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嬴稷有些急功，剛下朝堂便要發布告令，欲為劉眾的出征做準備。

  “先生在燕國攻打中山國，曾要燕王召集燕國方技家，魯班弟子，墨家，如今出征西羌，寡人該為先生做何準備？”

  西羌不比中山國，西羌沒有城池，遊牧民族住的都是帳篷，但劉眾還是要了一些魯班弟子。

  墨家太過固執，在攻打中山國一戰，墨家雖然沉寂在創作製造之中，但始終不肯出全力，這讓劉眾有些不願再廢資源帶著墨家。

  方技家擅長醫術，遠去西羌自然需要多帶。

  但劉眾要帶的，遠遠不止這些，士兵所有已婚之人，全部帶上妻子，未成婚之人，要在出征之前成婚。

  “...除此之外，劉眾還要一些作物種子，羔羊馬匹，獸醫，裁縫。”

  劉眾一一說出自己的需求，遠征西羌，並非一兩日，劉眾做的就是長遠的打算。

  河西走廊，對華夏民族太重要了，他很想一舉拿下河西之地。

  “先生出征，總是與別的將領不同。”

  雖然嬴稷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但還是被劉眾的這些要求給驚訝到了。

  “草原之人如同枯秋之原，征戰如野火，野火雖燎原，春後又再生，若想一舉徹底征服西羌，必須要做長久準備。”

  劉眾對嬴稷解釋到。

  “想不到先生剛來秦國，就又要為寡人出征，寡人對先生倒有些愧疚，許諾先生的婚禮，隻能延後了，待先生歸來，寡人定為先生舉辦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

  嬴稷在秦國還未站穩，多事之秋，劉眾主動要求婚禮延後，不隻是為嬴稷，也是為了穀倪。

  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婚禮上，遇到刺客刺殺，殘肢斷臂，讓婚禮成為穀倪一輩子的遺憾。

  “大王如此待劉眾，讓劉眾感激涕零。”

  燕王對劉眾，燕王一心為複仇，所以用他。

  他也見過齊王，齊王用他是為名，也是為他的才。

  唯獨嬴稷，卻是真心待他，濃厚的感情，沒有利益之分，沒有君臣之疏，在他麵前也沒有上下之別。

  有的，是在燕國種下的緣，那種植在心底的期盼，愛憐，甚至曾經的崇拜。

  十天的籌備，雖然有些倉促，但也夠用，看著浩浩蕩蕩的大軍，劉眾心裏不禁叫苦。

  在燕國，被燕王招攬就攻打中山，攻打完中山又車馬勞頓的出使齊國，狼狽逃出齊國的爪牙，如今又要帶兵遠征西羌。

  這奢華的府邸，這熱情的秦王，本以為能安心的讓穀倪和一眾人安穩一些，卻沒想又到了出征的路上。

  看了一眼府邸的方向，再看看向這邊望來的嬴稷，劉眾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秦國，這一次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嬴稷，劉眾還是負了你。”

  劉眾心裏有些愧疚，他是燕國之人，他的老爹是燕國之人，他了解老爹的性格，不會離開燕國，更不允許讓劉眾做出對燕國不利的事。

  而秦國，不會放過燕國。

  對於嬴稷，生他養他的老爹在劉眾的心裏更重要，華夏始終是華夏，沒有秦國燕國之分。

  知己可以有很多，可老爹隻有一個。

  “三軍聽令，出發！”

  看了最後一眼嬴稷，劉眾大聲下令。

  在戰國，這個生死攸關的時代，他沒有過多的選擇，不背叛嬴稷，就要背叛老爹。

  浩浩蕩蕩的大軍開始前進，揚起的塵土掩蓋了遠眺的視線，也模糊了嬴稷望向劉眾的視線。

  “先生，西羌多寒，先生記得常備衣物。”

  黃塵揚起，嬴稷的聲音輕盈的穿過塵土，停在劉眾的耳朵裏，卻是沉重的罪束。

  “大王！保重！”

  這應該是最後一次叫嬴稷大王了。

  跨上戰馬，向隊伍的前方行去。

  西羌和月氏雖然在秦國的版圖中，但始終不被秦國控製，隻要秦國戰事鬆懈，西羌就會從高原東進，燒殺搶掠，所過之處，再無人煙。

  秦國人對這些蠻夷很是痛恨，但也無能為力，西羌地廣人稀，秦國每次發兵，西羌都會躲進高原深處。

  步卒不善於長途跋涉，也不善於高原作戰，隻能小心提防。

  《左傳》中曾記載薑戎氏”，春秋前期入居豫西，其俗被發，與羌同。

  《國語·周語》載西周宣王時有“羌氏之戎”，勢力強大，曾敗王師。薑戎中有申戎，後與犬戎等共滅西周，殺幽王。

  跟隨劉眾出征西羌的副將是魏冉的部下，名叫吳阜，曾參與國與西羌的戰爭。

  路上，劉眾一直詢問著吳阜關於西羌的事情。

  “...將軍雖有進軍西羌之謀略，但屬下並不認為進軍能擊潰西羌，兩萬兵力，實在對西羌無力啊。”

  吳阜一邊駕著馬，一邊說著對此戰的擔憂。

  劉眾當然想要更多的兵力，但現在的秦國不允許他出征的兵力太多，秦國上下不穩，魏冉要對朝局進行部署，東邊又有韓魏虎視。

  他如果要太多的兵力，那可能要等幾年才能出征，劉眾等不起，也不想等。

  對於破壞魏冉重用的可能，出征西羌，徹底擺脫秦國，才是更好的選擇。

  “吳阜將軍，西羌的王是何人？”

  劉眾並不想聽吳阜講述自己的觀點。

  “回將軍，西羌分為三部，蓖中種在南部，白馬種在中部，參良種在西北部，由於蓖中種和參良種離秦國較遠，所以常年騷擾秦國邊境的，就是白馬種。”

  “此部族人性情極為惡略，幾乎每年都會進入秦國騷擾，屠殺秦國百姓，搶奪所過之處女人與財物，如同畜生一般，毫無人性。”

  吳阜有些激動，對於西羌的恨意，秦國上下都一個樣。

  劉眾一邊聽著，一邊想著怎麽對敵西羌。

  馬戰肯定不行，他的這兩萬兵力，僅僅隻有五百戰馬，根本抗不過。

  霍去病的打發自然有可以用，但也需要他完全了解了西羌才行。

  況且，如何保護好跟隨的民眾也是至關重要，畢竟穀倪也跟著呢，他可不想後勤出事。

  “吳阜將軍，邊塞哪座城池城牆高啊？”

  “回將軍，南鄭可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