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氣厥過去
作者:真開薪      更新:2021-04-11 01:33      字數:5160
  安平侯聞言,差點沒氣暈厥過去。

  如今他手裏,連二十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更別說九十萬兩。

  “好,那我三日後再來!”榮坤抱拳。

  打算離開。

  賀允笙又道,“榮掌櫃,你不去給南希收拾東西麽?”

  他早前一直買不上南山居士的畫作,今日也找到了原因。

  賀允笙聞言,看了一眼賀允笙。

  滿身滄桑、疲憊,失落中有幾分可憐。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多謝世子提醒!”榮坤讓丫鬟帶他前往後院,南希住過的院子。

  大廳裏,頓時安靜極了。

  畫眉不敢哭,不敢鬧,隻恨不得縮成一團,誰也不要注意到她。

  她後悔,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所有的背叛,如今被揭穿,落得一場空。

  “允笙!”安平侯輕喚。

  賀允笙抬眸看著安平侯,聲音淡淡,“父親,錯了就是錯了,我們可以息事寧人,卻不能自欺欺人,銀子想來您已經用了不少,既然是用掉了,就得湊齊,三日後,榮掌櫃過來拿銀子,侯府必須要拿出九十萬兩給他!”

  又去看癱坐在地的桂依琳,“依琳,你先前說你不敢,是否承認,對南希下毒,買凶殺人,你受人指使,這個人是誰?”

  桂依琳聞言,瞪大了眼睛。

  沒想到,賀允笙會問。

  以這麽平靜無波,宛若幽深古井般沉寂的聲音問。

  “表哥!”

  “是母親麽?是母親要你去做的麽?”賀允笙再問。

  眸子裏都是譏諷、嘲弄,以及怨恨。

  此時此刻,他腦子很疼,很亂,似有無數小人在他腦海裏狂笑,尖叫,各種器樂的聲音亂糟糟,又好似有人在念書,各種聲音充斥。

  賀允笙覺得腦袋都要炸裂開。

  看桂依琳的眼神很冷,看畫眉的眼神也很冷。

  慢慢的站起身,“父親,0我那邊還有兩萬兩銀子,還有些書畫、古玩,我會讓人收拾好去賣掉,換了銀票給您送來!”

  腳步踉蹌的朝外麵走去。

  卻在廊下時,摔到院中,台階不算高,隻是院子裏都鋪了青石板,這麽一摔,額頭磕碰傷,頓時摔個頭破血流。

  “允笙!”安平侯驚呼。

  快速跑過來。

  伸手要去扶人,賀允笙卻躺在地上擺手。

  赤紅著雙眼看著天空。

  眼睛瞪的很大,眼淚順著眼角落下。

  他想起了南希手腕上的琉璃珠串,又想起了那被送到鎮南王府的畫作。

  南希她,她有心儀的人了,那畫中的男子,便是她悄悄放在心上的人。

  “啊……”賀允笙滿腔沉痛,嘶吼出聲。

  牙齒發顫,渾身發冷。

  絕望、悲觀籠罩著他,讓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踹不過氣來。

  吼過之後,賀允笙又狂笑出聲,似癲似狂。

  “為什麽?為什麽?”賀允笙問。

  不知道是問安平侯,還是問自己,亦或者是問蒼天。

  他一直追尋的就在家中,可他卻不小心弄丟了。

  閔蘭芝在得到消息趕過來,見賀允笙躺地上,又哭又笑,內心撼動,卻不敢表現太多,連忙上前去,擔憂輕喚,“允笙?”蹲在賀允笙身邊,拿帕子給他擦拭眼淚,“允笙,我來了!”

