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外柔內剛
作者:真開薪      更新:2021-04-11 01:33      字數:2830
  南希本就知道畫眉已經背叛,所以格外注意她的一舉一動,自然也看見了她輕微顫抖的手。

  慢慢吞吞坐起身,伸手端過了杯子。

  慢慢的往唇邊靠近。

  眼看就要喝到水,畫眉心跳如鼓響。

  手抖的更厲害。

  南希忽然抬眸,“畫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什麽?”畫眉回問。

  嗓子都嘶啞了。

  “我讓你去侯夫人那邊說,我要去護國寺禮佛的事兒,你去說了嗎?”南希把玩著杯子,就是不喝水。

  畫眉瞧著,心中忐忑,“奴婢去過,但是沒見到侯夫人,馬上要臘八,侯夫人肯定很忙,奴婢一會再去一趟?”

  “別一會了,你現在就去吧!”南希揮揮手。

  垂眸看著手中杯子。

  見畫眉還不走,端著杯子慢慢往唇邊湊。

  又忽地抬眸,“畫眉,你怎麽還不去?”

  “…,奴婢這就去!”畫眉應聲,“杯子……”

  “沒事,我一會自己擱桌子上就成,你快去吧,我是一刻不想待這侯府了!”南希嬌嗔,帶著絲絲哀怨和薄怒。

  隻是她性子素來軟綿,就算是薄怒,也一點凶相沒有,反倒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憐惜。

  “奴婢,奴婢這便去!”畫眉把托盤放桌子上,轉身朝外麵走。

  南希忽然輕喚,“畫眉!”

  “……”畫眉回眸看著南希,“夫人還有何吩咐?”

  “沒有了,你去吧!”

  南希看著畫眉出了屋子,才輕輕的垂下眸子。

  看著杯中水。

  不免捫心自問,是她對畫眉不夠好嗎?

  還是說,她哪裏讓畫眉受委屈了?

  慢慢的起身,去拿了一個小瓷瓶,把溫水倒了進去,用木塞堵死,將杯子丟托盤上,看著它轉了幾圈,穩穩貼在托盤上。

  南希眸色沉了沉。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但願,這水沒有問題,可瞧畫眉那個神色,她總覺得,這水怕是被下了藥……

  畫眉!

  “來人!”南希喚了一聲。

  喜鵲、杜鵑推門進來,“夫人起了!”

  “嗯,幫我拿衣裳來!”

  “是!”

  兩人快速去找了衣裳來,伺候南希梳洗、穿衣。

  見到南希手腕上的琉璃珠串,杜鵑忍不住問道,“夫人這珠串真好看!”

  南希聞言身子僵了一瞬,含糊說了句,“從匣子裏翻著的,覺得好看,就拿出來戴了!”

  “哦……”杜鵑應了句。

  南希喜歡琉璃珠,確實有好幾箱子。

  找出一串喜歡的,也不是什麽難事,便不多問。

  認真伺候南希穿好衣裳,還給梳了發髻。

  “鋪紙、準備顏料,我要作畫!”南希柔聲。

  “是!”

  很快宣紙鋪好。

  南希走到書桌邊,略微沉思,快速提筆。

  她所畫的,是一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巷子,圍牆上落了雪,入目都是白。

  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拉著一個身穿粉衣的女子,奔跑著,看不見兩人的麵容,但男子偉岸高大,束玉冠,器宇軒昂,女子發絲飛舞,柔美多情,手腕上的琉璃珠串五彩斑斕,豔麗萬分。

  也是這幅畫最精美出彩的地方。

  南希落筆。

  看著畫作,微微淺笑,眸色溫柔,輕輕眨了眨,眸中緋色暈染。

  畫紙上不曾落款,南希就站在一邊瞧著,輕輕笑了出聲。

  “杜鵑,把這幅畫放到一邊去!”

  “是!”杜鵑上前去,忍不住問了句,“夫人,為什麽不落款?”

  南希看了杜鵑一眼,“這幅畫作不賣!”

  又快速的提筆,畫了幅雪中青竹圖,看那竹子,寒風落雪中,鬱鬱蔥蔥,虛懷若穀,堅韌不拔。

  題字,“今朝此為別、何處還相遇!”

