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恁該打,熱淚紅梅
作者:夢寧羽      更新:2021-04-10 10:31      字數:3496
  有人說相遇是緣起,可別離卻不代表緣滅。寧塵也相信這一點,他以為人這一生會遇見很多人,與他們或是單單地擦身而過然後消失於各自的生活,或是有著或多或少的交集成為朋友敵人或是記不住姓名的過客,或是因為相遇因為緣起糾纏一生成為彼此生命的一部分。

  對於金瞬汐,寧塵以為是心中的一份美好。

  北邊來的消息,大雪阻了行程,他們還需七日左右才能到。而起先送回的消息是安排國公府修葺的事,寧塵不能現身所以這些事都是月兒在暗中去做的。

  臘月廿四日,月兒在明國公府老管事武奎安的陪伴下去拜訪一人,他是將作少匠汪思琪,汪思琪者,工部員外郎汪灝博的侄兒,也是前將作大監閻立本的徒弟,他也是武淩的舊友,所以武淩修書請他幫忙督營國公府修葺的事。一般這樣的興修土木需要報備將作監,這些事情寧塵倒不用操心有管事去做就成了,但拜會汪思琪,研討前期修繕方案還是得有拿得了主意的人才行,所以寧塵就派月兒去了。

  如今洛陽的生意已經全麵展開,書局三家,紙坊四家,布坊,鹽行,茶莊,等大大小小二十餘家,所以人手緊缺的很。阿大可以獨當一麵,所以平日裏大部分生意都是他來照看,做決定時才回來請示月兒和憐兒。而陪同月兒一起來的婢子叮當也被月兒調教得能夠處理事情了,如今她都在協助阿大打理影氏產業,月兒和憐兒居於幕後,經營月影樓。

  二十四這日正是巡察賬目的日子,月兒不在,憐兒就同阿大去了,將寧塵扔在小樓裏一邊看書一邊帶武寧風。

  寧塵看書可不是為了考取功名,他所看的書是憐兒命人為他準備的冊子,上麵都是當今朝中大員,公侯皇親的詳細介紹,如官職品佚,家族淵源等。

  正當看得起勁時,外麵傳來打砸聲,似是樓上雅間茶室傳來的,寧塵立馬喚來婢子素素,將武寧風交給了她,然後喚來前樓的丫頭詢問,原是三樓雅間有客人醉酒鬧事。

  即刻有一個年長的丫頭下來,是那日帶寧塵與金瞬汐去花廳的丫頭,此人姓白喚芮娘,“郎君,樓上兩位尊客動起手來了,我們勸不住了…”

  “知道是什麽人嗎?”寧塵打斷她問道。

  “不清楚,他們是第一次來”又是巨大的打砸聲。

  待寧塵趕到,附近客人都被丫頭們引到其他僻靜的雅閣了,寧塵進去,是一個極其豪華的房間,卻已被砸得淩亂不堪。箭步上前,寧塵擋下了一隻揮來的拳頭,再一側身推開了另一人。顯然被推開之人不敵出拳之人,是被打的一方,寧塵一個撈肩背身將張狂之人摔倒地上,然後牢牢的製服住了那人。擺手,而後寧塵言“準備茶水醒酒湯,再拿熱毛巾來”

  “兩位皆是體麵之人,緣何在此大庭之下大打出手,有何恩怨何不坐下談談”其實寧塵自一進門就發現其實發怒之人並不是真心要打另一人,沒有傷及要害,多為推砸,所以房間被搞得一踏糊塗,於是寧塵才果斷出手這樣說。

  不一會兒幾個丫頭進來,草草收拾出一塊幹淨地來,擺上幾案茶水,又有丫頭端來醒酒湯和熱水。寧塵一示意,兩個丫頭去扶起靠在倒地的格柵上的人,然後輕柔的為他擦拭臉上的擦痕。寧塵鬆開身下之人,那人也沒有再發狂,而是一把奪過熱的麵巾來敷自己的手。此時細看,此人身材魁梧,袍服華麗,眉宇之上一道長疤,恍見可怖,而被他打之人卻很清秀,但濃眉高顴似是北疆突厥人。

  “本將軍沒醉,醉的是那廝…”那位打人之人一把打翻幾案上的醒酒湯道。

  地上的人爬起來大口喝了幾案上的茶道“孝傑兄何必動怒,我就是說說而已,願不願在你,我並沒有其他意思”

  寧塵瞧這二人已經冷靜下來,似是不會再打起來,就起身,一揮手隨著丫頭們出去了。

  往後樓行去,推開鬆門,上了步廊,就見步廊之上有一人端端站著,麵朝欄杆,似是瞧著下麵的山石池魚。她紅紫色的披風連著鬥篷,將整個人都罩在裏麵,手攏在腰間,寒風掠過,披風的下擺飛舞,紫紅色的裙裾也跟著飛舞起來,那人一直一動不動,遺世獨立。

  寧塵邁步行去,似察覺到有人來了,那人轉過身來,那一刹那寧塵有些恍然,那一刻腦海裏恍過的是雲飛嫣,但一下秒冷冽的寒風將他吹醒,那是紅裙女。

  步廊不長,寧塵已離她隻三四步了,寧塵停下腳步,她似乎也被寧塵的出現弄得有些恍惚,她雖已轉過身子,卻一動不動。而此時在片刻的驚愕無措中反應過來的寧塵率先開口問“你是來找我的?”