  她哪裏知道,就在不久前,賀允笙就變心了。

  他愛上了心中崇慕的南山居士,愛上了被他不屑一顧的前妻南希。

  愛來的那麽激烈,那麽洶湧澎湃,讓他猝不及防,連欣喜、擁有都來不及,便已經徹底失去。

  賀允笙看著閔蘭芝。

  一時間。

  那份所謂的愛情,似乎就淡的所剩無幾。

  不曾計較過她不是處子,在這一刻計較極了。

  更覺得,若不是她前來勾、引,他便不會與她有所糾纏,還有了孩子,若不是有了孩子,他不會帶她回來,今日的一起都不會發生,南希依舊在侯府,等他哪天發現如此美好的她,回來與她安心過日子。

  抬手拍開閔蘭芝的手,賀允笙慢慢起身,不管額頭的血,步伐踉蹌的離去。

  “……”

  閔蘭芝慢慢站起身,看著賀允笙的背影。

  心咯噔了一下。

  她似乎又賭錯了。

  賀允笙他,他……

  閔蘭芝咬唇,朝安平侯微微福身,便追了上去,“允笙,你受傷了,先跟我回去清洗上藥好不好?”

  “……”

  賀允笙沉默。

  停下腳步看著閔蘭芝,“我想靜靜,你不要來打攪!”

  轉身,走的決絕。

  閔蘭芝站在原地,一股涼意從腳底心竄到腦門。

  輕輕抿唇,手緊緊捏著帕子。

  心中漸漸有了怨。

  賀允笙,你怎可如此待我,怎麽可以!

  她為了他,做了那麽多,自甘下賤成為他的外室,不顧一切為他懷孕生子,他竟說得出這樣子的話來。

  “賀允笙!”閔蘭芝大喝。

  她真想問問他,他的心到底是什麽顏色?

  賀允笙聽到她的呼喚,連頭都沒回,走的更快了。

  閔蘭芝頓時就紅了眼眶。

  “夫人!”丫鬟擔憂輕喚。

  “……”

  她這麽心心念念的男人,就這樣子把她丟在了這裏。

  “你去想辦法打聽一下,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麽?”閔蘭芝抖著聲道。

  心口劇痛,眼淚在眼眶裏轉了轉,終究忍著不讓它落下。

  隻是憋回去的時候,太疼。

  太疼!

  安平侯府世子、世子妃和離,在南希還未到榮府,就已傳的沸沸揚揚。

  “安平侯夫人毒殺自己兒媳婦,這南氏也是個硬氣的,竟果斷和離!”

  “不和離,難道在侯府等死?大戶人家,要一個人病死的法子可多的很!”

  議論的人麵麵相覷。

  可不是這個道理。

  那些動不動就病逝的人,當真都是病逝的麽?無非是那些高門大宅的遮羞布罷了。

  冬寶駕駛馬車到榮府,童丹娘正在大廳等候,得知人到了,趕緊迎了出來,先開馬車簾子一角,馬車內,南希麵容慘白,有氣無力的閉著眼。

  興許是冷風吹來,南希瞬間驚醒,慌亂、驚懼在眸中快速閃過,看清楚是童丹娘後,虛弱的喊了一聲,“嫂子!”

  童丹娘抿了抿唇,輕輕的應了一聲,“回家了,莫怕!”

  落下馬車簾子,招呼人下門檻,去請大夫。

  又怕大夫醫術不夠,“快去請江公子,若是他問起,你便直說是姑奶奶回來了,讓他過來給姑奶奶瞧瞧!”

  “是,夫人!”小廝立即駕駛馬車出去。

  那馬車幾乎是直接到了南希住的院子。

  雖不是主院,卻是這大宅內頂頂好的院子,從得知南希要和離開始,童丹娘親自帶人收拾,處處都按照南希喜好來布置。

  “南希,還能下馬車嗎?”童丹娘在馬車邊問。

  南希睜開眼睛,微微搖頭。

  她現在手腳發軟,渾身無力。

  童丹娘頷首,立即喊了一個人高馬大的丫鬟過來,囑咐道,“小心些!”

  “是,夫人!”

