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銀子被搶了
作者:真開薪      更新:2021-04-11 01:33      字數:5688
  這一點畫眉想的清楚,比桂依琳更看得清現實。

  婆子看著她,“你等著,奴婢派人去問問!”

  安平侯隻讓人盯著畫眉。

  他還要從畫眉嘴裏知道南家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南希與鎮南王到底是如何相識?

  安平侯又快速讓人出去辟謠,隻說南希、賀允笙是心平氣和的和離,並沒有外麵傳的那些事,但壓根沒人會信,老百姓們更願意聽望族大宅裏的恩怨情仇,加上賀允笙被賜婚,更是說賀允笙薄情寡義,當年安平侯下江南為長子聘娶南氏,就是一場陰謀。

  到底什麽陰謀?百姓不得知。

  安平侯府出去辟謠的下人都被打的不輕,一個個回來的時候,頭破血流,可見出手的人是下了狠手。

  “可看清楚是誰的人?”

  下人一個個搖頭。

  他們才說幾句,就幾個彪形大漢拿著棍棒走來,二話不說就是一頓揍,“那些人會武功!”

  他們也曾想著反抗,可對方根本不給機會,實力碾壓。

  “下去,本侯知曉了!”

  若沒猜錯,八成是鎮南王府的人。

  如今鎮南王是明目張膽的要收拾安平侯府,一點情麵都不留。

  賀允笙收拾好,還算妥當,一身白色緞衣,有些消瘦,麵容疲倦,眸中清雋之態已然消散,多了絲陰翳和戾氣。

  看人的時候也沒了曾經的清明爽朗熱情,多是懷疑、防備,隱忍蟄伏。

  讓人套馬車出了侯府,前往榮府。

  安平侯本想著,這事情他去掉麵子,便讓和賀允笙去,又多派了幾人隨行保護。

  畢竟賀允笙懷裏揣著九十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

  賀允笙這邊才出門,鳳秉禦便得知了消息。

  招了鳳忠前來,吩咐道,“你帶人去,把那筆銀子給他搶了,記得隻需要搶銀子便好,不要傷人!”

  “是!”

  鳳忠領命帶人前往。

  鳳秉禦冷冷笑了笑,安平侯府還很有銀子的麽,這麽快便湊足了銀子。

  很意外。

  鳳忠帶著人趕到,還是慢了一步,賀允笙已到了榮府大門口。

  不過他讓小廝去敲門,求見的人是南希,不是榮坤。

  “見我?”南希詫異。

  賀允笙見她做什麽?

  “說是來歸還銀子,姑娘,您要見他嗎?”杜鵑問。

  翠鳥、喜鵲也朝她看過來。

  南希輕笑,“難道你家姑娘就是那等眼皮子淺的人?為了點銀子,連臉麵都不要?”

  南希略微尋思才說道,“阿兄在府裏麽?若是阿兄在,讓他跟阿兄說!”

  “榮大爺出門去了!”杜鵑忙道。

  翠鳥、喜鵲都是冷靜自持的人,隻有杜鵑活潑,跟誰都能說到一塊去。

  “那就讓他等著!”南希沉沉道。

  她在侯府等他三年,又去東二胡同等了兩次,也該讓賀允笙嚐嚐等待的滋味。

  “是!”

  南希這邊無人出來,賀允笙就站在馬車便等著。

  寒風簌簌,加上又下了雪,冷的刺骨。

  賀允笙素來養尊處優,哪裏遭受過這些。

  小廝勸他上馬車去,他卻堅持站在馬車邊,看著榮府大門。

  這是他表現誠意、懺悔的時候,真要半途而廢上了馬車,南希怕是更瞧不起他了。

  榮坤剛從南希新宅那邊回來。

  新宅那邊本就有人看守,他過去盯著人打掃,尤其是主院,裏裏外外犄角旮旯都要認真清掃打理,地龍也燒起來,還有就是小廚房,更是檢查了又檢查,老鼠洞這些萬萬不能有。

  京城這邊的宅子和江南的不太一樣。

  江南講究小橋流水,京城講究富貴奢華,他當時買的這個宅子,花了快三百萬兩,好在賣掉了之前那一個,隻貼補了幾十萬兩進去,這宅子以前是個大富商的家宅,又買了右邊一戶人家推掉重新修葺,處處精美華貴,就是花園也美不勝收,雖然價格有些貴,但他相信南希會喜歡,便做主買了下來。

