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緣是陰陽論,緣何太公怒
作者:夢寧羽      更新:2021-04-10 10:30      字數:2819
  鵲兒醒時已是正午,寧塵沒睡多久便起了,昨夜的那番如洪的雲雨並未消耗寧塵的體力,反而更加旺盛。他讓人不得打擾熟睡的鵲兒,那些小姐妹們自然明白了昨夜發生了什麽,似乎身子的不適,讓鵲兒也無暇注意到小姐妹們那憐惜、羨慕、調笑的眼神。

  酉初,醫士才趕了過來,至於為什麽那麽晚,是憐兒讓鎖兒必須請名醫,最後鎖兒就耗到黃昏請來了洛陽醫士大家聖手柳問三。

  至於柳問三嘛,人不如其名,寧塵本以為這柳問三是個糙老頭,一副花白胡子,開口滿是五行陰陽之論的人。可當這位傳說中的聖手站在寧塵麵前時,寧塵吃了一大驚。眼前明明是一個頭戴淺露,身著素雪窄袖對襟襦裙,腳踏金絲繡梅花傲雪錦靿靴,風姿綽約,靈動閨秀的一女子。雖有淺露,不知其麵容,但這副身姿和那淡淡的藥香就讓人覺得容顏定是極佳的。

  原來此女原名柳蕭蕭,先後從師於前太醫令溫遊樺,現任侍禦醫高方年,藥王孫思邈,她本人在平康坊開了一館,名叫四味齋,因醫術精湛,不喜言辭,一般看診隻發三問,故而得名柳問三。

  至於這次看診,這第一問便是“有何症狀?”

  有何症狀,這個寧塵自己也不清楚,幸而晨起時就抓著幾個丫頭問了,闌兒一問三不知,寧塵也是清楚,那夜並未出現症狀。憐兒嘛,隻是稍稍恐嚇就全招了。和鵲兒講的差不多,莫名其妙的發狂,上下其手,身子多處被寧塵無情的鑿甓釜砍了。

  寧塵自然得拉著憐兒去看看傷情,再三扭捏下,還是被寧塵視察了一番,確實是受傷了,原本一峰紅潤,如今紅得似要滲出血來。峰下是一排紅痕未退的牙印,溝壑間一個更大的紅痕,還覆著點點血絲。難怪這兩日憐兒總是把自己裹得嚴實,看完這些犯罪證據,寧塵一陣認錯,道歉,換來的卻是憐兒的擔憂。

  其實越是這樣,寧塵愈發愧疚,想到被自己無情的啃食,直痛得熱淚長流卻不敢高聲呼救。這般苦楚也默默承受,事後也不曾告知。如今依舊是那副溫順的樣子,寧塵越想越難受,怨她不叫醒自己。憐兒卻說不能確定是否病了,不願相告是怕寧塵擔憂,寧塵想來她必然還怕自己會對此太過歉疚吧。

  當問及月兒時,月兒二話不說便逃開了,最後逼進小黑屋,逃無可逃,依舊羞得不敢抬頭,從未見過月兒這樣子的寧塵有點吃驚,更加激起他的好奇心,經過一嚇,二逼,三恐嚇。月兒才斷斷續續,扭扭捏捏的講來。

  和憐兒不同,沒有無情的啃食,是輕咬,力不大卻一直不鬆口。月兒好不容易逃開,可又被一把拽了回去,然後是允舐,月兒越說越羞,寧塵也有點不好意思了,看她開始含含糊糊,似是要揭過什麽重要的情節,又是一番威脅恐嚇,最終才低著頭,埋起一張大紅布的臉,一頓一頓,羞不可抑的講來。

  月兒被寧塵這突如其來的怪異舉動,驚得連反抗都不會了,開始時,還咬著薄衾不敢出聲,直到手軟腰酥,顫簌兩番,連咬被的力都沒了,到最後,說到這月兒再也說不下去了,最後寧塵無需拷問她忍了良久還是講出來了,“最後,最後…人家沒忍住…”

  寧塵本以聽得羞紅了臉,聽到這寧塵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更把月兒惹得羞惱起來“哎呀,都怪你,你還笑,不許笑,哼,早知道你會笑,你再笑,不許笑嘛”月兒一邊搖著寧塵一邊懇求。那副惹人愛憐的樣子好不可愛。

