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陰山下的糟心事

  “凡事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這事情得慢慢來。兩族相容本就是一件難事。秦帥把這攤子給我們，固然是想要我們看著辦，怎麽辦都行。可我王釗自問不是那聰明人，否則當年早當秀才去了，何苦當這大頭兵！”

  徐連呼嘟囔一句：“當秀才哪有你現在當旅長風光。”

  “那是我命好！碰見秦帥了！”王釗瞪了一眼徐連呼，“隔十年前，當兵的和秀才哪個更拿得出手？”

  見徐連呼不說話，王釗這才接著說道：“所以，不擅長的事情，咱就先別動。錯上加錯那就不好了。維持目前的局麵，等秦帥回來了，他自然有辦法處理！”

  “那要是秦帥不回來了呢。”徐連呼想都不想的道。

  王釗“啪”地一聲，將手中的文件甩到了徐連呼臉上，臉色猙獰怒吼道：“徐連呼！你給我滾出去！站軍姿四個時辰！反了你！你說的是什麽話你知道嗎！”

  徐連呼自知失言，一言不發的走出了辦公室，直挺挺地站在了大院中央。

  秦牧走進軍營的時候，正巧看到筆挺如標槍的徐連呼，頓時一樂，笑嗬嗬的走了過去：

  “呦，徐連長，犯錯誤了？”

  徐連呼一看到秦牧，頓時眼睛都紅了：“秦帥！”

  秦牧嚇了一跳：“徐連呼，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麽？這受多大委屈了？”

  徐連呼拚命的揉著眼睛，卻是臉上帶笑：“不是。我是太激動！秦帥你終於回來了！”

  秦牧愕然，然後才明白過來。原來眼前這個人是因為自己出現而激動，不由得有些好笑：“我當然回來了啊。”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大明是我的家，我不回來我幹嘛。哦？以為我死了啊。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會死。這世上能殺死我的除了時間，再沒別的了。”秦牧說著拍拍徐連呼肩膀，“走，我們進去說話。”

  徐連呼搖了搖頭：“不，我說錯話了，現在在受罰。”

  秦牧一愣，雖然不知道徐連呼犯了什麽錯誤，還是點點頭：“那好。軍隊自有紀律，我也不多管閑事。我去找你們旅長說說話。”

  “是！”

  秦牧背著手走進辦公室，那邊王釗正坐在辦公桌後麵批閱文件，察覺到人影進來，頭也不抬的就訓斥道：“不是讓你去站著嗎，還回來幹什麽！我告訴你，這次你是目無尊長，大錯特錯，我是不會收回成命的！”

  秦牧不說話，笑眯眯地站在辦公桌前，低頭看著辦公桌上的文件。

  “我說徐連呼你……”王釗說著，抬起頭來，就看到了麵前站著的秦牧。

  後麵的話，便再也說不出來了。

  “秦帥？”好半天之後，王釗才打了個激靈，從位子上站了起來，神情激動的舉手敬禮，但那手臂和身體，都抖動的厲害。

  秦牧回來的消息，陰山這邊的軍區還是不知道的。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光處理漢人和草原人之間的矛盾，安撫兩族人就已經讓王釗等人忙的焦頭爛額，顧不過來。連鋼鐵廠那邊的建設都顧不上了，自然就更沒有時間關注大明境內的事情。

  “好了，坐下吧。看你們一個個激動的，是不是都以為我死在海外了？”秦牧笑著在一旁坐下來，王釗忙不迭地讓出自己的位子，給秦牧倒了杯茶：“我們對秦帥都很有信心，沒想過這種事。沒有的事。”

  秦牧嗬嗬一笑，也不拆穿，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我本來是打算晚一點來的，但聽說這邊草原人和我們漢人矛盾重重，你們這些人都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就過來看看。怎麽樣，那些草原人，是不是不服管教的很啊。”

  王釗頓時鬆了口氣，他歎了口氣，也在一旁坐了下來，將旁邊辦公桌上的一疊疊文件取了出來，遞給了秦牧：

  “秦帥你看看！這就是你離開之後，陰山防禦圈這邊發生的衝突事件。大大小小，事無巨細，多達兩百多件！幾乎是每天一件！”

  “有草原人牛羊吃了人辛苦種下的麥苗拒不賠償的，有看上漢人女子就想拿牛去換的，有起了衝突就要拔刀相向的……當然，也有一些是我們漢人不對的。但總的來說，這些草原人不懂教化，不講道理的在大多數。”

  “可我們又不好處理，因為有的事情在他們看來是屬於正常的事，但在我們看來就根本不可取。一爭吵起來，就嚷嚷著要找人主持公道。我們從重處罰了幾個特例，但效果不怎麽好。因為那幾個大部落都帶著族人先後離開了。”

  “而且，草原王的騎兵，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把這些人當做叛徒宰殺了，而是熱情的接納這些人，聽說開出的條件還非常的優渥。隻要願意過去的，好像都能到草原王那裏露個臉，接受覲見，得個一官半職的。”

  “哦？”秦牧來了興趣，急忙問王釗道：“草原人現在也開始學我們，弄起了正兒八經的小朝廷了？”

  因為是遊牧民族，以前的草原王庭，即便有什麽樣的官職存在，對於下方人民的統治力和約束力也是十分微弱的。有的時候，他們甚至連自己治下的人口統計都做不到相對真實，更別說施行什麽政策之類的了——當然遊牧民族也沒什麽政策可言，無非是少交多交幾頭羊的事情。

  而如果對方開始有意識的學習大明這邊，構建一波官府衙門之類的機構的話，那就意味著，對方有一個相對穩固的城市據點了。

  王釗點了點頭，說道：“根據我們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一些西域過來的商人說，草原王已經打敗了吐蕃國，並且征服了西域天山一帶，成為了如今三地之王，並且定居在了布達拉城，開設王庭督府，試圖將治下的人民像我們這樣動員起來。

  秦牧聽了，嗬嗬笑了起來：“動員三地的人，全民皆兵，向我們宣戰嗎？”

  王釗搖了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目前他們並沒有動兵的跡象，反而是和曾經的毛子國，又關係冷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