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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好幾天，張祥子母子兩個的身影都消失在長坪村村民們的視線中。

  但村民們熱聊的話題，卻都是圍繞著這對母子，因為他們的不能現身，越發讓這場家庭暴力背後隱藏的真相讓眾人好奇，一個個津津樂道，都在探討內幕。

  由此推演出來的內幕，有幾十個版本，無一雷同。

  “這些村民們腦子裏到底裝的是啥？你們聽說了嗎？竟然還有人說，張祥子跟他娘有些不正常，亂的那種，被張癩子給逮住了，這才一頓痛打。”

  下了雨，大孫氏無事可做，便捧著茶碗來了孫氏這串門，說閑話。

  剛好鮑素雲，王翠蓮，桂花，大雲她們全都在。

  大家夥兒聽到大孫氏帶來的這個版本，一個個都瞠目結舌。

  尤其是知道真相的孫氏和鮑素雲更是對視了一眼，妯娌兩個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那對母子原本是想要抹黑綿綿的名聲，結果，把他們自個給扯下水了，被村人們在背後那麽議論，可真是沒臉啊！

  “這會子他們還在養傷，並不曉得外麵大家夥兒私下猜測，等他們傷養好了出來村裏走動，到時候聽到估計得氣瘋掉。”大孫氏接著又道。

  眾人隻是搖頭歎氣。

  桂花突然問大孫氏：“黃毛是不是快生了？我記得黃毛懷孕好像跟朵兒差不多時候吧？”

  大孫氏道：“查出來的時候是比朵兒晚一點，但月份比朵兒要大一點，應該就在這幾天吧。”

  桂花道：“咋？你和大雲都在家裏穩咚咚坐著，不打算去湖光縣照看黃毛坐月子啊？”

  大孫氏兩手一攤：“我倒是想去啊，可他們不讓啊，說是請了兩三個丫鬟婆子照料，讓我在家專心打理好豬圈就行，我心裏也急，也想去，跟大傑那裏說了兩回，我那兒子還不耐煩，說我囉嗦，讓我照著他們的安排做就行了，我也沒轍。”

  桂花笑，於是看向大雲。

  大雲也是一臉無奈：“我也一樣，黃毛不讓我去，許是看家裏事多，她弟媳也要生孩子吧，怕我騰不出手。”

  孫氏道：“黃毛落月了，我家朵兒也就快了。”

  鮑素雲看著她們這一個個，一臉的羨慕。

  王翠蓮道：“素雲你也甭羨慕，等桂玲進了門，明年這會子指不定就要添孫子了，你們這一個個的啊，都是接二連三的做奶奶，做嘎婆，有福氣。”

  鮑素雲笑，“翠蓮姐你也一樣啊，大誌，辰兒，寶寶，孫子孫女都齊全了。”

  孫氏看著麵前自己的這些老姐妹，忍不住感慨道：“這日子啊，過得可真快。我還記得那年嫁來長坪村的情景呢，仿佛就在不久前。”

  “還有素雲進門，晴兒陪著他五叔去鎮上的包子鋪裏相看的，回來後跟我這砸吧著嘴說這未來五嬸真是個大美人啊，素雲你還記得不？”

  鮑素雲笑得一臉的溫柔，目光中帶著追憶。

  雖然容顏依舊，可眼角的細紋卻彰顯著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哪能不記得呢？有時候夢裏還夢到了呢，嗬嗬”

  大家夥兒都笑，各自回憶起曾經，再看看如今兒女成全，兒孫滿堂，都感慨萬千。

  年輕的時候，日子苦，孩子小，支撐著自己堅持下去的動力是幻想，是期待。

  幻想一切都會漸漸便好，期待兒女長大，懂事孝順。

  等到兒女都成家立業，自己也漸漸老去，這時候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動力，就變成了等待，和回憶。

  等待兒女們的每一次重逢，回憶昔年那些歲月，有苦，有樂，有淚水，也有歡笑。

  人在這一生，都在旅途，過程最重要。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外麵的那些難聽的猜測，到底還是傳到了張家人的耳中。

  氣得祥子娘一整天沒吃飯，躺在床上對著窗口罵，漫無目的的罵，直到罵累了，才歇了。

  也可憐了大媳婦，這幾天端茶倒水，伺候在床前，誇獎沒落到幾句，責罵倒聽了一籮筐。

  稍微哪裏沒伺候好，祥子娘就要打罵。

  夜裏，大媳婦委屈的跟大兒子這裏訴苦：“這日子沒法過了，你弟弟和你娘惹出來的破事兒，讓我跟著挨罵。”

  “我去池塘漿洗，一堆人跟我這打聽，看我的眼光都怪怪的。”

  “我盡心盡力的伺候你娘，你娘還把我當出氣筒，一肚子邪火全往我身上招呼，我不伺候了，明日一早我就回娘家去躲幾天清淨。”

  大兒子一聽，急了：“你回娘家了，娘咋整？這一家人的飯菜誰來燒？還是幾個孩子咋辦？”

  大媳婦瞪了大兒子一眼：“你娘早就能下地了，她就是懶得下地，孩子們我全帶我娘家去，你們愛咋整咋整！”

  “不行，這當口你不能走。”

  “說啥不能走？我爹娘是把我嫁給你老張家，不是簽了賣身契賣到你老張家，我想走你管得著嗎？”

  “你”

  “我啥我？難不成你還要學你爹打你娘那樣來打我？你打一個試試？我行得正坐得端，你敢碰我一根手指頭我跟你拚命！”

  大兒子頓時萎了，蹲到角落裏歎氣去了。

  大媳婦也懶得搭理他，兀自抖開包袱卷開始撿衣裳，明日一早就走，一刻都不在這個家多待，烏煙瘴氣的。

  第二天天麻麻亮，大兒子就推車木板車，送媳婦和幾個孩子回娘家了。

  大兒子也打算在老丈人家住幾天，哄哄媳婦，幫老丈人家幹幾天活。

  省得到時候丈母娘的歪風吹起來，他的媳婦都要跑了。

  所以張癩子這邊，大兒子也顧不上了，趁著張癩子他們還沒起床開院子門，大兒子就悄悄拉開自家的院子門溜了。

  等到張癩子起床去隔壁院子喊人，才發現院門上鐵將軍把關，氣得張癩子狠狠踹了幾下門。

  回到家後，張癩子來了祥子娘的屋子。

  祥子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睡得打鼾。

  這幾日，該罵的，他罵了，該打也打了，該警告的也警告了。

  “別睡了，起來做飯去！”張癩子沒好氣的踹了下床。

  祥子娘睜開眼，很不高興的嘟囔：“大媳婦死哪去了？”

  張癩子沒好氣的道：“都走了，一窩全回娘家去了，你快些起來燒飯去，打從今個起不準再養傷，該幹嘛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