要百姓們不信那秦牧，不喜那秦牧，我們才有機會扳倒他。否則的話，有軍隊支持的秦牧，單憑我們是絕對贏不了的。”錢謙益開口說道。

  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曆朝曆代的開國君主，都是在先取得廣大民眾的支持之後，才能夠穩當的坐上皇位的。誰能載舟亦能覆舟的話並不是白說的。李自成起事之所以成功，也是因為當時的大明皇朝，已經徹底喪失了民心，就算沒有吳三桂、沒有滿清南下，大明覆滅也是不可避免的。

  隻不過恰巧在這種風雨飄搖的關鍵時刻，秦牧出現，平定內亂趕走滿清八旗的同時，第一時間就是穩定民生，讓那些普通民眾先過上了吃飽穿暖的正常日子。

  一下子從衣食不定到衣食無憂，強大的反差造就了彼時大明百姓最強的幸福感。民心迅速穩定了下來，這才造就了如今大明的繁華。如果秦牧不知道考慮百姓的追求，他和他領導的大明國防軍，也隻會是另外一個闖王李自成罷了。

  錢謙益也是這些年一路看著大明發展，看著秦牧領導的內閣如何治理建設大明，才隱約明白了秦牧的套路，此時開口說出來，隻覺得自己似乎隱隱把握住了成功的訣竅，有種豁然開朗的明悟感覺。

  他們如果也學秦牧那樣，用民心來攪動風雲的話，大明改天換日也不是不可能。

  不得不說，曾經的儒學在經過千百年的演變和自我閹割之後，已經徹底蛻變成了一些人謀求利益的借口和工具。漢人的血性被從中切割出來，內在的精髓被逐漸摒棄，反而變成了一些人用來內戰的刀子。

  大明的文人，最擅長的就是和自己人打內戰。他們手持著道德令牌，以自己的無恥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做著令人作嘔的事情，靠著比城牆還厚的臉皮和無恥，逼迫了不知多少好人走上絕路。

  現如今，以錢謙益為首的這些人，又將矛頭對準了秦牧。

  眾人看著錢謙益，終於忍不住問道：“錢大人，計將安出？”

  錢謙益摸著胡子，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之中，徐徐說道：“老百姓求的不過是衣食住行，吃飽穿暖。前陣子北方幹旱，被內閣化解了。但咱們散布的留言，不是沒有起到效果。隻要再來幾次這樣的事情，讓內閣疲於應付，百密一疏的情況下，總會出現失誤。”

  發現眾人還是不太理解，錢謙益微笑著說：“人啊。你對他好的時候，他會感激。可如果一直對他好，他就會習以為常。這個時候，突然對他不好了，那些人非但不會體諒你，還會對你心生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