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8章石甲

  秋冬季節的雨，下起來沒完沒了。

  當周圍有草木森林的時候，這些細雨很容易形成飛濺的水霧。

  雨勢越來越大的情況下，水霧彌漫，能見度會被大幅度的縮減。

  而吉桑，就是選擇在這樣的天氣中，向維也納發動進攻。

  他見識過哈布斯堡軍隊擁有的那些重機槍的威力，知道那東西的可怕。

  征西軍沒有那樣的武器，在正麵戰場上，很難繞過那些殺器，輕鬆的迫近敵人。

  但那指的是正常天氣的情況下。

  當下雨的時候，火器的威力會被極大限度的降低。不管是火炮，燧發槍，還是更加先進的重機槍。

  這不是什麽太難理解的事情，這隻是人類漫長生涯中，在大腦中形成的常識性判斷。

  水能克火，所以對於靠火焰和爆炸來驅動的武器來說，下雨天就是最糟糕的天氣。

  所以，也是最適合冷兵器對抗熱武器的時候。

  在戰鬥開始之前，吉桑就對整個隊伍做過動員。他不是一個擅長說話的人，更習慣的是一言一語的命令。所以他的戰前講話並無什麽煽動性，有的隻是一個統帥最直觀的分析：

  “雨天是我們唯一占據優勢的時候，敵人的視野受到限製，武器受到限製，我們可以用更少的傷亡，來接近他們。所以，趁著這次下雨，讓我們砍下喬納斯的人頭，為蘇丹獻禮！”

  仿佛是挑釁一樣，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從維也納的城牆上，就打過來一發炮彈。炸死了差不多二十個人。

  當時，正是喬納斯接到辛格森堡求救信的時候。

  但包括吉桑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為所動。

  他甚至看都沒看那邊的城頭一眼，就繼續著自己的演講：

  “我來時候，向蘇丹發過誓。這次如果砍不下喬納斯的人頭，我不會回去。所以，你們不用懷疑我的決心，哪怕我們在這次的戰鬥裏，死了一萬人十萬人，我也不會改變計劃，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替尼拉姆昨晚試圖殺我，但他死了。他的人頭我掛在營陣中央，有同情他的，可以去參拜。想找我報仇的，隨時可以過來。但是如果有誰，敢在打仗的時候，給我拖後腿使絆子，我會毫不猶豫的砍下他的腦袋。”

  “現在，出發，給我拿下維也納城。”

  這一番演講過後，征西軍就衝出雨幕，向維也納城發起了進攻。

  作為統帥的吉桑，並沒有如其他統帥那樣躲在最後，而是身先士卒，第一個衝向維也納城。

  城牆上的喬納斯立刻讓人對這個家夥進行射擊。

  但所有的射擊，都對吉桑沒有用處。

  因為他渾身上下，防備的非常嚴實。

  他的身上，穿著一套很古怪的盔甲。

  一套石頭做成的盔甲。

  它分成六個部分，頭盔部隻露出眼睛和鼻子，外麵裸露的部位是嶙峋的石頭疙瘩，刀槍劈砍絲毫不怕，子彈射擊的話，也沒有作用；頭部之下的胸甲，同樣是青灰色的石頭做的，上麵坑坑窪窪布滿了坑洞和紋理，厚度達到驚人的五公分。

  不用說，這樣厚度的石頭，子彈同樣無法擊穿。

  再然後，是手腳四肢。同樣是石頭製作而成的，厚度雖然沒有胸甲誇張，但也有三公分的厚度。

  這使得吉桑整個人看上去，大了足足三圈。

  本就將近兩米的身高，在穿上這套石甲之後，就顯得更高大了。

  也隻有這樣強壯的巨人，才有力量背負起這麽一套盔甲。

  以為這一套盔甲的重量，已經超過了三百斤。

  相當於一個吉桑的重量。

  可即便如此，吉桑穿著石甲，依然健步如飛。衝在最前麵，身形速度，卻遠遠超過了其他人。

  子彈打在他的身上，沒有絲毫的作用。

  就算是重機槍掃射而過，也仍然不能對他造成絲毫的損傷。

  唯一讓吉桑忌憚的，隻有哈布斯堡城牆上的火炮。

  但那東西笨重的很，瞄準也不方便。從瞄準到開炮，他有足夠的時間躲避。

  震天的喊殺聲中，吉桑帶領著征西軍士兵，冒著炮火前進。

  噠噠噠，噠噠噠。

  城頭的子彈不斷的傾瀉下來。但因為雨幕的關係，命中率很低。無奈之下，那些士兵隻能向最前方的敵人進行設計。

  鐺鐺鐺。

  子彈射在吉桑的身上，全都被厚重的石甲彈開。他手中握著長弓，腰間挎著兩把刀，背後背著兩壺箭。

  奔跑途中，吉桑從背後箭壺中取出一支羽箭，彎弓，射箭一氣嗬成。

  羽箭嗖地一聲飛出，在雨幕中精準的命中一名重機槍兵，直接將對方射下了城頭。

  洶湧的掃射聲頓時弱了不少。而跟在吉桑身後的戰士們，則大吼起來，興奮的往前衝。

  相比起穩重同時膽小的替尼拉姆，勇猛善戰，喜歡衝鋒在前麵的吉桑，更能刺激這些士兵的戰意。

  有這樣身先士卒的將領，士兵們打從心底願意跟隨。

  轟轟轟！

  又是一連串的火炮發射，炮彈落點更近了一些，將士兵們炸的人仰馬翻。但征西軍還是密密麻麻的衝鋒，絲毫不見停下的意思。

  城頭上，喬納斯氣急敗壞的吼著：“開炮！開炮！機槍團呢，給我狠狠的打啊！掃射他們，掃射他們！”

  “把所有的重機槍都給我帶上來！不要留手！我要弄死他們！”喬納斯憤怒的大吼著。

  更多的士兵湧上城頭，向下方的敵人展開攻擊。更多的重機槍被抬了上來，盡情的向敵人宣泄著彈藥。

  槍火一刻不停的在城頭上出現，有步槍的，也有重機槍的。而極強掃射的聲音，更是震耳欲聾，讓得城上的士兵，不得不臉色猙獰的怒吼起來。

  下雨固然讓他們的視野受到了限製，但是對於重機槍來說，卻也有另一方麵的好處。

  那就是，滾燙的槍管降溫更快，每分鍾打出去的子彈更多，卡殼的情況比平常少了很多。

  雨幕之中，子彈以比雨水更快的速度傾斜下去，從城上到城下，連成了一片，那些英勇前進衝鋒的奧斯曼士兵，最前排的人頂著盾牌，試圖為後方的戰友提供掩護，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