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誓言伴紅妝,辰星證情長
作者:夢寧羽      更新:2021-04-10 10:30      字數:3210
  當潼兒那充滿依戀的淚水滑落,似落在寧塵心底。剛剛從死到生,又要見證死亡,那是痛苦,是無垠的痛苦。

  “為什麽不能,怎麽就不能了,之前不是都約定好了嗎!之前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嗎?我不會躲著你了,不會了!我不在乎的,我隻有你活著,隻要你好好的”寧塵滿眼都是惶恐是不舍,是天地蒼茫此刻已於我無關的決絕。

  說著寧塵便拉去潼兒腰間未係係帶,俯身吻了下去,掙紮…雙手托住蒼白的臉…;掙紮…舌尖探到逃離…;捶打…剝開那最後的倔強…;錘打…扶上情與火的高峰…

  “不能…我們不能…”影兒在星星燭光中堆疊……;“我…我…我們不能…不能,你和…和”晃動的影兒重疊幻化……;“啊”一聲輕呼,一顆淚,一個笑顏……

  幾縷血絲在星星點點的燭光中順著地板的凹槽和著融化的冰水流進寒池,

  這便是:落紅點點散寒池。

  那一聲呼喊,在冰室裏回蕩,寧塵被驚得清醒過來,當他附身瞧見那帶著淚珠的笑臉時,他的心神空了,或者說滿了,太複雜的情緒連寧塵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不知道潼兒在想什麽。

  她眼角的那顆淚是那麽的耀眼,耀眼到寧塵寧願代她承受所以的痛苦。不知道是什麽的驅使下他俯身,他為她舐去顆熱淚,沒有味道,或甜或苦,半甜半苦。

  潼兒突然說話了“親我”。

  寧塵沒有動,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裏的每一個部分都似放在火在炙烤。腦子也已無法運作,突然潼兒伸出了雙手,然後是粗魯的,是炙烈的。

  星辰裏,兩影分合,扭擺進退。沒有語言,隻有呼吸和心跳。那是毫無規律的呼吸,是失了時率的心跳。

  堅硬的青黑色的石板就似那軟榻羅床;滿壁的冰磚就似那拋灑人間的月華流光;滿地的燭光便是那璀璨的星辰。這一刻,隻有男與女,隻有情與欲。沒有哥哥妹妹,沒有世俗的名與譽。

  當一切歸於平靜,當幾顆星辰漸入暗淡,當倒榻的冰牆流水嘩啦,兩個人兒心貼心,聽著對方的心跳一言不發。

  良久,“你後悔嗎?”潼兒問。

  “不後悔,如果時間重置,我還是會這麽做。你呢?”

  “我現在隻覺得很幸福。郎君哥哥,你答應我,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也不可以不理我,也不可以趕我,趕我娘走,好不好”

  見潼兒語氣凝重,是認真的,寧塵便也鄭重道“我答應你,永遠不負你,我發誓,永遠不會不理你,不會趕你們離開”

  潼兒探頭上來輕點寧塵額頭道“告訴你一個秘密,二耶不是我生父,所以我們不是堂兄妹,不是血親”

  看著潼兒那副恬然幸福的臉,寧塵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潼兒此時提起必也不是假話,但真假如何,又如何呢?

  冰室的一角那個甬道是通向潼兒閨樓的浴房的,寧塵把虛弱無力的潼兒送回她的閨樓,共浴溫存一番後才整理衣裳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經過了冰浴,然後是一場心靈的大起大落,是肉欲的虛耗,再經過一場甜蜜旖旎的熱浴,寧塵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院子,草草吃過,便睡了去。

  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的寧塵才開始琢磨著昨日的種種變故,經過一晚的休息,心神已經恢複清明,此刻的寧塵覺得無比清醒,同時也陷入了種種深思。

  潼兒告知,她不是二耶的親生女兒,此事二耶是清楚的,但這事老太公是不清楚的。那她的生父是誰?在何方?這一點她也不清楚,二娘隻是說等她成了家就告訴她一切。

  當時寧塵聽到這個消息時心中隻有喜悅,卻不及深思,現在想來二耶與二娘之間定是存在著什麽秘密,更讓寧塵不解的是,潼兒態度的變化,這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

  還有就是據潼兒所言,她已和寧塵行了人倫之禮,這獨自練習的氣逆攻心便自解了,還賺得她兩三年的安寧。寧塵總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關於這些什麽術法,寧塵本是絕對不會信的,但上次醫士也聽到過,而且潼兒已然這樣了才說出來的話,不由讓人不信。

  那如果這是真的,那可接下來該如何?兩三年之後又該如何呢?

