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秦牧的憂慮

  聽了秦牧的話，羅恩艦長哪裏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反正這種鬥嘴也隻是互相試探而已，於大局無礙。

  羅恩冷哼一聲，反正紅夷國早都已經做好了賴賬的打算，哪裏在乎再簽幾個字。而當他注意到欠條上和當日國王陛下寫下的內容並無二致，沒有任何的歸還日期之後，心中冷冷一笑。也不多言，提筆就在上麵補上了自己的名字。並且還按照秦牧指點的方法，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緊接著秦牧也在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

  接下來，就是和解協議書的簽署。

  雙方各懷鬼胎，心照不宣。麵色平靜的完成了和解協議書的簽署。

  緊接著。羅恩艦長讓人放下一艘小船。親自將秦牧等人送回去。而秦牧也將倍受折磨的紅夷海軍俘虜，以及二十五艘戰艦都還給了羅恩艦長。”

  望著漸漸遠去的秦牧，羅恩艦長忍不住大聲喊道：“城主閣下，你們大明有一句古話，叫做‘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今天，就把這句話送給你，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再見！”

  他縱橫海上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哪一次向這次憋屈的。此仇不報，他如何睡的安穩。

  秦牧笑眯眯的抬起手：“當然當然，畢竟你們還欠我三百萬兩白銀呢。”

  “如果你們不還我到時候可是要親自上門討要的。”

  羅恩艦長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這是當然的，如果我們實在還不了，隨時歡迎城主閣下去我紅夷國親自要賬。我們的大門，隨時向你敞開。”

  如此之後，雙方各自返杭。作為艦長，因為心係紅夷國和日不落帝國的海上戰事，匆匆帶著失而複得的二十五艘戰艦返回紅夷國。

  來的時候雄赳赳氣昂昂，足有五十艘戰艦，返航之時卻隻剩一半，還另外賠償了兩百萬兩白銀。說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但總比光杆司令要強。

  “也不知道他們這一場大戰到底誰會贏。”沈玉玲看著紅夷海軍遠去的方向，好奇說道。

  秦牧聽了微微一笑，倒是直言不諱道：“完全狀態的紅夷海軍，尚且打不過日不落帝國。如今都被我們打成半殘了。那自然更加不是對手。”

  沈玉蓮哦了一聲：“日不落帝國看起來比紅夷國要厲害一些啊。那不知道對上我們怎麽樣呢？”

  聽了沈玉蓮的話，秦牧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答道：“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如今單論武力和武器裝備的話，我們大明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一個！而且甩開其他國家很遠很遠的距離。同等人數之下，海上遭遇絕對是我們占優。哪怕是他們三國聯軍。也依然不是我們的對手。”

  沈玉蓮回想著一路之上，所發生的大大小小戰事，沒有哪個國家能在自己的艦隊下討到便宜，終於是對大明如今的實力有了徹底的了解。

  她點了點頭，放下心來，卻又立刻擔憂道：“可是你都已經把步槍賣給高盧國了，屆時人家集全國之力。一定能很快仿製出咱們的步槍的。到那個時候。豈不是養虎為患。”

  秦牧歎了口氣：“你可知那高盧國王為何突然翻臉嗎？他們已經找到我要找的那些人了。雖然他們可能並不知道，那些人的對於未來世界發展的意義。”

  “但對方寧願緊緊抓在自己手裏，也不願意給我。這就是那些人的警惕心了。而經此一役之後，我肯定很難再從高盧國得到那些人才了。”

  沈玉蓮撇了撇嘴：“為什麽一定要來這裏搶人，我們自己培養自己的人才不行嗎？”

  秦牧聳了聳肩：“我們大明之前的千年時光，都是受了儒家熏陶影響的。以至於我們大明人本能的將這些務實的科技，當作奇技淫巧，是不入流的學問。這種看法是骨子裏存在的。就算我們強令教育改革，在三代時間裏，都很難出現完全摒棄了儒家思維模式的人。他們的想法不夠無拘無束，所以也許可以模仿複製，但想要開創新出路，是真的太困難了。”

  “而西方這些國家則不同。他們沒有受過儒家的熏陶，沒有根深蒂固的中庸概念。我們是‘窮則變，變則通’，是要等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才開始改變。而他們不是。他們是不斷的改變，時時刻刻都在變……打個比方的話，我們大明更像是烏龜，活得久，但行動慢。而西方這些國家更像是兔子，無時無刻不在改變。真要賽跑的時候，同樣的起點，他們比我們要快很多很多。”

  沈玉蓮撇撇嘴：“他們哪裏比我們快了，現在還不是這麽落後。”

  秦牧搖了搖頭：“這些西方國家的燧發槍普及了才十多年。而在十多年前，他們采用的還隻是冷兵器作戰。更早的時候，吃不飽穿不暖，被蒙古鐵騎殺了三分之一，被黑死病弄的人數銳減。這都是我大明開國到如今短短兩百年裏發生的事情。那麽，你能想象，再過兩百年之後，這裏會發生什麽變化嗎？”

  沈玉蓮搖了搖頭：“不知道。”

  秦牧深深的吸了口氣，歎息道：“再過兩百年。他們的燧發槍變成了來福槍，也就是我們現在的三八式步槍。大炮變成了我們那樣的遠距離火炮。艦船換成了鐵皮的，動力換成了蒸汽機燒煤的，速度比現在快了不知道有多少。還有坦克，還有飛機，還有威力更加強大的導彈……而兩百年後的我們，還在玩刀槍棍棒斧鉞勾叉。”

  沈玉蓮打了個寒顫，難以置信地看著秦牧，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將這些事情說的如此篤定，但卻下意識地完全相信。

  “為什麽會這樣呢？”她問，“我們現在就已經有了大炮坦克了啊。”

  “那是因為我啊……可我一個人，在有生之年能夠帶大明走到哪一步啊。”秦牧歎息一聲，“我的出現，讓我們大明在段時間裏坐上了一列火車。可我死了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