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克問道：“最好的情況是什麽？”

  醫生說道：“出血不再增加，小塊被吸收，人完全沒事，就跟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斯諾克再問：“最壞的情況是什麽？”

  醫生說道：“出血繼續增加，不得不開顱。或者出血不再增加，人暈迷不醒。”

  這個時候整個醫院更忙了些。

  看到外麵又送進來一個擔架，女醫生跑著過去了。

  有兩警察找過來，他們見到斯諾克，眼睛一亮。

  那個年齡三十左右的警察走前來：“我是市局刑偵大隊的吳超，有些事想要問一下。”

  斯諾克點點頭，吳超問道：“你也在出事那輛車上？”

  “是的！”斯諾克輕輕點了點頭。

  “你叫什麽名字？那裏人？”

  “元崢。鹽城人。”

  “證件呢？”

  “丟了，我們就在去補辦證件的路上出事的。”元崢痛苦地說。

  “你送到醫院來的那位是……”

  “她是我老婆。”

  “在事發前你發現了什麽情況沒有？”吳超例行公事地問道。

  元崢想了想：“我懷疑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自殺式的恐怖襲擊，實施者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新婚女孩。”

  吳超身邊記錄的那個警察驚異地抬起頭。

  呈超看著元崢：“根據呢？”

  “她站在我們身邊，那個位置就是炸點。她還有一個同夥，是一個年青人，應該是她丈夫。”

  聽到元崢說出這個情況的時候，兩個警察的臉色立刻變了。

  剛才他們還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現在開始緊張了。

  “你在什麽地方看見他的？”吳超眼裏露出焦急的目光，急迫地問。

  “二路站台，那個位置有攝像頭，一定有我們當時一起上車所有人的影像，時間是現在前推一小時十分。他們兩人比我們還先到站台候車。”元崢接著說道。

  吳超已經拿出對話機，在呼叫著讓人去那個位置查監控去了。

  元崢繼續說道：“我有一個要求。”

  兩個警察聽到他說的是要求，而不是請求，都有些奇怪。

  “希望能夠把所有參與襲擊的人，全都繩之以法。”元崢說。

  兩個警察這才覺得，這是一個普通人的正常想法。

  “希望偵破的所有細節都能告訴我一下。”元崢繼續說。

  吳超組織了一下語言：“我能夠理解家屬和當事人的想法，但是警察辦案，有一套自己的程序，有些東西是不能夠告訴大家的，請你一定要理解。”

  這個時候，他袋裏的手機響了。

  吳超看了看元崢，走到一邊接電話去了。

  電話裏麵傳過的相片正是元崢出國前護照上的相片，跟他現在沒有變化。

  聽著電話裏傳過來的消息：元崢高中畢業後，出國務工，再沒有回國。

  元崢漠然地看著醫院裏陸續趕來的傷員家屬，他們有的漠然，有的激動，有的大哭。

  元崢心裏隻想著，奚夢蝶甜甜的笑容。

  奚夢蝶是第一個被救出來的傷員，斯諾克不算，他根本就沒有傷到。

  他腳下的背包保護了下半身，奚夢蝶又保護了他的上半身。

  再加上他身上還穿著龍皮甲，這一切都把他保護得好好的。

  奚夢蝶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她在商場挑好衣服後，裏麵隻穿了龍皮內衣，然後就是那身漂亮的衣服。

  好在她把龍皮做的雨衣當做外套穿在外麵，擋住了那些亂飛的鐵彈珠。

  沒有讓自己身上被那些鐵彈子打穿。

  她被推去檢查的時候，醫生護士們都對這個女人的傷勢這樣輕感到驚訝。

  坐在奚夢蝶床邊的元崢，一直在後悔，後悔當時自己為什麽要坐上奚夢蝶讓出來的位子。

  受傷的那個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吳超很忙！

  吳超他們很忙！

  所有人都忙著尋找目擊者，除了這個叫做元崢的人提供的消息有些內容外。

  其他那些坐在車上的乘客們什麽都不知道，當時車裏的人實在太多了些，他們坐的那個位置根本看不到中間去。

  事故車上的大火已經被滅下來了，痕跡專家正在收集證據。

  不過也沒有多少能夠收集的了，整個公交車被燒得隻剩下一個鐵框架。

  又被消防水龍頭衝洗了一遍，除了炸點那個大洞，車上再也看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倒是車外的目擊者，都反應說有一個英雄，一直不顧自己安危地救人。