  南希說要搬過去,他勸不住,隻能親自打理妥當,尋個好日子,讓她搬到新宅,等南家幾個哥哥進京城再說。

  在榮府大門口見到賀允笙,榮坤並不詫異。

  “榮掌櫃!”賀允笙低喚。

  榮坤看了賀允笙一眼。

  滿身陰翳,眸中藏不住的狠戾。

  心中不屑。

  “賀世子!”客氣,疏離。

  和之前沒什麽變化,但又有變化。

  早前有埋怨,如今連抱怨、憎恨都沒了。

  像看陌生人一般。

  “我想見見南希,榮掌櫃……”

  “賀世子,我想提醒你,你和我家姑娘已經和離,她以後不會再見你,你莫要再來打攪她!”榮坤疾言厲色道。

  眸子也冷了下來。

  在京城天子腳下求生,他收斂了所有脾性,但依舊是南家悉心培養出來,能頂事的榮坤。

  手段也不會輸南家那九個公子。

  “我隻是想見見她,並不會如何!”賀允笙低聲下氣道。

  “賀世子說這話就有幾分可笑了,這三年你做什麽去了?你在外麵紅袖添香,日子過的瀟灑,她在侯府舉步艱難,還差點被害了性命的時候,你在哪裏?你溫香軟玉抱在懷,為了你那外室去責罵她,你哪裏來的臉麵見她,就你這樣子,都玷汙了讀書人三個字!”榮坤說完,又補了一句,“若你是來還銀子的,給我便成,若你不是,請回吧!”

  “……”

  賀允笙被罵的麵容慘白,眸中陰翳更甚。

  銀票他自然是帶了,但他想親自交給南希。

  也算是借機見她一麵。

  他還要臉,被榮坤這麽罵,忍著一口氣沒有還嘴,他也不會吵架,隻得將氣悶憋在心頭,“告辭!”

  轉身拖著凍僵的身子上了馬車,隱隱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回府!”

  看著離去的馬車,榮坤冷哼一聲,朝暗處看了一眼,似漫不經心,又似隨意,轉身回了榮府。

  暗處的幾個人麵麵相覷,看向領頭的鳳忠。

  鳳忠眉頭微蹙,做了個手勢,示意幾人出發。

  榮坤回府,先去見了童丹娘,童丹娘伺候他梳洗,派人去請南希吃晚飯,笑道,“她呀,太寵童哥兒了!”

  “童哥兒喜歡這個姑姑,就讓他們多親近親近,你別攔著!”榮坤輕聲。

  聲音裏,都是淡淡的喜意。

  “比跟我這個親娘還好呢!”童丹娘有些吃味。

  “是你對他太嚴厲了些,小十可從來不會責罵他,還會陪著他讀書、認字,玩彈珠!”榮坤說著,想到兩人玩在一起的樣子,笑意加深了許多。

  是溫柔,也是藏了些小心思。

  童丹娘是個聰慧的女子,自己丈夫的心思,她多少知道點,隻不過丈夫從未有露骨表現,且南家的姑娘,那是千嬌百寵,那輪得上自家丈夫,轉了話題,“南希給了他好些琉璃珠子,那珠子價格可不便宜!”

  “給童哥兒的,你幫忙收好便是!”

  “好!”

  榮坤去拿帕子擦手,童丹娘便自顧自去安排別的事情。

  爹娘要請過來一起吃晚飯,這樣子的相處也不會有幾天,她識情懂趣,自是打理的井井有條。

  一桌子吃食,個個口味都顧及到。

  南希牽著童哥兒過來,兩人說說笑笑,好生歡喜。

  榮坤深深的看了一眼,上前幾步,與南希輕聲,“賀允笙先前在門口……”

  “我知曉,這樣子的人,不必理會他!”南希回了句。

  無恥之人,說太多也沒用,因為他依舊無恥,最最氣人的是,他竟不覺得自己無恥。

  “嗯,新宅那邊主院已經收拾好,門匾掛什麽?”

  “掛南府,我寫兩個字,阿兄麻煩你幫忙找人打個匾額!”

  兩人說著事情,榮父、廖氏也過來。

  童哥兒跑著上前去喊了一聲,“祖父、祖母!”

