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1章牛頓本牛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高盧巨炮還是有很多可以學習借鑒的地方的。

  聽了宋應星的話之後，下方有人立刻上前，在黑板上畫出了兩個簡單的圖形：

  “所以高盧巨炮的射擊過程，就可以單純的看作是兩道數算題求解：已知一件物體的大小，方向，飛行距離，拋射角度，然後計算這件物體在經過飛行之後的最終落點。如果這個設想成立，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用在國內的武器火炮上麵？”

  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助手，也是宋應星近些年培養起來的大明新一代的科研人才，陳銳。

  他在物理方麵很有天賦，特別是精研火炮等重武器，自從科學院分成民用和軍用之後，他就一直負責軍隊武器研究那方麵，這次開會，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難題，必須要合力解決。

  因為他們雖然知道了敵人是怎麽做到的，但當他們自己也照貓畫虎之後，卻發現事情遠非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

  通過他們計算出來的炮彈落點，和實際炮彈落點總有誤差。而且，這個誤差隨著炮彈體積的變大，炮彈射程的增加，誤差還越來越大。

  如果不能攻克這個難題，那麽他們就沒辦法做到如高盧巨炮那樣的精準打擊。

  “以我們現階段的手段，仿製出高盧巨炮那樣的東西不是難事兒，但難就難在，怎麽做到和對方一樣精準打擊。沒有這個手段在，我們在正麵戰場上，怕是無法硬撼對方。”陳於階主持國內的鋼鐵廠事宜，十分清楚國內鋼鐵技術和產量，自問全力開動的情況下，造出高盧巨炮也不過就是去掉一年產量的問題。

  陳銳點了點頭：“火力方麵我們也有研究，足夠當量的火藥爆炸之後，推送炮彈到極遠距離完全可以做到。可炮彈越沉，受到的幹擾因素應該越小才對，但我們怎麽算，都找不到一個完美的公式，能夠套到這套射擊係統裏。”

  眾人說完，幾乎都下意識地看向了坐在長桌最前方的老人身上。

  宋應星正在閉目養神，年逾古稀的老先生，精神已經大不如前，時常都會有打盹的情況出現。大家都知道這位老人肩負的使命，每每看到他還在熬夜研究，就覺得心疼。

  辦公室裏安靜極了，落針可聞，窗外偶爾傳來風呼呼吹的聲音。

  時間已經到了十月份了。

  終於，宋應星睜開了眼睛，不再睿智的目光裏，閃過一絲疑惑。

  “我總覺得有什麽因素還在影響著炮彈的飛行軌跡和落點。”

  “必須要找到那個影響因子，我們的計算公式才能完善。”宋應星看著陳銳他們通過各種實驗得出來的實驗數據，並因此逆推出來的一個套用公式，輕輕叩響了桌子，對眾人說道。

  辦公室裏的眾人都麵色凝重，盯著陳銳黑板上的那看似簡單的炮彈拋射圖。

  就在這時，有個人興衝衝的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看著裏麵的眾人大聲的說道：“找到了，我找到那個東西了！”

  來人的聲音很古怪，仿佛剛學會說話的孩子，他個頭有些矮，白皙的皮膚上帶著雀斑，一頭卷曲的褐色頭發，都昭示著他外國人的身份。

  艾薩克·牛頓。

  而在牛頓身後，還跟著氣喘籲籲的胡克。

  見到牛頓和胡克，陳銳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上前一步就要將兩人驅趕出去：“不好意思兩位，今天的會議室我們的內部會議，你們不應該參與。請出去！”

  他心中有些惱火，不知道到底是誰將這會議的內容泄露了出去，今天這場會議，設計到的可是大明軍事方麵的一些內容，是不應該讓牛頓和胡克這兩個外國人參與的。

  然而，麵對陳銳的驅趕，牛頓並不以為意。他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在了宋應星的身上，大聲的對後者說道：“影響炮彈飛行落點的東西是來自我們腳下的一個引力。它不會因為物體質量大小的變化而改變，是一個固定的數值，你們如果想要計算準確，就必須要把這個數值加上！”

  此話一出，宋應星等人微微動容，老人組織了陳銳進一步的動作，示意讓牛頓和胡克進來，看著後者認真的詢問道：“你是說，我們忽略了一個來自我們腳底下的力，那個力會在炮彈飛行過程中一直影響炮彈的飛行方向，不論有沒有風，有沒有雲，有沒有其他因素，都存在？”

  “對的。那是來自我們腳下這顆星球的內部引力。它對任何物體都是有一個垂直向下的吸引力。為什麽熟透的果子回落地，為什麽丟出去的石頭終將落下，為什麽明明直飛出去的子彈，為什麽會斜著以拋物線的形式落下……這些都是因為星球引力的存在。影響炮彈的那個東西，也是星球內部的引力在作用。”

  “你找到它了？”宋應星盯著牛頓，一字一句的問，情緒有些激動。

  他和其他人不同，早就懷疑有個東西在影響炮彈等物體的發射落地，隻是不知道這東西是從何而來，牛頓的話給了他啟發，讓他和自己內心中的猜測對接了起來。

  星球引力，多麽新奇的一個名詞。聽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卻又似乎合情合理。

  飛鳥終將落地，起跳的人也會落地，朝天發射的子彈還是會落地……如果不是有一股力在影響著這些，它們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落地？隻有來自腳下星球內部引力的作用，才能完美的解釋這一切。

  牛頓不理會陳銳等人警惕的目光，和胡克一前一後的走向講台，然後拿出粉筆，在黑板上飛快地寫出了一個公式。

  “它是重力加速度，這是它的公式，而這個數值是九點八米每秒的平方……任何兩個物體之間都有引力存在，質量越大的那個會對小的那個產生引力。我們腳下的星球自然就是施展引力的那個主體。有它的影響，所有試圖遠離它的物體都會受到來自它的吸引力。炮彈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