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影遮住斯諾克的身體的時候，猛然間他就醒了。一把抱起身邊還熟睡著的奚夢蝶朝另一邊翻滾著避開。

  在翻滾的同時才看清楚，那個巨大的黑影，隻是長著一個大大的頭顱，頂上兩根長長的彎解，厚厚的嘴唇和那雙顯得無辜的大眼，正盯著他們。

  它的腳已經提起，看來斯諾克的反應把它也嚇著了，它也在準備著逃跑。“這是一頭牛！”斯諾克心裏想道。

  奚夢蝶在他懷裏醒來，沒有明白怎麽回事，她也沒有掙紮，就這麽被他壓在身下，她隻是看了一眼那頭牛，然後就跟那頭牛一樣，直直地盯著他看。

  斯諾克有些手足無措地放開她，想要站起來，走開一點，打著甲板的雙腳，稍一用力就感到了疼痛。

  奚夢蝶著急地說道：“別急！”一用力，換了個姿勢，女上男下，從容不迫地從斯諾克身上站起來，斯諾克有臉有些發紅。

  看著遠處一片綠色，並沒有另外的野獸，奚夢蝶有些奇怪地說：“隻有一頭獨牛。”這是給斯諾克說的。

  伸手撫摸著這頭牛鼻孔處那厚實還有些茸毛，又有一點點汗的位置，那頭牛沒有躲避，就那麽立在那裏，很享受似的“昂！”了聲。

  斯諾克曬在太陽底下的那些東西，已經被這個家夥給拱了一遍，那五枝萬年人參也少了一枝，那些魚幹也少了許多，至於那些紅薯和玉米都被它啃光了。

  沒有危險斯諾克不願意站起來，就那麽躺著，聽著奚夢蝶匯報了損失。對著她說道：“我們要把它留下來抵債。”奚夢蝶苦惱地說道：“它太大了，我們吃不完，太浪費。”

  斯諾克這才知道在同一件號上，人與人之間的想法能夠有多麽大的差距，他是想要把它當做坐騎，現在他腳不方便，正好用這頭牛當勞力。它吃了自己的一根萬年人參，這代價已經付得足夠的了。

  奚夢蝶知道了他的這個想法後，不以為然地說：“明說就是了嘛，非要說得那麽含蓄。”她一手摸著這頭牛的頂門，一邊朝著湖裏走去，在水裏好好地把這頭牛洗了一遍。

  一人一牛在水裏玩得相當的開心，她給牛身上潑水，牛用那根小小的尾巴給她身上甩水，惹得她哈哈大笑。

  她在騎到牛背上，讓這頭牛在水裏帶著自己遊泳，這牛的四個蹄子在水裏慢悠悠地劃動著，遊得吃力還很慢，她上牛背上坐了一會就下來了，示範著遊泳一會就遠遠地把這頭牛落在後麵。

  當她上岸的時候，那頭牛也跟著上岸，就在這附近吃草，好像它已經喜歡上有人跟它一起玩耍，再也不離開了。

  太陽落下去的時候，月亮沒有升起來。那頭牛就在他們躺下不遠的地方臥著，嘴裏不停地咬著今天的收獲，牛是有四個胃的。今天它到這個時候才有休息的時間，也就開始把今天吃下的那些東西進行再加工。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月亮沒有升起來，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那頭牛突然“昂！昂！”地叫個不停，黑夜裏什麽也看不見，隻聽見牛蹄子不停踏地的聲音，和它那粗重的喘息聲。

  兩個緊挨著躺在草坡上睡覺的人被驚醒起來，撥亮了那個已經熄滅的火堆，紅色的火苗發出淡紅色的光，在黑夜裏非常醒目。

  那頭大牛突然出在光明裏，它的眼睛在紅光裏顯得緋紅，紅得像要滴血一樣。它看見奚夢蝶有些吃驚地站在那裏，又像它突然闖進來一樣，又突然闖了出來，緊拉著就聽到湖水一陣嘩啦啦地響，它衝到湖裏麵去了。

  整個晚上都能聽見它“昂！昂！”的叫聲，吵得岸上的兩個人根本無法入睡。奚夢蝶好奇地問斯諾克：“它這是怎麽了？是它的習慣嗎？要是這樣的話，我不要它跟著我們了。”

  斯諾克笑著說：“這肯定不是它的習慣，白天偷吃了我們的一根萬年野參，估計到了晚上它才開始反芻，也許是那根參的作用。”

  奚夢蝶有些著急了：“人參對牛是毒藥嗎？我們快去給它洗胃吧！”

  “人參用錯了可能是毒藥，但是對它肯定不是毒藥，隻是它吃下一整根，補得太過，藥性太猛烈，一時之間它有些受不了，要不剛才它見到我們的時候，就不會跑開，而是直接撞過來了。”

  天亮後，那頭牛還在湖水裏遊來遊去，看得出來，一個晚上的遊泳它的水平有了長足的進步，露出水麵的牛頭和牛背上冒出一縷縷的熱氣，在岸上的兩個人都看得清楚。天亮了，它還是沒有上岸的心思，奚夢蝶對它招手，它也用甩尾巴回應，還“昂！昂！”地回應。