  榮父抱起童哥兒,拋了幾下,引得童哥兒歡喜叫出聲。

  南希扭頭去看,心生恍惚。

  她小時候,祖父最喜歡這麽拋她,聽著她尖叫聲,祖父會笑的很開心。

  她既害怕,又覺得刺激,緊緊抱在祖父的脖子,笑的歡喜。

  “小十……”榮坤輕喚。

  南希笑了笑,收了心思和掛念。

  “飯菜都準備好呢,坐下吃飯吧!”南希道。

  無論如何,等天氣暖和了,她一定要回江南。

  回去看望家人。

  江南才是她的家,有她心心念念三年的家人。

  隻希望到時候回去,她也能快快樂樂的回去,帶著那個他……

  馬車行駛在街道上,來往行人不算多,畢竟天色已晚,外麵又冷,能窩在家裏,誰會在外麵轉悠。

  就算有幾個行人,也行色匆匆,想著早些回家,妻子、兒子熱炕頭。

  賀允笙坐在馬車裏,麵容猙獰、扭曲,心中又惱又恨。

  惱南希無情,恨榮坤無禮。

  當那幾個黑衣人出現的時候,安平侯府的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控製住,一道黑影鬼魅一般鑽進馬車,在賀允笙想出手的時候,一根銀針刺入他的脖子上,他瞪大了眼睛,出不了任何聲音,眼睜睜的看著那黑衣人,從他懷裏摸走那一疊銀票。

  “嗬!”

  黑衣人輕笑一聲,將銀票一收,快速離開了馬車。

  臨走時,還吹了一聲口哨。

  “……”

  賀允笙隻能眼睜睜看著,憤怒、絕望充斥在眸中,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世子爺!”小廝掀開簾子,見賀允笙動彈不得,驚呼出聲,“世子爺,您怎麽了?”

  “……”

  賀允笙眨了眨眼,發不出一點聲,也動彈不得。

  小廝慌亂的厲害,趕緊駕駛馬車回侯府。

  安平侯府。

  安平侯眼睛跳的厲害,他正在跟侯夫人說話。

  “如今皇上賜婚,咱們也拒絕不得,你也的早些養好身子,把允笙的婚事打理起來!”

  侯夫人一愣。

  這是不送她去家廟了?

  “如今外麵都在傳,事實真相你知我知,南氏也知,以前你瞧不上她,想著為允笙求娶依琳,如今這聖旨也算是成全你們姑侄兩人,我隻希望你以後斂了心思,真真正正賢良淑德,而不是做表麵功夫!”

  “侯爺……”侯夫人輕喚。

  眼淚溢滿了眼眶。

  忍不住順著臉頰落下。

  這些她都知曉,心裏也懊悔,悔的腸子都青了。

  若是早知道南家一年給侯府三十萬兩銀子,她還廢什麽心思去算計南氏,任由其苟且偷生在後宅,礙不了她的眼,也用不上她的銀子。

  如今還失去了丈夫的心。

  “這樣子的話,我隻說一次,若是還有下次,送去家廟都是輕的,我定休你回桂家去!”

  安平侯說完,準備起身,管家急急忙忙跑進來,“侯爺,侯爺,世子爺出事了!”

  “怎麽了?”侯夫人急切問道,嚇的臉白如紙。

  她就這麽一個兒子,真要有個三長兩短,叫她怎麽活?

  顧不得自己裝病,急急切切下了床,“你倒是說啊,允笙到底怎麽了?”

  “世子爺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刺客,身上帶去榮府的九十萬兩銀子被搶走,還被下了毒,這會子動彈不得!”

  “……”

  安平侯驚愕萬分,眨了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你說什麽?”結結巴巴又問了一句。

  “那九十萬兩銀子被搶走了!”管家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已經宛若蚊鳴。

  “被搶走了?光天化日之下,被搶走了?”安平侯不可置信問。

  整個人氣的發抖,怒吼出聲,“京兆府是做什麽的?報官了嗎?”

  “還沒來得及去報官,侯爺,您快去清竹軒看看世子爺,奴才這便派人去報官!”

  安平侯確實急著去看賀允笙。

  跨步便朝清竹軒走去。

  侯夫人立即讓人進來伺候自己穿衣衫,她心裏著急,麵色也不太好,早前內心刻薄,藏的還比較深,此刻麵容有幾分猙獰,讓人看著害怕。

  丫鬟給她梳頭的時候也小心翼翼,膽戰心驚,卻還是一不小心就扯住了她的頭發。

  侯夫人“哎呦”一聲,疼的她咬牙切齒。

  丫鬟嚇的連忙跪在地上,“夫人饒命!”

