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疑竇叢生

  阮福瀕的計劃不複雜，但是執行起來，卻十分的困難。

  辣椒粉的製作並不難，但想要製作出足夠數量的辣椒粉，需要的人力物力，也讓南越阮氏焦頭爛額。

  有了辣椒粉，還得要有風。

  從南往北吹的風。

  而且，必須是強風。否則，那飛揚在風中的辣椒麵，可能會在抵達戰象隊之前，就被對方察覺到。

  隻有一次成功的機會，所以阮福瀕必須盡可能的排除掉任何意外。

  除此之外，還要想辦法在作戰地點，盡可能的和對方周旋，給後方的鄭梉足夠的時間，布置好足夠多的陷阱。

  這個計劃環環相扣，每一個步驟都不能出現差錯。

  稍有差池，就是前功盡棄的下場。而後果，無論是阮福瀕還是鄭梉，都是無法承受的。

  八十頭戰象就算不攻城略地，隻以破壞為目的，也足夠將整個越南攪得天翻地覆了。

  整個南越大軍，幾乎傾巢而出，在阮福瀕的帶領之下，南越軍在嘉義一帶和入侵的戰象隊展開了周旋。

  阮福瀕幾乎是絞盡腦汁的，用盡了一切辦法，將對方拖延在了這一帶的樹林之中。而經過長途奔襲和不斷地戰鬥，戰象隊的彈藥早已經快要用盡，眾人打的縛手縛腳，已經不如最開始那樣所向披靡了。

  “頭兒，我們還剩一千九百發子彈，平均下去，每人不過一百發。改裝山炮的彈藥倒是還挺充足，還有差不多四百發，每人能夠分到二十枚。手雷也還有一些，但是不多。”

  一處密林之中，李學低頭看著手中的地圖，啃著一塊漸漸發黴的幹糧，皺眉聽著手下的匯報。

  南方潮濕的雨林裏，就算是儲存再好的幹糧，也保存不了幾天，一不小心，就會發黴。

  按照秦牧曾經提出的建議，這是他們第一次進行所謂的“閃電戰”實戰練習——通過戰象隊的高機動性和高破壞性，突然襲擊敵人，在第一次交戰之中造成巨大的傷亡，直接破壞掉敵人的作戰之心，造成戰陣瞬間崩潰，使敵人失去再戰之心。

  他們不在任何地方逗留，不考慮身後敵人的歸攏情況，隻需要一往無前，不斷地破壞和戰爭，以不斷的勝利，來在敵人心頭施加上一個又一個的壓力。使得對方一聽到炮火，一聽到戰象的咆哮，甚至一聽到他們的消息，就會嚇得屁滾尿流，再無再戰之心！

  不得不說，秦牧的這套戰法，確實非常適合武裝戰象隊。

  這一路行來，憑借著武裝戰象的超強殺傷力和防禦力，確實是所向披靡，一往無前，對上南越軍隊，不僅毫無敗績，甚至打了這麽多天，連一例傷亡都沒有！

  偵查他們有望遠鏡，有嗅覺靈敏，訓練有素的戰象。

  火力，他們的改裝山炮，縱然威力小了些，但射程依舊秒殺那些葡萄牙人製造出來的笨重守城大炮。再加上重機槍的超強殺傷力和威懾力，使得他們無論是攻城戰還是野外遭遇戰，都完完全全的碾壓那些沒什麽發展的南越人——如果說大明國防軍的槍械火器領先了同係列火槍足足兩百年，那麽對上越南人手中的可憐彎刀，就差不多要領先三百五十多年了！

  這樣的時間跨度，加上戰象讓人無解的防禦力，以一敵百根本就不在話下。如果實在平原地帶，這樣一頭戰象，甚至能夠單挑一支全副武裝的百人精英隊！

  “敵人還是那麽多嗎？”小心翼翼的將最後一口幹糧填進嘴裏，李學揉了揉肚子，灌了一口冰涼的山澗水，問道。

  副手點了點頭：“是的。那阮福瀕似乎是被逼紅了眼，將幾乎所有能調動的士兵都集中了起來，如今已經有差不多一萬五千人在外麵了。”

  一萬五千人，幾乎是如今南越能夠派遣出來的所有生力軍了。此前的一路大戰，有將近三千多人死在了李學等人的衝鋒戰鬥之中，更多的人則是在一場場的戰敗之中，或當了逃兵，或流落野外，嚇破了膽，不敢再出現在戰象隊之前。

  當然，更多的人，則是被緊隨其後的鄭梉撿了便宜，死在了北越士兵的手中。

  南越國力人口本就不如北越鄭氏，一直以來都是靠著地利天險和葡萄牙火炮，抵禦著北越的進攻，但是經此一役，南越直接被打回了原形，有三分之二的地盤，都被北越吃盡了肚子裏。

  這一萬五千人，幾乎就是南越阮福瀕最後的家底了。

  “姓阮的這是打算拚命了？”李學摸著下巴上的胡茬，皺眉不解道。

  副手搖了搖頭：“我看不像。真要拚命，早應該殺進來了，哪會像現在這樣猶猶豫豫瞻前顧後的。人數挺多，但一開戰撒腿就跑。”

  回憶著這兩天和南越軍戰鬥的情形，李學也是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如果真打算跟我們決一死戰，不可能我們一出去就跑的遠遠的，一回來他們就又圍了上來，簡直就跟蒼蠅一樣惡心。”

  “哼，如果不是彈藥不夠，早衝出去把他們老窩端了！”副手冷哼一聲，有些不甘心的說道。

  蟻多咬死象，沒有武裝的戰象固然也很厲害，但敵人太多還是吃不消。一兩千人的包圍，他們還能仗著野蠻衝撞衝出去，但上萬人的包圍圈，區區八十頭大象，衝出去隻會被無窮無盡的人命堆死。

  彈藥有限的情況下，李學等人如今也麵臨著兩個選擇。

  一是繼續前進，將他們的戰果繼續擴大，嚐試著打穿整個南越戰場，然後讓乘虛而入的北越鄭梉和南越阮福瀕互相攻伐，方麵偷偷上岸的秦牧偷桃子。

  二是向西突襲，一路穿越山林，聽從秦牧出發之前給予他們的建議，在彈藥耗盡之前衝進柬埔寨地界，回到納貢城，修整一番之後，繞路北上，去和秦牧軍隊匯合。屆時，調虎離山計成。北越鄭氏落入大明手中，南越則擠著阮鄭兩家。然後聯合柬埔寨聯軍，以及從廣西一路南下的大明軍，將整個越南餘孽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