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0章 都怪秦牧
作者:紫恪      更新:2021-08-17 08:15      字數:2094
  第1692章都怪秦牧

  “薛老爺您還是先顧著你自己吧。嘿嘿,昨個兒下雨,這滿園的落葉可都還沒掃呢。您哪,自己收拾吧。”

  幾個年輕人說著,仰天大笑出門而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薛遂年的家。

  既然有機會當人,何必要在薛家當一條狗呢。新時代的大明年輕人,就該自己當自己的主人!

  望著幾個年輕人的背影,再看看還沒有掃完的院子,薛遂年氣的血氣上湧,差點沒暈過去。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有本事你們永遠也別找我!哼!那什麽狗屁鐵路公司,不是一樣拿你們當狗使喚?不過是換個叫法罷了,還真以為自己能當人了?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一群人爭一碗飯的時候,你們還能不能像今天這麽囂張得意!”

  薛遂年在空無一人的院子裏怒罵了一陣,隨著天色漸暗,卻隻能氣呼呼的反身,吃力的關上偌大的沉重的朱漆大門。來到後院,老妻正顫顫巍巍的從臥房走出來,見到薛遂年,問候了一句:

  “老爺回來了?為何如此怒氣衝衝的。”

  “哼,長安那幾個畜生跑路了!”薛遂年怒道。

  老妻頓時吃了一驚:“啊,這,這怎麽能跑呢?可是你又打罵他們了?哎,我早就勸你要收斂脾氣,現在的下人不好找啊。這要是都走了,以後家裏可讓誰來拾掇啊。”

  “我打罵什麽?我不過說了他們兩句,就一個個脫了衣服不幹了。怎麽留都留不住,我能有什麽辦法!”

  薛遂年怒火中燒,越想越氣,隨手就砸碎了桌上的茶盞。

  然後,他一拍桌子,這才發現後宅也少了些人,頓時皺眉問道:“鴛鴦呢?”

  鴛鴦是他的小妾,薛遂年前幾年天下穩定的時候,才花高價從牙婆手中買來的,一直都很聽話乖巧,往日回來,必然會有參茶送上,他心氣不順的時候,還會給他吹彈解氣。

  今天卻怎麽也不見了?

  薛遂年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扭頭看著老妻,一瞪眼:“你氣她了?”

  老妻頓時無比委屈:“我氣她作甚。一大早人家就收拾包袱跑了,說什麽再也不給你當妾了。什麽新頒布的什麽婚姻法,不承認妾的地位。要麽你休妻娶她,要麽她就此離開,和薛家再無瓜葛!我阻攔不住,隻能讓她走了。”

  “什麽?什麽婚姻法?她是我花二百兩銀子買的!豈能說走就走,我要報官!”薛遂年勃然大怒,拍著桌子站起來,就要披衣出去找官府報案。

  老妻從旁取出厚厚一疊的紙幣,放在桌上:“這是她的贖身錢。人家一分不動的還給咱們了。還說如果你還要追究,到時候就要請訟師……啊,現在叫什麽律師,要計算這些年在府上伺候你我的工錢,真算下來,咱還要倒給人家錢呢。我說,就算了吧。”

  薛遂年越聽越氣,怎麽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妾侍,如今竟然敢這樣編排自己了。

  下人不是下人,小妾不是小妾。這世道還是那世道嗎?

  這不是亂了套嗎!

  “道德敗壞,道德敗壞啊!這都是什麽事兒啊!”薛遂年一拍桌子哀歎一聲,心情別提多氣憤了。

  “是啊。這世道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那些人……怎麽一個個腰杆都這麽硬了啊。那咱們這辛辛苦苦當老爺當夫人的,為了什麽啊。”老妻愁眉不展,百思不得其解。

  薛遂年咬牙切齒的望著外麵黑下來的天色,覺得自己整個人的心情,也都沉入那漆黑的夜色裏了。

  “都怪那該死的秦牧!他做的事情,真是大逆不道!”

  一念及此,他越發怨恨造成這一切的秦牧等人。如果不是他們搞的那些什麽科普活動,給普通老百姓講什麽平權什麽平等,哪裏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倫理綱常都亂了套了,那天下能太平嗎?

  人要是不分個三六九等,那怎麽彰顯君臣父子綱常?如何維持這天下秩序?

  秦牧那幫兵蠻子出身的家夥,打天下保天下確實厲害,但真要論到治理國家,是萬萬不行的。所以無論如何,絕對不能將大明交給那些人!

  絕對不能!

  他想起白天才得到的兒子的密信,頓時起身走向書房。

  身後,老妻站起來,顫顫巍巍地問道:“老爺不吃點了嗎?我去給你弄飯。”

  薛遂年怒氣衝衝的一擺手:“不吃了!哪有心情!”

  他走在偌大的院子裏,感受著人去樓空的空蕩蕩,然後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某種心悸,來到書房之後,關上房門,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密信。

  看到上麵那順序淩亂且外人看不懂的沒有絲毫含義的內容字符,薛遂年的心情稍稍好了些:這密碼信的交流方式確實隱蔽,就算外人拿到手上,也絕對看不懂隻有他們父子才知道的內容。

  不過,一想到這些東西都是從秦牧帶領的大明國防軍那邊學來的,薛遂年剛剛好轉的心情就又糟糕了起來。

  他起身從書架上找到了一本《本草綱目》,然後拿下來,再參照著密信上的那些字符,按照兒子薛震曾經講述的破解密碼的方法,從那本尋常人家未必有的醫書之中找到對應的頁碼條行,然後一一破解開來。

  這種類似摩斯密碼的密碼交流,對於薛遂年來說還是有些吃力的。他忙活了足足兩個時辰之後,才將這封差不多三千多字的密信破解完畢。

  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薛遂年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他挑了挑桌上的油燈燈芯,讓燈光更亮一些之後,這才深吸口氣,就著燈光細細的閱讀起來。

  沒人知道,這樣一位不顯山不露水的富家翁,背後竟然會是保皇黨的一員,而且,還是相當有分量的一員。

  當然,這也從另一方麵說明,如今保皇黨的勢力,是多麽的單薄可憐了。

  曾經有朝中大員坐鎮的保皇黨,隨著這些年的風雲突變,老死的老死,放棄的放棄,死心的死心……還堅持著的,確實沒有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