  不知當時是衝動還是真情,是不想失去,還是無助的奮力一搏。但一切既已發生,那無需再去考慮因何緣由,當下該無比堅定的肩負起本該肩負的責任。

  待到日暮,闌兒提醒昨日提燈和冰框沒有拿回來,寧塵也不想隱瞞便說中途去見了潼兒,走時忘了拿。當寧塵再次回到冰窖時,倒榻的冰牆處已修築起了一麵青石條壘的石牆,外麵還是半壘冰磚,寧塵被這神奇的變化驚呆了,這修的也太快了吧,寧塵挪過幾塊冰磚,爬過冰欄,這石牆的一角果然有個狹窄的門。過得門去,冰室依舊,隻有石道口處一盞長明燈。

  沒有找到冰框和提燈的寧塵回了小院,想來是修築的人拿走了,無需多想。寧塵此刻更想見見潼兒,問問她自己冷靜下來想到的一些事,便讓闌兒尋了個由頭給潼兒帶了一句話:明日酉時老地方見。

  當夜無話,再一日,當寧塵去雨昔那問安時見到了潼兒,見到她臉上的欣喜和羞澀,寧塵心底是濃濃的甜意。隻是依舊如常的行禮,但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申時末寧塵便到了冰室,當越過冰欄鑽過洞門,看到眼前的情景時便呆住了。

  冰壁依舊,寒池依舊,燭光依舊,可冰壁上間隙的披著紅紗,寒池中飄著五彩花瓣和點點燭光,而燭光也泛著紅,整個冰室都泛著紅,紅的透亮,紅得透進了人心。寒池邊的地上,鋪著的是一層層的紅綢,周圍便是那點點星光和一條星光大道,星光大道的盡頭,紅綢之上正斜倚著一個裹著流蘇紅綢,高束流雲髻,緋唇桃花妝的豔麗新娘。

  寧塵呆住了,似路都不會走了,踏著雲兒輕飄飄往前。

  “潼兒”

  “郎君哥哥”

  潼兒站起,寧塵脫靴,雙雙上前,緊緊相擁。

  “郎君哥哥,潼兒今生不能身披霞帔,在紅媒豔客的見證下光明正大的嫁給你,但潼兒已經決定,此生不嫁,郎君哥哥是潼兒的唯一,永遠的唯一”

  “潼兒”,寧塵心裏是甜蜜,更是沉重。

  “我不管,我要娶你,一定要娶你。律法不允許,我就改了這律法,世俗不允許,我就打破這世俗,終有一天我會娶你。”寧塵堅定的道。

  “有郎君哥哥這句話,潼兒就心滿意足了。”潼兒笑顏如花的道。

  “咱們現在就成婚,這紅燭為天,冰壁為地,寒池為媒,這便是我們的新房。”寧塵說完,拉過潼兒,跪對寒池道“我武陽,字寧塵,對天盟…”

  “寧塵?”潼兒跪在一旁好奇地問。

  “我新起的字,別打岔!”寧塵接著道“我武陽,字寧塵,對天盟誓,今生定不負武潼兒,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富裕還是貧窮、健康還是疾病、快樂還是憂愁,都將愛著她、珍惜她,直到永永遠遠”

  潼兒拉起寧塵的手,四目相望,情意無限,“我武潼兒對天盟誓,今生今世,來生來世,永生永世都會陪在郎君哥哥身邊,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富裕還是貧窮…,唉,後麵什麽來著?”

  寧塵用一個白眼回應了潼兒那嬉皮笑臉,她接著道“無論郎君哥哥做任何決定,潼兒都將陪著他,都將守著他,愛著他,直到永遠永遠。”

  然後二人十指相扣,同時向寒池拜了下去,然後二人轉身,相視而笑,笑得燦爛幸福。

  其實寧塵想見潼兒是有千言萬語要說,要問。但此番情境下,任何話都難問出口,隻有甜蜜,隻有彼此的依戀。

  這便是:情深拳拳證辰星。

  和樂果兒不同,那是神秘,是探究,是接受著真心似真心,沉迷著表演非表演,是一種被牽著引著前行的沉淪美夢;和四個丫頭不同,那是溫暖,是散漫,是剝奪著所有的所有,交付著戒備之戒備,是一種被依靠著溫暖著的本源生活;那麽武潼兒呢,是什麽,是慌張,是朦朧初見時的慌張,是懼怕,是陳諾約定的懼怕,是煩惱與憂愁,更是記掛,因記掛而起的記掛,是歡喜,因歡喜而生的歡喜,即便這記掛源於慌張,歡喜生於懼怕,但無疑他們都在寧塵的心裏,都留下了痕跡。

  “怎麽樣,接下來是不是該洞房了?”寧塵調笑道,身子也慢慢向潼兒靠去。

  潼兒的俏臉上滿是狡黠的笑意,“不要,才不要……”

  寧塵卻不罷休,轉身匍匐著一點點往前爬去,潼兒卻癱坐著一點點往後挪,“我可是武潼兒,哥哥這般欺負我,就不怕我閹了你……”

  明明媚態十足,話語卻彪悍異常,寧塵早被眼前這令人神顛的姿態征服,一句“才不怕……”出口,一個餓虎撲食,便飛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