  她聽到寧塵的問候,神情猛得一怔,似乎也從迷惘情緒中掙脫,她漫步上前,她揚起手來,沒有回答寧塵,卻送上一記耳光。沒有一絲防備,他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完全沒有征兆,寧塵愣住了,他完全沒弄清楚狀況。片刻的癡傻,待寧塵醒過來時,那人的身影已經走出了步廊,寧塵捂著臉癡癡地望著。

  “郎君,您沒事吧?”芮娘的一聲問候將寧塵驚醒,他捂著臉癡癡的轉過頭來,就見芮娘手中拿著一個木匣子。

  芮娘瞧見寧塵盯著匣子瞧便道“是剛剛那位客人,她說神都盛傳月兒娘子的香可以安眠,就想試試,我告訴她月兒娘子不在讓她改日再來,她便說等等,我瞧她真心買香,所以讓她在這候一下,就去取去了。不想…郎君你真的沒事吧……”

  寧塵的臉火辣辣的疼,女瘋子,下手真重啊,寧塵一邊心中腹誹著罵著,一邊搖搖頭溫柔地道“沒事,去吩咐人跟著剛剛那兩個客人查查他們是什麽人,還有剛剛……”

  芮娘連忙會意的點點頭,然後憋著笑快步去了,寧塵站在那裏,呆呆的望著,似乎遠遠對著樓下那一汪水,都能看見自己臉上的指印。

  此刻一輛緩行的錦壁牛車上,也有一人呆呆的,她正握著自己的手呆坐,她也不清楚為何要打那個男人一耳光,她就是想打,她就是忍不住想打。那一日自己籌謀已久設下一個局,卻被他的到來攪得烏煙瘴氣,雖說結果並無差別,還可以說更加逼真,更加掩蓋了自己。但那個家夥太氣人了,他怎麽可以那麽像他,像自己唯一愛過的男人;他怎麽可以那麽輕浮無禮,欺負自己將自己最愛的首飾換了破敗的馬車,上手弄亂了自己的妝容;他怎麽可以在自己麵前去抱另一個女人,親另一個女人,還那般熾烈,那般真誠,他不該擁有愛與幸福;最讓人痛恨的是他怎麽可以攪擾得自己夜夜輾轉難眠。正當心頭痛恨千百遍的時候他出現了,他就那樣沒有防備的出現了,所以他當真可惡,他當真該打。

  捂著還有些麻的手,她突然笑了,不知為何笑了,反正她笑了,這一笑羞慚仙娥,慚煞百花,可惜無人得見。

  ……

  “還疼嗎?可真是的,下手這麽狠,三郎當真和她沒什麽嗎?”寧塵趴在錦塌上,月兒一臉憐惜,滿是懷疑的問。

  “莫名其妙,就是個瘋女人,你這是怕我被搶走了?”寧塵抬起頭,瞧著正在輕撫自己的臉的月兒問。

  “幹嘛要動手嘛,就是不喜歡她嘛,對了,她到底是誰啊,怎的這麽不知禮教?”

  “不知道,派人去查了,沒查到,反而她也派人來查我了”

  “那怎麽辦?我今天就不該出去的,是我害得三郎…”一直在一旁調藥膏的憐兒問,這藥膏倒不是擦臉上的指印的,而是擦眉宇上的傷疤的,還有身上的疤痕,是憐兒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方子,說是可以祛疤。

  “你不出去也不是一定碰不到的,這怎麽能怪你呢,出去避幾天就好了,倒是今天碰到了兩個人很有趣”

  “什麽人?”

  “右鷹揚衛將軍王孝傑和蒙池都護、繼往絕可汗兼右衛大將軍阿史那斛瑟羅”寧塵笑笑言,二人便是大打出手的二人,自寧塵出手製止,二人相談一炷香的功夫就離開了,芮娘已派人跟著,很快就查到了兩人身份,對於這二人憐兒準備的冊子上都有,所以寧塵了解後才覺得有趣。

  “今日三郎見到他們了?”憐兒問。

  “對,兩個將軍會為了什麽事大打出手呢?”

  憐兒想了想言“如果那個將軍是王孝傑,或許並不奇怪”

  “哦?”

  “王孝傑少年從軍,以戰功累遷右鷹揚衛將軍,其人脾氣火爆,狂傲自恃,但天後惜愛,所以多有此等狂悖之舉”憐兒輕言。

  “嘿,看來我家憐兒對朝中眾人研究得挺透徹的嘛,比我強多了”

  “姐妹們都能為三郎分憂,而我於產業生意又幫不上忙,就隻能研究些其他的咯,想為三郎…”

  寧塵往前竄了點,一把撈起坐在錦塌下榻凳上的憐兒,將她甩到榻上,“好憐兒,這般可心,那我可要好好獎勵你個……”

  說著寧塵已經蹬掉了她的繡鞋,扯開她長裙的係帶,然後附身吻了上去。幾番扭打,她漸被寧塵扒光,喘息之機,她喘著言“三…三郎…月兒…這是月兒…月兒姐姐的榻…”

  殊不知月兒已經起身去將門掩好,加了鳳碳,放下了帳幔走了進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睡一起啦,都如此了憐兒妹妹難道還能逃得掉”

  憐兒偷瞄一眼,月兒已經自己褪去衣物鑽到錦被裏,然後將她和寧塵往裏推,如此羞紅了臉的憐兒早已閉上了眼,任由二人擺弄了。或許是第一次太緊張,或許是有月兒在她太過羞澀,總是緊繃著身子,閉緊眼來,似是要麵對一場審判一般。

  ……

  熱淚與紅梅在這一夜開放,寧塵於情火盡處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