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8章萊布尼茨

  杜倫尼非常震驚。

  而路易十四對於後者的反應，也非常的滿意。

  他略帶矜持地微微頷首，說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移動與否，現在還很難說。可能成功，也可能不成功。但我相信是會成功的。”

  杜倫尼看著路易十四，心中情緒頗為複雜。

  明明自己比對方年長了將近二十歲，但現在他卻一點都看不透這位年輕皇帝的內心想法。

  因為年少時期的遭遇，路易十四心思深沉，城府極深，很擅長隱忍，對於高盧巨炮的事情，更是隱瞞甚深。如果不是進攻馬賽城非要杜倫尼不可，杜倫尼甚至覺得，自己可能到死都不知道，這位國王陛下竟然秘密的打造了那樣可怕的一件武器。

  而現在，這件武器竟然可以移動了？

  “我記得那東西因為太過笨重，根本無法移動的啊。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實在是太多了。得不償失。”

  斟酌許久之後，杜倫尼說道。

  路易十四得意的笑了起來：“但是，杜倫尼，你別忘了，這個世界上有一些聰明人，可以將這些難度極大的事情，變的非常簡單。”

  “哪怕是萬噸重的巨炮，隻要他們開動腦筋，就能讓它輕鬆的動起來。哦，當然，我說的輕鬆也隻是相對輕鬆。但這並不妨礙，它可以移動起來這個事實。”

  杜倫尼聽了這話，知道那件事情大概率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因為眼前這位國王陛下，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這讓杜倫尼越發好奇，路易十四口中所說的聰明人是誰。

  “是那個幫忙測算馬賽城精確位置的家夥嗎？”杜倫尼想起了曾經在路易十四身邊出現過的，現如今負責整個高盧巨炮運轉的那個“數學家”皮埃爾·伐裏農。

  但路易十四還是搖頭，臉上的表情很神秘：“不，不是他。伐裏農雖然是一個不錯的數學家，但還遠遠稱不上天才。和那個人比起來，他暗淡的仿佛月亮旁邊的星辰。而那個人，注定是要照耀整個科學史的。”

  “哦，對了，他並不是我們高盧人。而是來自神聖羅馬的某個領主國的神羅人。”路易十四笑著說。

  “神羅人？”杜倫尼眉頭緊皺著想了很久，確定自己腦子裏根本沒有這方麵的資料之後，就搖搖頭不去想了。

  他是一個職業軍人，熱衷的擅長的也隻是打仗，對於科學這種高深的東西，一點也沒有興趣，所以，也從來不關心什麽科學天才之類的人。

  唯一曾經在杜倫尼心中留下過印象的幾個“科學家”，是日不落帝國的牛頓和胡克。而他之所以注意到這兩個人，也僅僅是因為，他們是最先獨自研究並仿製出大明步槍的人。

  僅此而已。

  ……

  高盧中部，巨炮所在的城池之內。

  皮埃爾·伐裏農正陪同著一位年輕人研究著眼前的高盧巨炮。

  “萊布尼茨先生，你覺得怎麽樣？”

  在年輕人繞著巨炮走了好幾圈之後，皮埃爾終於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自從上次精準的測算了馬賽城的具體方位，並協助高盧巨炮轟平了馬賽城之後，他替代了自己曾經的老爺盧梭，是如今整個高盧巨炮的實際負責人。在整個城市裏，權力最大，地位最高。隻直接向路易十四負責。

  按理來說，放眼整個高盧國，已經沒有人需要他小心翼翼的對待了。

  可麵對眼前這個名叫萊布尼茨的神羅人，皮埃爾卻一點架子也不敢拿出來。

  願意無他，隻因在對方麵前，皮埃爾覺得自己那點數學知識，根本上不了台麵。

  在知識的世界裏，特別是在數學的世界裏，對方就仿佛一座高塔一樣，讓他生出高山昂之的感覺。

  他之所以能夠精確的計算出馬賽城的位置距離，推算出巨炮精準的射擊角度和落點，全都是得益於對方的指點。

  當然，萊布尼茨或許不知道這些，但皮埃爾卻很清楚，自己用的是對方發明並且擅長的“微積分”法。

  不過，這個時候的“微積分”，還並沒有被萊布尼茨完善，其更多的隻是後者腦海中的一個雛形，並借由各國之間的信件傳遞，而在小範圍的數學圈子裏流傳。伐裏農也是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了解到的微積分。

  當路易十四要求伐裏農想出辦法，解決巨炮移動問題的時候，他立刻就想到了萊布尼茨。因為以伐裏農自身的能力來說，他沒辦法解決這個難題。但他堅信，萊布尼茨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伐裏農的話打斷了萊布尼茨的思緒，他回過神來，發現後者正殷切地望著他，頓了頓後，這才回答道：“伐裏農先生，我需要更加詳細的巨炮參數，包括它的具體重量，炮管長度，底盤大小等等……有了這些，我才能試著解決這個問題。”

  伐裏農聞言大喜，立刻猛點著頭：“好的，萊布尼茨先生，您請稍等，我這就給您拿資料過來。”

  很快的，伐裏農帶著一大摞的巨炮資料，來到了萊布尼茨麵前。

  萊布尼茨點了點頭，環顧四周後，立刻就近找了一塊石頭，趴在上麵演算起來。

  皮埃爾急忙讓人拿來桌椅板凳，請這位幾乎隨時隨地都在考慮數學問題的大學者坐下來好好研究。而他則像學生一樣，站在萊布尼茨的背後，看著對方推算。

  微積分是一種非常有趣的計算方法，它主要應用於物理領域和幾何領域，特別是在對物體的力進行分析計算的時候，運用微積分非常的簡單直觀。

  伐裏農通過微積分，解決了高盧巨炮的炮彈在超遠距離飛行後，精準落點的問題。但他沒辦法通過掌握的已有知識，解決如何讓高盧巨炮移動起來的問題。

  這重達萬噸的巨炮，想要移動起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通過觀看萊布尼茨的推導演算，伐裏農發現這似乎也不是什麽難事。

  他清楚的看到，萊布尼茨在通過大量的微分切割，來講巨炮的底座受力進行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