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自作孽不可活

  原本一直就在邊境處警戒的草原騎兵，這一次並沒有對這些人趕集殺絕，而原本抱著他們如果敢動手，我們就逃回陰山祈求寬恕的兩萬草原人，見狀大喜過望：果然，事到最後，還是自己人靠普，那些該死的漢人，隻會仗著有官兵撐腰欺負我們。不就是吃了你幾口麥苗嗎，竟然就要罰款。

  漢人沒一個好東西！

  帶著這樣的喜悅和怨憤，兩萬草原人星夜兼程，趕往草原王的宮殿覲見。路上，他們熱情的向“護送”他們的草原騎兵，分享他們的糧食，甚至主動殺羊宰牛，犒勞這些辛苦的同胞們。

  為了護送他們，這些可憐的騎兵，都麵黃肌瘦的仿佛多久沒吃飯一樣。真是太辛苦他們了。

  “漢人的生活過的好嗎？”抱著一條大洋腿，負責護送的騎兵頭目吃的滿嘴流油，和這批草原人的統領說著話。

  蒙古帳外的風雪在呼嘯著，這名草原人打了個飽嗝，搖了搖頭，抱怨起來：“一點也不好。他們不讓我們隨便放牧，隻能圈養起來，在外麵種草割草去喂養，還說什麽方便管理。多出來的土地可以種植莊稼！真是可笑！我們草原上的牛羊就和我們草原健兒一樣，要自由的奔跑在草原上，才能成長的強壯。他們那些漢人，什麽都不懂！”

  “你們還種地？他們教你們了？”

  “是啊。我說我們都是放牧為生的，有牛有羊就夠了，種什麽地！隻有他們漢人才要種地！我們吃牛吃羊，多強壯！但是沒辦法，人家有那火槍，都是一幫當兵的，我們不聽就要被趕出來。就隻好跟著種地。”那統領說著，從背後的行囊裏，取出幾個白麵饅頭，遞給騎兵統領，“我親愛的兄弟，你來嚐嚐，這是我親手種的糧食磨出來的麵粉，然後讓我那婆娘蒸的饅頭，別嫌棄，就著肉吃，也是別有風味的！”

  他又從背後的行禮裏拿出一瓶烈酒，遞給對方，大碗倒上：“這是糧食釀的酒，和我們的馬奶酒不一樣，好喝！漢人的酒，確實不錯！”

  那騎兵統領立刻喝了一碗酒，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然後豎起大拇指：“圖拉丁，你的酒很好！比馬奶酒好喝！”

  “哈哈，是吧。好兄弟。這都是從那漢人城市裏買的！我們在陰山沒事的時候，也去過他們內地的城市，用牛羊換過他們的香料胭脂什麽的。都不錯！就是不豪爽！斤斤計較的很！我們草原男兒，哪裏那麽多規矩，想要，搶就行了！”

  圖拉丁說著搖了搖頭，有些遺憾：“後來我就去不了了。因為喝酒的時候，看上了那店家的姑娘，她看我的眼神水汪汪的，肯定想和我生孩子！我就去她房間找她，結果就被人打了出來！那幫漢人就再不讓我過境了！真是一幫不識好歹的玩意兒！”

  “我們草原人，不該受此等欺負！”拍拍圖拉丁的肩膀，騎兵統領說道。

  “就是！所以，我不幹了！我要回草原！我要在草原王的庇護下生活！我要自由的在草原上馳騁！我的馬兒，我的女人，我的孩子，都要是自由自在的草原人！”

  “放心吧，圖拉丁，你們跟著我們到了布達拉，就知道在王麾下做事，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了！”

  圖拉丁帶著這樣美好的願景，經過兩個月的奔襲，吃掉了兩百多頭牛之後，終於見到了草原王。

  這途中，他們經曆了神秘的馬賊襲擊，遇見了大風暴，還有狼群作亂，兩萬人死了三千多人。帶來的二十萬牛羊，更是一萬一萬的少下去。

  作為當初投靠陰山守軍最大的一股草原部族勢力，圖拉丁的牛羊規模，已經抵得上一個中等草原部落了。而在此之前，他根本隻是一個小部落首領。

  即便經曆了如此磨難，圖拉丁還是覺得，自己終於回到了草原王的麾下，將會過上更好的日子。

  他沒有意識到，那些神秘的馬賊是身邊這位好兄弟的手下假扮的，也沒有去深思，那大風暴過後，為什麽隻有自己的族人不見了。至於那狼群作亂，他更是沒有親眼目睹——全都是護送他們的草原騎兵講述的。

  金碧輝煌的王宮裏，圖拉丁單膝跪地，向草原王獻上自己最真誠的禮節。

  “圖拉丁見過我尊貴的統王陛下。”

  統王，統一草原，西域，天山的唯一之主。

  草原王哈哈大笑：“圖拉丁，我聽說過你。你一路遠道而來，辛苦了。”

  “謝過陛下。”圖拉丁心中狂喜的站起身。

  “圖拉丁，我聽說，你在漢人的城市裏，生活了一年多？”

  “是的。陛下。”

  “那麽……漢人的城市，比之我的王宮如何？”

  “當然是您的王宮更加繁華，陛下。”

  “你可去過漢人的王宮？”

  “沒有，陛下。”

  “看來漢人果然看不起你。你是我草原健兒，我的王宮都能讓你進來，而他們的王宮，你卻進不得。”草原王看著圖拉丁，目光閃爍，隨口胡謅著。

  圖拉丁越發與有榮焉：“是的陛下！漢人不過土雞瓦狗，卻目空一切，不識好歹。真不配擁有那大片的土地。”

  “圖拉丁，你可有那漢人火槍的製造方法？”

  圖拉丁一愣，急忙搖頭：“沒有，陛下。那是軍隊才有的。漢人對此看管極嚴格。”

  草原王頓時有些生氣：“那你可知道，那些東西哪裏能夠買到？”

  圖拉丁再愣：“陛下。那些武器……可是大名頭等機密啊。沒有人敢隨意買賣的。”

  “哼！”草原王立刻一拍扶手，語氣冰冷無比：“這麽說來，你除了那二十萬頭牛羊，就沒有什麽能夠獻給我的了？”

  圖拉丁徹底驚呆了，他渾身顫抖著抬起頭來，看著高高在上的草原王，聲音都因此變了調：“陛，陛下……我，我沒有要獻給您……我，那二十萬頭牛羊，是我們部族的命根子啊。”

  “哼！你們部族是漢人派來的奸細，意圖刺殺本王，罪大惡極，理應全都處死！你若獻出牛羊，我可以饒你一命！”

  圖拉丁如遭雷擊，看著麵露貪婪的草原王，一股涼氣直衝頭頂。

  他突然無比後悔，為什麽要離開陰山，投入這般地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