  “還有千萬別告訴別人啊,誰都別說,羞死人了。求你了,求你了好三郎”月兒不的搖著寧塵的手臂道。

  滿懷歉意的點點頭忍著笑道“好,不說”,其實寧塵心下想,難怪說晨起時榻上的褥單都變了樣。

  寧塵還在想就聽月兒憤憤言,“你還說呢,人家本就沒了氣力,還得挪你換褥單,防著你醒來,最後還咬了人家一口”難怪晨起後吃飯月兒總是站著吃,還說什麽還想長高。之後便是寧塵如何安撫道歉了,幾點閑言不必細說。

  至於和醫士交待病情自是不會說這些細節,第二問就是“之前可有什麽病痛?”,一旁的憐兒便把自小體弱到起死回生,到傷寒昏迷交待了一遍。第三問是“可曾習武”,一旁的闌兒道“隻習得兩年拳腳。”寧塵也知道武陽那三腳貓功夫,在妹妹武若夢手下都走不過十招。

  一番望聞問切,醫士便執筆開方,一排娟秀的小楷“陽盛,陰闕,決明開,性之至”

  寧塵掃了一眼,什麽鬼,這是什麽藥,這是藥嗎!不待細想,急急問道“醫士?這是什麽意思?”,對坐之人,沒有動,淺露隨風飄動,看不清麵容,微露的脖頸泛著微紅。

  “郎君先天陰陽不調故而體弱,後補陽滋體,陽盛之極,則陰缺,今不知何故,靈脈通,決明開,想必郎君得高人相助或因得奇遇,現全身氣脈洶湧,氣匯百穴,疏流無緒,無宣無泄,氣導陰陽,陽盛陰闕,無陰導勢,無陽引闕,自流根基。故而郎君欲隆情切,需行事利導,陰陽調和。”柳問三絮絮叨叨的道。

  “不就是說多行房事嘛”寧塵聽得睡意都來了,不耐煩的總結道。

  “有陰陽和合,順勢逆導之術可解,還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醫士稍稍壓低了音調道。

  “這麽厲害,煩請大家快傳授於我。”寧塵一聽延年益壽就來了興趣。

  醫士良久不言,然後輕聲道“此術我也未曾學過,隻是聽家師提說,至於如何尋得此術,那就是郎君自己的事了”,那語氣,音調,連語風都變了,讓人琢磨不透。

  夢魘之症的治療就此無疾而終了,寧塵也並未太過在意,他本是學西醫的,對於那些陰陽什麽的他本就無多大興趣,也信不過。反正以後分開睡就好了,實在不行不也還有鵲兒嘛,而且反正是要共度一生的。

  那女醫士說的什麽決明開,高人相助什麽的就更加無從說起了,這些症狀都是從果兒那回來後出現的,難道果兒是高人,怎麽可能,那隻是個善解人意的小娘子罷了。可寧塵又想到了和果兒的纏綿一幕,想起了她那令人心曠神怡的按撫,周身遊走的溫暖,和那種不對勁的感覺,難道是真的?難道一切都是果兒的緣故,其實隻要問一問果兒便知了,但寧塵有點怕見到她,因為樂果兒對於寧塵來說,太過神秘,太不可預測,她總能牽著寧塵的鼻子走,引導寧塵往她想談的方向去談。

  一夜獨眠,次日午後,飯畢月兒端來一碗酸梅汁,本應是暑去秋來的節氣,可是這秋意濃,暑卻未去,天氣依舊燥熱。想到酸梅湯冰鎮才可口,可憐兒闌兒去了雨昔那服侍,又憐惜月兒和鵲兒被自己前番的折磨,於是寧塵決定親自去取冰,順可飯後消食。

  明國公府不算大,卻也有著公爵府邸應有的規格,重簷疊嶂,軒台流榭。冰窖在東院,臨靠若夢和闌兒的閨樓,入口在後園的花廊盡頭。寧塵悠哉悠哉的去了。

  穿過廊道,過角門,進緣門遊廊,走假山曲徑,前方便是清風小榭,上橋過亭,曲廊盡頭便可見花廊。到得花廊盡頭,寧塵便見一小婢斜倚廊下打著瞌睡,寧塵自覺好笑,也未叫醒,輕輕一推小門便進去了。可寧塵著實未想到,這一去便落得太公一怒,麵壁三年的境遇。

  太公一怒,梅莊三年。

  太公因何而怒,國公府的其他人所知的是三郎不思進取,沉迷酒色財氣,不敬尊長,與老太公頂撞。而真正的原因隻有寧塵和潼兒知曉。

  梅莊三年,這是太公憤怒後對武陽的懲罰,發怒一個時辰後太公便向宮裏遞了折子,請歸故裏,修繕宗祠,掃祭祖陵。第二日卯初太公便攜了武陽母子,踏上了返回太原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