  那個人就是給他們提供信息的元崢。

  元崢提供的那條信息，也正在追查那個青年。

  這一次吳超他們的動作很快，運氣也好。

  從醫院出去十分鍾，就有消息傳回來，那個青年在家裏被找到了。

  他家確實才辦了喜事不久，大門上那些喜慶的對聯都還在。

  在他家裏也找到了想應的作案材料和工具。

  見到警察上找門的時候，他還跳窗逃跑。

  早就有經驗的特警，在那個村子外麵，足足布置了兩個連，還動員了一個連的應急民兵。

  主要是這次造成的傷亡實在太大，到現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人傷亡，但可以肯定不會低於五十人。

  因為那輛車當時擠滿了人，現在那些人全都混在一起，很多都屍骨無存了，隻能從車上的監控和沿途站台上的監控裏麵慢慢查清人數。

  吳超再次找到元崢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

  看到這個叫做元崢的青年時，吳超都有些不敢認了。

  這個青年臉色蒼白，眼睛通紅，胡子拉碴的，身上還有一股汗味。

  這種樣子他見得多了，就是自己這些人在外麵蹲守幾天幾夜不合眼的樣子。

  他勸道：“兄弟，事情已經出了，生活還要繼續。要保重啊！”

  元崢看著他：“那個人抓住了？”

  “抓住了？”吳超很快地回答。

  “是有組織的嗎？”元崢問。

  “……”

  “當初第一時間我告訴你消息，就是為了聽到細節。”元崢眼睛眯起來了些。

  吳超感覺自己像是被猛獸盯住一樣。

  “這些情況是保密的，你不要對外傳。他們確實是一個組織，這個組織一直就是在年輕人中間宣傳他們的思想。

  把他們中的一些人接到境外去培訓。

  再派回來，專門尋找一些年輕女孩子結婚，新婚後就把她們當做犧牲品，執行他們的計劃。

  這次也就是這樣的。”

  元崢問：“那個組織鏟草除根了嗎？”

  吳超苦笑道：“他們都建在境外，受所在國保護，我們怎麽去鏟草，怎麽除根。

  這次你提供的消息及時，我們才能抓到一個。

  這個人是他們的骨幹，這樣的事已經做的第三次了。

  你救了一大群人，而且那天在現場你也救了七個人，他們現在都沒有生命危險。”

  元崢冷著臉：“隻是他們運氣好，坐在了後排。”

  吳超用佩服的眼光看著元崢：“現場有三個視頻頭，全方位地看到了當時的情況。

  如果不是你，他們根本就出不來那輛車，當時車門處已經被大火封門，普通人根本進不出，出不來。

  今天我來找你，也是有人要見你。請跟我一起走一趟吧！”

  他看見元崢臉色變了，立刻說道：“不是讓你去配合調查，是為了別的事情。

  來的人級別很高，我無權過問。

  隻是因為我們曾經見過麵，所以才讓我來傳話的。

  應該不是壞事。

  你放心，這裏我們派了四個人守著，你離開這一會兒，保證她的安全。”

  說完指了指門外站著的兩個人，又走到窗口，指著下麵的兩個人。

  元崢想了想，點了點頭。

  在奚夢蝶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吳超開車，元崢坐要副駕駛位置上。

  吳超想了想繼續剛才的話題：“那個跟著你們上車的女孩家庭也找到了，對於她的這種遭遇，那家裏根本沒有驚訝。

  這些人受境外那些人思想蒙蔽，還以此為榮。

  這些人都是這樣，不停地找些偏遠地方的女孩結婚。

  然後給她洗腦，讓她心甘情願地為他們做事。

  而且這一次，那個男人確實是看到你妻子漂亮，臨時起意上的那輛車。”

  元崢道：“這些你們都清楚，為什麽不及早防範？”

  吳超苦笑道：“這裏本來就很複雜，周邊國際環境也複雜，我們也不能跨境執法的。

  況且人家對我們也不友好，在那邊他們還受到保護的。”

  元崢沉默了。

  “對了。你的身份證我給你辦下來了。”吳超說著從駕駛台上取出一個小紙袋。

  元崢靜靜地接過來，沒有說話。

  到了地方後，吳超把他請進一間密閉的屋內，一個嬌健的身影站著，屋內的三台投影機，從三個角度放著一輛公交車慢慢駛出站台的圖像。

  元崢一下就明白這就是那輛車出事前三分鍾的視頻。

  見到他進來，那個人影說一聲：“停！”

  這個聲音氣勢很足，很清脆，這是一個女人。

  “開燈！”這個女人吩咐。

  房間裏的燈打開了。

  元崢這才看清，這是一個穿著一身訓練服的女人，她的身影跟奚夢蝶差不多，臉上的輪廓更偏向歐州人一些。

  指了指房間裏的椅子：“坐！”

  元崢的眼神冷冷地，聲音也冷冷地問：“找我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