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神在衝到牛魔王麵前的時候，雪亮的刀光正好升到最頂點，朝著牛魔王閃電般地砍過去。

  刀神的刀並不長，隻有三尺。拖出來的刀光竟然足足有一丈，這一丈長的刀光全都聚集在刀槍相接的那一點上。

  雪亮的刀光砍在雪白的長槍上，沒有聲響，也沒有火花。

  隻有一股看不見的氣勢在比武台上翻滾。

  看台上的觀眾們隻覺得剛才被馬啼聲帶著跳動的心，再一次像被人抓了一把一樣，揪起來，揉一下，難受極了。

  比武台前記錄兩人戰況的二十個神箭手們，隻覺得眼發疼，心發慌，他們堅持著睜大眼睛看著那刀槍的變化。

  刀槍相遇，立刻各自分開，然後連續接觸，每一次相交，空間仿佛都顫抖一下。

  在兩人相遇，擦身而過的那個瞬間，二十個神射手，都沒有看清他們到底交手了幾個回合。

  隻看見刀神的刀還是那樣的明亮，牛魔王的槍還是那樣的雪白。

  刀神坐下的馬稍微減了一些速度，牛魔王的牛還是閉著眼睛在反芻。

  然後刀神繞著比武台再次回到剛才出發的那個位置。再一次的催動著戰馬，朝著牛魔王衝過去。

  這一次還是跟上次一樣，看台上終於有觀眾受不了這種心跳的感覺，暈倒在地上，立刻就有熱心的觀眾，放棄了這種百年難見的比武場景，抬著暈倒的人出了比武場。

  立刻就有圍在外麵的人，拿出金幣扔進了錢箱，擠了進去。

  這樣的決鬥，根本就不是凡人應該看到的，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感覺到了心跳越來越快，退場的人也越來越多。

  察汗終於開心了，剛才那些在外麵擠不進來的人頭，大多數都開始擠進來了。

  比武台上兩個決鬥的人，再一次的相遇，這一次牛魔王的槍在刀神的刀還沒有到達頂點的時候，壓了一下。

  雪亮的刀光立刻停了，然後那刀砍在雪白的長槍上，這一次令人心跳的感覺也沒有了。

  刀神的刀連續砍出去了三刀，牛魔王的槍好像一直都沒有動過，就在原地等著，也沒有刺出。

  再一次擦身而過後，刀神吐了一口血。他再次回到第一次開始衝鋒的位置，這一次他的氣勢更足，馬蹄聲更急，刀光更亮。看台上的觀眾們心裏也好過一些了，也許是習慣了的原因，或者是馬兒放低了聲音。

  牛魔王的槍，這一次更早了一步，刀神的刀才開始朝外麵砍出去的時候，長槍已經壓在了刀尖上，蓄了幾百步的勢，竟然不能發出去，那就隻能在自己身體時爆發出來。

  哆蒙看見刀神的臉迅速地衰老起來，他的嘴裏大口大口地吐著血，他的刀再也不能砍出去了。

  牛魔王沒有給他補上一槍，隻是收了槍，看著他就這樣的吐著血，被他的馬帶著再次擦身而過。

  當刀神再回到第一次出發的位置時，再也坐不穩，跌倒下來。

  哆蒙宣布，牛魔王勝。

  這一場戰鬥，牛魔王隻出了三槍，第一個回合，他的槍擋住了刀。

  第二個回合，他的槍在刀光快到最高點的時候，壓住了刀。

  第三個回合，他的槍在刀將出未出的時候，抵住了刀。

  三槍並沒有直接挨到刀神的身子，每一槍接觸的都是刀。

  但是刀神還是敗了，每一個人都看身出來，刀神活不長了。

  刀神的死不明不白，刀神的子侄和他的隨從們不願意相信，自己心目裏的神就這樣敗了。

  刀神被抬回自己的帳篷的時候，吐著血，對著自己的兒子們說道：“在我死後，你們立刻回家鄉去，一刻也不要留，千萬不要試圖去為我報仇，你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再者，我們是在比武場裏，公平決鬥，他沒有在我受傷後補上一槍，給留下時間回來，安排後事，已經是你們的恩人了。”

  他的大兒子問道：“他是用了巫術才勝了您的。”

  刀神雙眼直直地看著這個兒子，張了張嘴：“你……，我……，他……”隻說這三個字，就沒有了聲息。

  刀神的雙眼圓睜著，仿佛死不冥目，又仿佛是還有許多話要說，隻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繼承了他位置的大兒子的想法和看法。

