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夷夏之辨

  “治理好？”

  秦牧微微一笑，望著德川家光，笑眯眯的問道，“不知道德川大將軍，準備怎麽治理倭國啊？說來我聽聽啊。”

  “啊？”

  德川家光一愣，抬起頭便看到了滿帶笑意的秦牧的眼神，他心中咯噔一響，瞬間意識到這是一個表忠心的機會。

  隨即，德川家光拱了拱手，說道：“總司令，這治理倭國很簡單，我保證倭國會按照總司令您的指示來做。隻要總司令您一聲令下，也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對了，套用大明國防軍的一句話，就是服從命令聽指揮。”

  “是嘛？”

  秦牧微微一笑，笑著說道：“我也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什麽的，隻要你保證征夷大將軍府所用的治理倭國的人，都能夠切實做到你說的話就可以了。我們的要求其實也很簡單，就是你剛才所說的，服從命令聽指揮。”

  “請總司令放心！”

  德川家光知道自己說對了，連忙應道，“保證完成任務。”

  “很好。”

  秦牧麵帶微笑的點了點頭，衝著旁邊的何朝軍說道：“給他拿紙和筆過來，等下交代的事情，便是治理倭國的一些重要任務，要好好記下來。”

  “是。”

  德川家光連忙躬身，接過了何朝軍遞過來的紙和筆之後，再一次衝著何朝軍行了一禮。

  秦牧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水，開口說道：“德川大將軍，可曾讀過聖人之書？”

  “讀過。”

  德川家光自然知道聖人之書，乃是孔聖人以及儒家典籍，他自然是讀過的。

  “那就好。”

  秦牧笑了笑，接著說道：“不論是我大明，抑或是朝鮮國，或是安南國，抑或是倭國，都是熟讀聖人之書的。聖人曾經說過，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這句話，德川大將軍可曾聽聞？”

  “自然是知道的。”

  德川家光點了點頭，“孔聖人這句話說的是，夷狄之人，即便有君主而沒有禮節，自然不如華夏沒有君主而有禮節。”

  “嗯嗯，意思大致如此。”

  秦牧笑了笑，“長此以往，若想辯明何為諸夏之人，何為夷狄之人，靠的也是孔聖人這句話的。德川大將軍，不知道你認為倭國之人是屬於諸夏之人呢？還是夷狄之人呢？”

  “額？”

  德川家光一愣，連忙應道：“總司令，我們倭國人雖然遠離大陸，但是素來熟讀儒家典籍，而且聽聞我們先祖乃是秦朝之時徐福出洋而來，同出一血脈，與大陸一般無二，我們自然也是諸夏之人。”

  “嗯嗯，說得好。”

  秦牧笑著點了點頭，“你們都是徐福的後代，自然與我諸夏一樣。不過還有一句話，孟子說夷狄之人貪而好利，披發左衽，人而獸心，其與華夏殊章服，異習俗，飲食不同，言語不通。不知道這句話，德川大將軍可曾聽過？”

  “亞聖之言，鄙人也是讀過的。”

  德川家光點了點頭，說道：“亞聖說夷狄之人，穿著、習俗、言語、飲食都和諸夏之人不一樣，人麵獸心，所以他們才是夷狄。”

  “那請問德川大將軍，”

  秦牧笑著問道，“現如今倭國之人，穿著、習俗、言語、飲食等，可曾與我華夏之人相同啊？”

  “額？”

  一聽這話，德川家光額頭上冷汗直流，半晌兒說不出來話語。

  “德川大將軍，”

  秦牧臉上春風如煦，笑靨如花，“現在，你還認為倭國之人是不是夷狄之人呢？”

  “這……”

  德川大將軍怔怔說不出來話語，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艱難的吞咽了口口水，說道：“總司令，我們倭國這邊是徐福後人，自然也是諸夏之人。至於言語、習俗、穿著、飲食等不同，那也是因為彼此相隔太過遙遠了。也正說明我諸夏之人，幅員遼闊。我儒家聖人，聲名遠播。”

  “嗯嗯。”

  秦牧笑了笑，“春秋之義，內諸夏而外夷狄，以其言語不通，贄幣不同，法俗詭異，種類乖殊。這江統的《徙戎論》，你可曾讀過？”

  “讀過。”

  德川家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回道。

  “德川大將軍果然是知識淵博啊！”

  秦牧笑了笑，盯著德川家光問道，“那你可知道，若是一直言語不通，風俗不同，長此以往，後果如何啊？”

  “請總司令賜教。”

  德川家光連忙拱了拱手，說道。

  “賜教不敢當，隻是秦某的一點感觸罷了。”

  秦牧笑了笑，接著說道：“秦某以為，若是一直如此，原本諸夏之人，恐怕也會變成夷狄之人吧。”

  “額？”

  德川家光一愣，不過瞬間就明白秦牧話中的意思了。

  他連忙點了點頭，說道：“多謝總司令教誨，鄙人明白了。我倭國久懸海外，遠離聖人教誨很久，致使言語風俗等，與聖人之國大相徑庭，才有了現如今與天軍作對這個局麵，我明白該怎麽做了。”

  “噢，是嘛？”

  秦牧麵帶微笑，看著德川家光問道：“那你說說接下來該怎麽做？”

  “總司令，”

  德川家光拱了拱手，說道：“先前您所說的這些，都要認認真真的做，保證我倭國這邊的言語風俗等，與諸夏相同。廢棄俗語風俗，采用諸夏的言語風俗。不過這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完成的。我請求總司令您從大明各地，選派一些儒生前來教導。”

  “你有心就好。”

  秦牧笑了，“一口吃不了熱豆腐，啥事都要慢慢來。你這個請求，我自然會答應的。回去之後，就會從各省選派儒生，前來這邊的。”

  “多謝總司令。”

  德川家光連忙拱了拱手，謝道。

  “你也知道，”

  秦牧笑了笑，接著說道：“言語一事，就算是我大明各地，也都不盡相同。而往往這些言語不通的地方，經常會出一些刁民。德川大將軍，你這個方法很好，值得采納。所以不單單是在倭國這邊，回去之後，我大明邊緣地區，也會逐步推行這個方法的。你有心了”

  “總司令謬讚了。”

  德川家光連連擺手，謝道：“這都是總司令您教導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