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談判破裂

  一直在旁邊坐著的卡爾一愣，隨後迅速明白過來，這是秦牧在給他開口的機會。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哪個國家喜歡戰爭。戰爭從來都不是人們想要的結果，通過戰爭獲取利益，才是發動戰爭人們的最終目的。

  瑞獅大軍南下，對於卡爾十一來說，也是有其目的的。

  他少年繼位，這些年來韜光養晦，裝瘋賣傻，在那些護國攝政大臣的“嗬護”之下成長著，雖然一點點的掌握了自保的力量，也在國內危險的政治環境下坐穩了皇位，但是實際上，他仍舊對國內的政局感到擔憂，那些輔政大臣之中，孰忠孰奸，誰好誰壞，很難分辨出來。

  秦牧之所以派張軍仙，以一封密信就取信於卡爾，就是因為他給了卡爾一份名單，讓卡爾輕易的分辨出了那些大臣裏的忠奸善惡。

  而他冒險帶著大軍南下，跟秦牧合作，則是想要通過南侵神聖羅馬，拿下一個足夠震懾人心的功績，好讓國內那些質疑自己的人閉上嘴，讓那些騎牆派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穩固自己的帝位。

  這才是卡爾選擇發動這場戰爭的目的。

  至於僅靠一次戰爭，就占領整個神聖羅馬帝國，少年還沒有那麽狂妄。

  瑞獅國的人口太少，根本吃不下那樣大的領土。與之相比，切合實際的利益，足夠多的財富，才是卡爾看中的。

  在秦牧的目光注視下，卡爾迅速想通了這一點。他輕咳一聲，說道：“我的訴求很簡單，環波羅的海一帶的地區，都是我們瑞獅的領地。北境的貝奧魯領主他們，必須無條件的退出那些地區，由我們瑞獅擁有。另外，我們這次大軍南下，長途跋涉，耗費不少。糧草輜重，戰死撫恤，以及耽擱了國內的民生社稷……這些都需要賠償。如果想要我們退兵，這一點必須做到。你們如果能拿出三百萬兩白銀，我們可以考慮退兵。”

  那名辛格森堡的騎兵長臉色微白，心中滿是震撼和憤怒。

  說的好像帶兵南下，是我們逼迫你們做的一樣，明明是入侵者，卻用這種無恥的理由來要求賠償，而且一開口就是三百萬兩，加上環波羅的海一帶的領地，這瑞獅也太獅子大開口了！

  加上給大明的兩百萬兩白銀，就足足五百萬兩了！

  更讓人為難的是，他們還要環波羅的海一帶的領土！

  那是貝奧魯等北境四大領主的地盤啊。辛格森堡的這些人，哪裏有資格做這個主！

  然而，更讓此人震驚的是，秦牧接下來的一句話。

  隻聽秦牧慢悠悠的接著補充道：“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你們能夠徹底不理會不參與我們和哈布斯堡公國的恩怨的前提下，才有可能進行的。也就是說，我們進攻哈布斯堡的時候，你們這些人，必須要保持絕對的中立態度！”

  “比如說我們如果要借道去東邊進攻哈布斯堡，你們這些大小國家，必須讓路！否則的話，免談。”

  這位來自辛格森堡的騎兵長，徹底絕望了。

  哪怕是再不通政事的人，也該清楚，一旦他們真的這麽做了，那麽整個神羅在整個歐洲的風評，就徹底跌入穀底了。

  一幫本是同根生的兄弟國家，為了自保，竟然讓敵人借道，從北境一路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的殺到神羅東部的哈布斯堡公國之下！

  真要這麽做的話，他們整個神羅，就會成為全世界人的笑話！

  “這不可能！我們絕不會允許你們這樣做的！”感覺遭到了羞辱的日耳曼騎兵長，立刻果斷的回答，“我們不會這麽做的！絕不！”

  秦牧聽了，並不意外。他攤了攤手：“那就沒得談嘍。大家各憑本事，打就行了。反正打敗了你們，我們還是會那麽做。”

  對方憤怒的握著拳頭：“你們會為你們的行為付出代價的！你們不能這麽做！你們不該踐踏我們的尊嚴！你們這些入侵者！”

  秦牧聳肩，無奈的對卡爾一笑，然後扭頭對對方說道：“總之，我們的訴求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隻是一個小小的騎兵長，並不能代表你上頭那些大人物的意誌。你盡管將今天的對話傳遞給他們，究竟如何選擇，那是他們的事情。也許你的領主大人們，不會像你這樣有勇氣……我們可以給你們，五天的時間考慮。”

  真要讓神羅割讓環波羅的海一帶的領地，需要做出決定的，並不是辛格森堡裏的這些人，而是莫拉尼爾大峽穀裏的貝奧魯等北境領主。所以秦牧不介意雙方在這幾天裏互相溝通。

  用屁股想他都知道，貝奧魯那些人絕對不會同意這個提議。五百萬兩白銀的賠償或許還可以平均轉嫁到這些領主國的身上分攤掉，但領土的丟失，真正肉痛的，隻有貝奧魯那些人。不是切實落到辛格森堡這些人身上，他們是不會在意的。

  而這些提議，都會更加切實的讓本就離心離德的兩個聯盟軍，更加撕裂。

  莫拉尼爾大峽穀裏的聯軍，大概率會把辛格森堡的家夥們視作膽小懦弱的叛徒。而辛格森堡的人，也會痛斥莫拉尼爾聯軍的見死不救。

  東西神羅的分裂，幾乎已成定局。

  一直到那些騎兵悻悻的返回辛格森堡，卡爾十一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他回頭看著秦牧，忍不住笑道：“我剛才真的很怕秦牧閣下你會答應他們的提議。”

  秦牧聽了，嗬嗬一笑：“如果他們答應，我會答應。”

  卡爾一愣：“什麽？”

  “但是，他們是不會答應的。絕對不會。”秦牧笑著回答，說了一句卡爾怎麽也想不明白的話，“神羅早已名存實亡。唯一維係這個國家存在的，就隻有彼此身上流淌的日耳曼血液，一旦這些人對自己的同胞都產生了質疑，那麽這個國家，就將徹底不複存在。”

  “所以，背叛同胞的事情，這些人是做不出來的。”

  哪怕是做著統一神羅的春秋大夢的喬納斯，在拒絕支援西部這些神羅聯軍上麵，也是用的奧斯曼帝國進攻維也納，他們無暇分心這樣正當的理由的。

  沒有人，能擔得起背叛整個民族的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