  落款南山居士,蓋了印章。

  南希又畫了幾幅青竹圖,還提了字。

  畫中竹子或枝幹遒勁,或清雅脫俗,真真處處妙極。

  杜鵑不解,“夫人,您今日為何畫了這麽多幅竹子圖呀?”

  “讓阿兄拿去賣銀子!”南希輕笑。

  欣賞著畫作。

  想到賣了銀子,就能給那些個孩子一個安身立命之所,笑的越發柔和恬美。

  杜鵑越發不解了,“可是夫人,您昨兒才讓人拿了五幅畫作給榮大爺,你不是說物以稀為貴麽?怎麽又畫了一、二……九、十,十幅呐!”

  杜鵑想到自家夫人的畫作,一副都要二萬兩往上,這十幅不就得二十萬兩。

  天,好多好多銀子!

  南希看著杜鵑那目瞪口呆吃驚的表情,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以後就知道了!”

  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目前來說,不能告訴任何人。

  等到墨跡幹了之後,讓杜鵑收起來。

  “去請奶娘!”南希輕聲,讓人打水洗手。

  不管怎麽注意,作畫後,手上總是會沾到一些墨汁,需要慢慢的洗去。

  廖氏很快過來。

  南希把畫拿出來給她,柔聲叮囑道,“奶娘,這次我要銀票!”

  “……”廖氏不解。

  要知道,南希以往可從沒說過要銀票,這出去一趟,到底遇到了什麽?

  盡管心中萬般疑惑,廖氏卻壓住什麽都沒問。

  以她對南希的了解,若想說,不必多問,南希自動會說,若是不願意,便你用盡心機,使盡手段也不會多言。

  她家姑娘,瞧著柔弱,實則外柔內剛,有主意的很。

  “好!”

  南希借著和廖氏說話,偷偷的把一個瓷瓶塞給她。

  廖氏拿著瓷瓶,微微頷首。

  給了南希一個我懂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把瓷瓶塞到袖袋裏,拿了畫去了後院罩房,找到冬寶,讓他趕緊把畫送出去。

  最主要還是那個瓷瓶。

  冬寶拿著瓷瓶,忍不住道,“嬤嬤,就任由她如此歹毒下去?萬一哪日防不住怎麽辦?”

  廖氏聞言心一緊,慌亂的厲害,催促道,“你趕緊出府去!”

  “哦!”冬寶心不甘情不願應了一聲。

  冬寶到的時候,是直接從後門進的,沒敢走前門,怕被人知曉,格外謹慎,鋪子裏的夥計見到冬寶後,交談了幾句,立即去請榮坤。

  榮坤正在跟幾個人說話,滿麵歉疚,“真對不住,南山居士的畫真沒了,昨日送來了五幅,我這邊還沒擱熱乎,就直接送人府上去,您若是真喜歡,留下定金和府上地址,到時候有了畫作,我立即給您送上門如何?”

  榮坤解釋的嘴巴都幹了,這幾個貴公子還不肯作罷。

  畢竟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鎮南王獨愛南山居士的畫作,有了南山居士的畫作,便可以敲開鎮南王府的大門。

  哪怕南山居士的畫貴到離譜,也依舊讓人趨之若鶩。再者南山居士的畫真真好,落筆遒勁有力,宛若鐵畫銀鉤,墨彩淋漓,瀟灑奔放。

  所作的畫、所寫的字,讓人瞧著便心生向往,渴望結交相識、相知、相見,更願相見之後,煮酒烹茶,聊個人生暢快。

  但,南山居士卻不肯見人,也讓無數人失望歎息。

  “咱們也不為難掌櫃,隻是掌櫃的,一旦有了南山居士的畫作,可千萬要給咱們留著,銀子你放心,定不會少你分文!”

  畢竟這是要孝敬鎮南王的畫作,欺行霸市弄到手,傳到鎮南王跟前,弄巧成拙,怎麽死都不知道。

  “諸位公子放心,小的記著呢!”榮坤說著,立即讓人過來登記。

  一個小夥計快速跑來,“掌櫃的,掌櫃的,送畫來了!”

  “誰?”榮坤挑眉。

  “南山居士派人送畫來了!”

  榮坤詫異。

  心中仿若被染上了層層迷霧,看不透南希此舉為何?

  昨日五幅已經賣了近十三萬兩銀子,這已經很多了,今日又讓人送來……

  幾個貴公子聞言卻萬般高興,迫不及待道,“快,快去把畫拿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