  刀神原本姓雪，名字就叫雪刀，這是因為在他一百天的時候，父親擺出許多小玩意讓他選擇，這就是百日抓周。

  聽說最能看出一個人今後的喜好，當時他就抓住一把木刀不放，從此他的名字就叫做了雪刀。

  從此他的手裏，就是在吃奶的時候，也要抓著一把刀。

  等他成年後，人們隻記得他叫做刀神，他的名字早就被人忘記了。

  刀神的大兒子叫做雪飲。本意是讓他飲水思源，時時想到雪家家族的意思。

  雪飲執掌家族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刀神是被牛魔王用巫術邪法殺死的，看台上那麽多的觀眾，每一個都看見刀神一直都是主動攻擊的那一方，牛魔王的槍連刀神的身體都沒有挨到，刀神怎麽可能會死？”

  理由很強大，也有看台上的觀眾做證明。

  哆蒙的聲明顯得那麽的無力：“刀神與牛魔王的決鬥是公平的，刀神是死在自己的刀下。他是被自己的氣勢殺死的。”

  他的解釋第一次被人置疑：“氣勢是什麽，氣勢可以讓人害怕，可以讓人下跪，但是能夠殺死自己的氣勢還從來沒有聽說過。”

  更有不禮貌的年青人發明了這一句話：“瞪你死！”

  “瞪你死！”很快在年輕人中間流行起來，他們這是諷刺哆蒙說的氣勢殺人，如果氣勢能夠殺人，那麽也就能夠瞪你你就死了。

  斯諾克贏得了意料之中的勝利，刀神的刀，他的戰馬，還有八百金幣都成了他的戰利品。

  在回家的路上，奚夢蝶問道：“刀神的氣勢是怎麽練出來的？”

  斯諾克想了想，他應該是摸到了另一層次的門檻，那是我也還沒有接觸到的層次。

  他是靠實力在戰鬥，我是靠藥物在戰鬥。我能感覺得到他那種手勢，仿佛天地之間所有的一切都站在他那邊，他的第一刀砍過一的時候，我感覺到了天地都朝在那刀光中朝我壓過來。

  也許是我跟青龍戰鬥過，對那種氣勢已經免疫了，還有就是我喝過龍血，洗過龍血澡本身的蠻力超過常人許多，他那一刀帶著戰馬的慣性，帶著他自身的發力量，被我輕鬆地架住了。

  其實第一刀被我架住了的時候，他就已經敗了。

  隻是他沒有上次那個青年那麽的明智，也許他是放不下自己的身份、麵子，不願意認輸吧！

  他的第二次和第三次進攻，已經是在尋死，第二次的時候我放了他一馬，隻壓製住了他，沒有補槍。

  但是他還不願意放棄，繼續第三次，他就是想要讓我殺死他，成全他的臉麵。

  所以第三次他再衝過來的時候，我在他將發未發之際，輕輕點住了他的刀，讓他受到了自己力量的反震，因此他是自殺的。

  這一場刀神與牛魔王之間的戰鬥，讓比武場上那些觀眾們，回去後好多人都大病一場，也有好幾個人回去幾天就死了。

  當雪飲在外麵宣傳牛魔王使用巫術殺死了刀神的時候，更多的人更相信是刀神用巫術殺牛魔王的時候，因為牛魔王曾經屠龍龍，百毒不侵，刀神被自己的巫術反噬而死。

  證據就是很多人都是被那馬蹄聲給帶著心肝亂跳，才回家得病的，那些死了的人，都是因為心病得太厲害，無法救治才死了的。

  外麵的這些消息傳回來的時候，雪家的人有很多都信了。因為那天他們也都是感受到了那匹馬的蹄聲有多少的恐怖。

  如果讓那馬再多跑一些距離，或者不是有牛魔王擋刀的話，那天自己這些人都很有可能會死在看台上。

  斯諾克回到自己的帳篷，還是過著以前一樣的生活，清晨對著朝陽靜站。

  對於外麵流傳的那些流言蜚語，並沒有去關注，也沒有去解釋。

  這一戰對他的震動才是最大的，原來戰鬥還可以是這樣子的。這才是真正的一人可抵千軍萬馬，如果自己有這樣的能力，上次對付黑山的時候，就不用那麽費力了。

  不過現在的他怎麽也沒能找到進入那個層次的辦法，連門檻都沒有看見。

  他上午、下午都到陶瓷坊去玩泥巴。現在他已經喜歡上這件事情了，看著泥巴在自己的手裏變化出各種不同的形狀，然後又在火裏變成各種各樣的顏色。

  特別是最近這幾天，陶工們燒出一種黑得發亮的陶出來。奚夢蝶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它，取了個名字叫做黑陶，簡單直接又形象，非常符合這種陶器的特點。

  刀神的妻妾、隨從和子侄們都沒有離開，他們在仙女湖畔住下來，等待著機會，雪飲要報仇，他不相信父親的話，不願意按照父親的話做。

  有仇報仇才是草原勇士的作派，更何況還有槍神的子侄們不也一樣在等著機會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