  侯夫人揚手就是一巴掌,“賤婢,讓你梳個頭都做不好,要你何用?滾下去,以後不用你伺候了!”

  丫鬟頓時紅了眼眶,還想說點什麽,兩個丫鬟立即上前,將她給拉了出去。

  侯夫人心裏氣憤,又喊人過來給她梳發。

  “隨便梳一個就好,快些!”

  她心裏惦記兒子,哪裏還有心思打扮。

  等隨便梳一下,便帶著人前往清竹軒。

  而那被打又被罵的丫鬟,在自己屋子裏哭的傷心欲絕。

  她也算是伺候侯夫人梳頭好些年,這般被下臉麵還是第一次,以後這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還不得欺負死她。

  心裏想不開,又被別的丫鬟刺了兩句,便朝後院水井走去,想打點水,她本沒想著投井,隻是踩滑了,一頭栽了下去,又沒人發現……

  賀允笙躺在床上,渾身發冷。

  閔蘭芝坐在一旁哭成淚人,想要上前去,可幾個府醫輪番檢查,都沒看出賀允笙中了什麽毒?毫無辦法。

  安平侯氣的眼眸通紅,讓人趕緊去請禦醫。

  侯夫人過來瞧著賀允笙的樣子,幾欲暈厥過去,連著喊了好幾聲我的允笙。

  賀允笙臉憋的通紅,喉嚨癢的難受,想咳咳不出,一口氣憋著。

  府醫趕緊敲開他的嘴巴,拿東西把舌頭給壓下去,才讓他把這口氣給緩過來。

  自己的兒子舍不得罵,侯夫人就去罵閔蘭芝,“都是你這個掃把星,你還杵在這屋子做什麽?趕緊給我滾出去!”

  “……”

  閔蘭芝紅著眼,瞪大眼眸。

  不敢相信,名門清貴出身的侯夫人竟會像潑婦一樣破口大罵。

  侯夫人還要罵,安平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沉聲嗬斥,“不會說話就不要開口!”

  侯夫人嚇的一噎。

  安平侯又看向閔蘭芝,沉聲道,“你還懷著身孕,先下去吧!”

  怨怪嗎?

  自然是怨怪的。

  若不是閔蘭芝,也就鬧不出這麽多事情來。

  閔蘭芝心一緊,起身福了福身,臨離開前,還認真的看了一眼賀允笙。

  忽然間,她想明白南氏為什麽拚盡全力要和離,這侯府表麵榮華富貴,內裏汙濁不堪。

  侯夫人惡毒,侯爺偽善,賀允笙無恥,她真真是瞎了眼,才義無反顧的跳到這個火坑裏來。

  禦醫過來給賀允笙把脈,依舊檢查不出是中了什麽毒,也不敢隨意開藥方,幾個人在一旁商議著,也商議不出個結果。

  安平侯心裏跟著了火一樣。

  兒子這般,銀票被搶,他還得打起精神去湊銀子。

  如今還得再賣一批古董字畫。

  離開清竹軒,喚了管家過來,“你立即去請尹公子來侯府,便說我手裏有些東西,想托他轉手賣一賣!”

  如今能一下子拿出幾十萬兩銀子,也就尹謹言了。

  但尹謹言可不想蹚安平侯府這渾水,再說這麽多銀子,說拿就拿,也將尹家推到風口浪尖上,以身子不適為由拒絕進安平侯。

  安平侯急的嘴裏氣血泡,把所有人都給怨恨上。

  可為了臉麵,他還得湊銀子。

  “你去請惠通錢莊掌櫃,就說我這邊有些東西要出手!”

  惠通錢莊,隸屬貞元帝。

  最後沒得法子,隻能走這一步。

  鎮南王府

  鳳忠把銀票放在鳳秉禦麵前,鳳秉禦瞧著,拿了幾張遞給鳳忠,“拿去分了,另外的買糧食!”

  “是!”鳳忠應下。

  鳳秉禦擺手示意他下去,看天色已晚,讓人傳膳,吃了過後,又去看畫作,又想知道南希的決定。

  思來想去,鳳秉禦決定,再次夜探榮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