  這一天它直接中午的時候才走上岸，上岸後直接躺在奚夢蝶旁邊，一動不動，它的全身都冒著濃濃的熱氣，斯諾克嫌棄地離它遠了一些，奚夢蝶心疼地用了些幹草給它擦拭著，這頭牛閉著眼睛，仿佛很享受的樣子，它身上不停地留出汗水，怎麽也擦不完。

  看著它身下都留出一灘水來了，奚夢蝶都認為這頭牛怕是活不去的時候，它又站起來，精神抖擻地下湖裏去，還用那大大的牛眼看著奚夢蝶，像是在瞪人，又像是在請人。

  奚夢蝶拿著一大把幹草，在水裏給它把全身擦拭幹淨，這一次它不再冒汗了。

  斯諾克先是想要騎在牛背上趕路，結果雙腳在牛身上怎麽放都不舒服，坐在失背上，雙腳掉著疼，橫著把腳放在牛背上，坐著費力不說，還不穩當，這牛走起來一抖一抖的還是疼。

  最後隻得做了一副擔架，用繩子掛在牛頸處，讓它拖著前進，這次人躺著非常的舒服，腳也舒服了。隻是人在牛屁股後麵，怎麽看怎麽不舒服，奚夢蝶笑著把繩子放得長一起，離牛屁股三米多，他的心裏這才覺得稍稍好過些。

  現在他們可以在這片草原上四處移動了，看著斯諾克不情願的樣子。

  奚夢蝶忍住笑，對他說道：“要不我們就在這裏住上十天半個月的，等你腳好了再走。”

  斯諾克說道：“反正沒事，我們先沿著這個湖走一圈，看看這瀑布的背後是什麽？兩人一牛就這麽沿著這湖開始走動起來。

  晚上他們隨便就在草叢裏麵躺下休息。斯諾克一直躺在擔架上，慢悠悠地隨便這頭牛怎麽走，奚夢蝶有時候摸著牛頭，跟這頭牛一起走，有時候站到牛背上看看遠方的情況，有時候騎在牛背上，手裏拿著弓，想像著自己是騎馬衝鋒的戰士。

  天空中很少有雲彩，下雨也就很少了。聯想到才出洞口看出去的那一眼，周圍應該是沙漠，隻是不知道這塊長在湖泊邊緣的綠洲到底有多大。看這裏的天，這個地方一年估計也下不了幾場雨水的。

  他們開始沿著湖邊走動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湖的周圍，生活著許多的動物，他們上岸的地方隻有這麽一頭牛，應該算是非常特殊的了。

  這一路上不論是牛、馬、還是豬、羊都是成群的見到，大象與獅子很和諧地在一起飲水，奚夢蝶還射到了一隻兔子，她一點時間都沒有等，彎弓搭箭，射中了這隻倒黴的兔子後，立刻點火開烤。

  這個時候她才真正佩服斯諾克在準備進入山洞的時候，把鐵鍋都打包帶著的英明。指著那個鐵餅幹盒子問道：“是不是我們準備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了我們回不去了。”

  斯諾克微笑著說：“不是！但是我做了那樣的準備。”

  “所以你才不準我跟著一起來？”

  “是啊！這一次你沒有受傷，真的是奇跡呀！”斯諾克滿足地說道。

  第二次再見到馬群的時候，奚夢蝶對那匹高大的白馬眼饞不已，對著斯諾克說道：“我喜歡那匹馬。”這是她第一次明確對斯諾克說出自己的要求，那張弓是斯諾克主動送她的。

  斯諾克為難地說道：“想吃它的肉容易，想要捉到它，很難，想要降服它更難。不過我們可以在這裏住下來，慢慢地讓跟它們做朋友，然後你再試試。”

  兩人一牛就在這個地方住下來，每天早、晚都能看見那個馬群到這裏來飲水，奚夢蝶騎著牛有意地在馬群飲水的時候混進去，隻有第一次的時候，馬群有些不習慣，還嘶鳴了幾聲，有幾匹馬還踢了幾腳這頭青牛，這個牛也不示弱：“昂！”地叫了一聲，牛頭一低，就想要頂過去，奚夢蝶趕緊跳下去，摸著它的頭好言勸慰了幾句，這才平息下來青牛的怒氣。

  第二次再混過去的時候，馬群就不再理他們了，隻顧自己喝水，那匹領頭的大白馬驕傲地看著這一人一牛，根本當他們不存在。奚夢蝶伸手想要摸一摸它的頭，那匹馬從鼻吼裏噴出一股粗氣，昂著頭走開了。

  奚夢蝶回來說起那匹馬的驕傲時，仿佛驕傲的就是自己一樣，非常得意。斯諾克想了想說道：“這個牛願意跟著我們，也許是那根人參的作用，明天你也拿一根去，勾引一下那匹白馬，如果它不上當，那你就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