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再戰孔代親王

  領地方麵，小路易表示隻要打贏了這場關鍵戰役，隨便秦牧選在高盧的哪個地方，他都應允。

  而作為隨身翻譯的小盧賽爾，此時則騎著一匹小母馬，跟在秦牧的身邊，負責擔任秦牧的翻譯官，為身邊的兩千士兵發號施令。

  這讓盧賽爾又是激動，又是惶恐。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能夠站在一位東方貴族的身邊，負責統領兩千戰士！

  “預備！”

  傳令兵的聲音響徹平原，最前排的長矛兵立刻攥緊長矛，踏前一步，緩緩的走向對麵的敵人。

  而孔代親王的軍隊，也是如出一轍的反應。

  長矛兵之後，火槍手們緊接著上前，再然後，則是背著長弓的長弓手。他們的射程和精確度都比火槍手要強很多，同時卻有些遲鈍和脆弱，一旦被近身就很危險。所以通常處在隊伍最後排。

  距離步兵方陣兩百米之外，是一排排安靜的騎兵方陣，他們穿著盔甲，手持長矛，頭戴頭盔。胯下的戰馬噴塗著鼻息，馬蹄刨著濕潤的泥土，顯得暴躁而不安。

  此時的歐洲，火器對於戰爭的影響才剛剛展現出來，騎兵作為冷兵器時代最強大的殺器，依然占據著非常重要的地位，往往也是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關鍵所在。當步兵撞見騎兵的時候，往往都是必輸的下場。這也是為何，秦牧以一己之力消滅一百騎兵的行為，會讓路易等人驚掉下巴。

  “衝鋒！”高亢的呐喊聲中，雙方士兵發出嘶吼，開始緩慢加速，然後奔跑，朝著敵人衝去。

  如同兩道顏色各異的金屬洪流，凶猛的衝向前方。

  砰砰。

  冒著黑煙的火炮發射出炮彈，落向遠處的人群，將十數個猝不及防的敵人炸上天空。有人僥幸未死，從地上爬起來之後繼續前進，有人則被炸斷了雙腿，趴在地上不斷地哀嚎。血肉在天空如雨一樣的灑落下來，人們就在這血雨之中悍不畏死的前進。

  最前方的士兵們終於彼此相遇，他們持著長矛，呐喊著刺向眼前的敵人，曾經的同胞，憤怒的聲音裏夾雜著對生的渴望和對死的崇拜。

  此後長矛透體而過，或洞穿了對手的胸腹，或被敵人所洞穿。敵人的慘叫和同胞的呐喊響徹耳旁，隻是還來不及做出更進一步的反應，視野之中，更多的敵人便潮水一樣湧了上來。

  啪啪啪。

  燧發槍發射的聲音伴隨著火光，從黝黑的槍膛裏射出，然後放倒成片的敵人。隻是隨後的一段時間裏，他們都暫時失去了殺傷力，隻能退後裝填彈藥，等待下一次的射擊機會。

  與此同時，更後方的長弓手們已經完成了三輪的齊射，高高拋射的箭雨在天上劃出一道道拋物線，然後墜落下去，射入猝不及防的人群之中。有人手臂中箭，錯失了斬殺敵人的機會，並被反應過來的對手反殺掉。有人腿腳中箭，慘叫著倒在地上，隨後被混亂的人群踩踏，死的憋屈至極。更有人直接被射穿了腦袋，從上而下的穿透了頭骨，箭頭卻洞穿下頜，死狀極慘。

  當最慘烈的第一次衝撞完成之後，戰場重新陷入了和昨日一樣的焦灼之中。

  士兵們擠成一團，揮舞著長矛，和敵人糾纏在一起。沒有了奔跑帶來的衝擊力，雙方戰損的速度再次降低，喊殺的聲音依然熱鬧，但並不能產生太多的作用。而攪拌在一起的人群，也讓長弓手和火槍兵難以下手。但當敵人突破前方友軍的攔截之後，他們也必然會遭受到打擊。

  騎兵們開始行動，他們夾緊馬腹，從斜坡上緩緩而下，雪白的馬蹄踩踏在黑色的泥土上，色彩鮮明無比。他們的速度開始一點點加快，隨後越來越快，端坐馬上的騎士身體高低起伏，跟隨著戰馬的節奏往前奔馳。

  他們舉起了手中的長劍，沉默的前衝，沒有呐喊，沒有嘶吼，仿佛沉默的殺人機器。

  他們很快就接近了戰場，然後繞著邊緣地帶，和對方的騎兵撞在了一起。雙方一錯而過，長劍劈砍在身上，裹挾著戰馬賦予的難以估量的衝擊力，會帶來致命的撕扯和砍傷。雙方總有一方倒下，而另一方則會繼續向前，繼續擴大戰果。

  阻攔對方騎兵接近步兵，同時盡量去接近敵方步兵，這就是騎兵的戰略目標。當然，如果敵人有炮火的話，也要第一時間解決掉最後排的火炮。

  孔代軍的火炮都在巴黎城，如今更是沒了蹤影。雙方之中，便隻有杜倫尼這一方有將近五十門的火炮。

  這五十門火炮在破壞陣型的作用很大，在威力上卻並不如何。但孔代依然將其作為優先打擊目標，因為一旦對方沒有了這些遠程火炮，那麽自己今後無論是戰鬥還是投降，都有了一定的機會。

  他需要再和杜倫尼談判，隻可惜對方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曾經的他們，是戰場上的明星，是戰友。卻因為各自所認為的立場，而不再互相信任。

  “殺！隨我殺過去！”孔代高坐馬上，指揮著手下不斷地進攻。一點一點的接近敵人的炮陣。作為一名親王，他能夠招募的私軍很多，所以一萬私軍其實都是他的手下。這使得所有人都對他忠心耿耿，令行禁止，在戰鬥力方麵，比起杜倫尼的雜牌聯軍要強許多。特別是手下的騎兵隊，奮勇拚殺，人人悍不畏死。而反觀保皇派聯軍，因為是很多貴族私軍集結起來的，固然都聽從元帥的命令，但確實不如對方勇猛。

  杜倫尼自己，甚至都還隻是一個子爵。

  杜倫尼明明已經知曉了孔代的意圖，也讓手下的騎兵做好了攔截，卻最終還是被孔代率兵突破了防線，直指本陣炮陣。

  破了炮陣，然後轉頭反殺，裹挾勝利之師，力壓杜倫尼，這就是孔代一早醒來之後，做出來的戰略部署。

  在高盧曆史上，孔代雖然沒有杜倫尼名氣大，但同樣也是一名驚才絕豔的軍事家。即便麵臨絕對劣勢，他也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