  丫鬟伸手,就把南希抱在懷裏,力氣是真的大。

  南希靠在她懷裏,頗有幾分小鳥依人。

  屋子你清香宜人,是南希喜歡的香。

  高床軟枕,南希躺在上麵,任由翠鳥帶著丫鬟給她洗臉擦手、洗腳。

  最後縮在暖烘烘的被窩裏,身子輕輕發抖。

  童丹娘伸手輕輕的放在南希額頭上。

  滾燙燙的,很明顯是發熱了。

  “夫人,花大夫來了!”

  童丹娘立即放下了床幔,又拿了絲帕放在南希手腕上,“請花大夫進來!”

  翠鳥恭恭敬敬請花大夫進了屋子。

  花大夫四五十歲年紀,精神頭不錯,身後還跟著一個妙齡少女。

  “這是老夫的幺女,略懂醫術!”

  內宅貴人,有些病症不適合男子看,便有了醫女。

  童丹娘點頭。

  “有勞大夫了!”

  花大夫不言語,給南希把脈。

  “憂懼過度,傷了肝肺,才引發了熱症!”

  又對自己的幺女說道,“花月,你上前看看!”

  “是!”

  少女上前,花大夫便去寫藥方。

  翠鳥為花月姑娘掀開了床幔,花月也瞧見了床上的南希,小臉俏媚,就是慘白的厲害。

  花月先洗幹淨了手,才去掀南希的眼皮,見她眼瞼內血紅,額頭滾燙,便是脖子下都滾燙燙的,又去摸手心,腳心。

  洗幹淨手走到自家父親身邊說道,“父親,貴人是發了熱症,可為什麽麵容慘白?”

  “那是因為受驚太過,你看她是否身子輕顫,牙關緊咬!”

  花月又轉身去看南希。

  確實如自家父親所言,咬緊牙關,渾身輕顫。

  花大夫快速開了藥方,“這是第一劑去驚退熱的藥,三碗水煎一碗,趁熱服下,半個時辰後,再服用這第二劑,四碗水煎半碗,這是固本培元!”

  榮府富裕,花大夫開藥也開的精細。

  價格自然不菲。

  童丹娘頷首,喊了兩個小廝跟著去抓藥。

  便是診金給的也十分豐厚。

  “花大夫,能否請花月姑娘留下,照顧我家妹子些時日,等她好全了,便讓花月姑娘回去,至於銀子,花大夫您放心!”童丹娘輕聲問。

  醫者父母心,花大夫猶豫片刻,便應下了。

  倒是喊了花月出去吩咐了一番,“你要仔細照顧,莫要偷懶!”

  “父親,您放心,女兒都知曉!”

  有個懂醫術的花月在,童丹娘才稍微放心。

  很快小廝藥抓回來,童丹娘讓身邊久瑞帶兩個小丫鬟去,坐在床邊,靜靜的陪伴著南希。

  “小少爺,您慢點!”

  “我不,我要去見姑姑,姑姑來家裏了!”童哥兒跑的飛快,壓根不管身後奶娘。

  蹬蹬蹬進了屋子,見著童丹娘便喊了一聲,“娘親!”撲倒童丹娘懷裏,心急的問,“娘親,姑姑呢?”

  童丹娘輕輕的噓了一聲,“童哥兒乖,輕輕的不出聲哈,姑姑病了,需要安靜!”

  童哥兒立即捂住自己的嘴,瞪著大眼睛點頭。

  那小模樣,招人疼的緊。

  童丹娘柔柔一笑,牽著他到了床邊。

  童哥兒見到南希慘白著臉,和以前見到不一樣,也不溫柔喊他,頓時紅了眼眶,輕手輕腳上前,握住南希的手,委屈的喊了一聲,“姑姑!”

  強忍著不哭。

  但也不離開床,就趴在床上,抱著南希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處。

  童丹娘看了一眼,心裏也酸澀的緊。

  這孩子,南希沒白疼。

  童丹娘讓翠鳥好生看著,轉身去問花月,南希現在適合吃些什麽?然後吩咐廚房那邊立即準備,待南希醒來就能吃。

  安平侯府。

  廖氏帶著人收拾東西,這小院裏的東西,都是南希的嫁妝,都得拿走。

  還是從大門口抬出來,冬寶已經帶著人,往馬車上搬,扛的扛,抬的抬,浩浩蕩蕩,看熱鬧的人不少,指指點點,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榮坤走出安平侯府大門的時候,站定腳步,回眸去看安平侯府大門。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且等著吧!

  南家,不是那麽好欺的!

  安平侯府內

  賀允笙一個人跌跌撞撞進了小院,院子裏空空蕩蕩。

  踉蹌著進了屋子,清香幽幽。

  屋子空空如也,什麽都沒留下,唯有地龍還燒著,屋子裏很暖和。可是這暖,卻暖不到他心裏。

  背脊貼著牆壁坐下,輕輕的拿出袖中畫了一半的畫作。

  寥寥幾筆,畫中將軍好似金戈鐵馬聞征鼓、隻爭朝夕啟新程。

  駿馬雄姿,將軍威武。

  她心裏,是不是已經有了將軍,是以和離心絕,無論他怎麽挽留,都不會留下。

  “南希……”賀允笙輕喚一聲。

  眼淚模糊了視線。

  他想象著南希在這屋子裏讀書作畫,生活起居,淒淒一笑。

  “南希,我不會就此放手的,絕不!”

  心中既有決斷,賀允笙倒是很快打起精神。

  讓人把他常用的東西往這小院裏搬,收拾整理。

  又回清竹軒,把自己收集的古玩字畫都拿出來,整理好讓人拿去死當。

  閔蘭芝挺著肚子站在一邊,賀允笙權當沒看見。

  “……”

  閔蘭芝想了想,“允笙,我打算回東二胡同去了!”

  以退為進。

  閔蘭芝想著,自己肚子裏有賀允笙的孩子,他總會挽留。

  賀允笙聞言看向閔蘭芝。

  又看向她的肚子,“你想好了嗎?”

  “我……”閔蘭芝眼淚頓時落個不停。

  上前輕輕拉著賀允笙的袖子,低泣柔聲,“允笙,我舍不得你!”

  “……”

  賀允笙垂眸,看著那拉著自己衣袖的手。

  心中真真五味雜陳。

  今日之前,他覺得閔蘭芝是自己真愛,南希就是破壞他們幸福的壞人。

  現在呢?

  他又有些怨閔蘭芝。

  可她肚中孩子,是自己的親骨肉。

  “那就留下來吧!”聲音淡淡,少了曾經的濃情蜜意。

  此時此刻,全是應付了。

  “那我不住清竹軒,住邊上小院,你別搬好不好?興許等些日子,南姐姐氣消了,就願意跟你回府,你委屈了她三年,不能再委屈她住偏僻小院了!”閔蘭芝柔聲。

  但這些都是賀允笙愛聽的。

  能在短短時辰,從丫鬟打聽的消息之中,拚湊出大概,且找到應對之法,閔蘭芝深信,賀允笙一定會答應。

  賀允笙心中大喜,仿佛看見了希望一般,急切問,“蘭芝,你當真覺得,南希她會原諒我,會跟我回來?”

  “允笙,你這麽好,她隻是心中有氣,等氣消了,定是願意的!”閔蘭芝如一朵解語花,又輕聲細語跟賀允笙說了一會子話。

  賀允笙頷首,“那好,你搬到隔壁小院吧!”

  反正那小院,也是留給他的妾室所居住,離清竹軒有些距離。

  進出也不從清竹軒走。

  閔蘭芝手緊緊捏住帕子,撕心裂肺的疼,卻隻能柔柔笑著,將所有哀痛往心裏吞咽,讓丫鬟把她的東西搬過去。

  卻決定,要看牢自己的銀子,東二胡同那邊宅子不能賣,萬一,萬一以後在這侯府過不下去,還有個去處。

  ------題外話------

  很多字呢!

  掌聲表揚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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