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外麵的閃電發出來那強烈的白光，查哈裏亞又看見了海麵上那洶湧澎湃的浪花，大聲說道：“準備迫降！打開起落架！”

  法利克說道：“起落架已經打開！”

  客機猛地一震，起落架擦過浪尖，機頭擦著浪尖過去，緊接著客機紮入浪濤之中，馬上又衝了出來，機艙裏開始猛烈的抖動，仿佛下一刻飛機就要散架了似的。

  機頭舷窗上的玻璃被巨浪打破，海浪一波一波地湧了進來。查哈裏亞緊緊地穩坐著，海水迅速地沒過他的胸脯，哈利克也沒有動，當海水裝滿了整個機頭的時候，客機終於停下來了。

  客機停下來的時候，查哈裏亞和哈利克兩個人都完全地垵沒在水裏，再也無法站起來了。

  飛機的廣播裏已經沒有了聲音，裏克感覺到飛機嚴重地朝前傾斜，他迅速地解開安全帶，從坐椅下取出救生衣穿在身上，拍了拍身邊的李諾，提醒她飛機已經停下來了，應該開始做一個乘務人員應該做的事情了。

  李諾趕緊碰了一下奚夢蝶，就這樣空乘們互相傳遞著信息，每一個人都從坐椅下取出救生衣。

  漢蘭和桑安娜站到過道中間，請乘客們解開安全帶，從坐椅下取出救生衣，她們給乘客們示範著怎樣穿著救生衣，叮囑著乘客不要在機艙裏打開充氣閥。

  立刻就有幾名乘客打開了，他們被充足了氣的救生衣卡在坐椅上。

  李諾和奚夢蝶立刻站起身，打開艙門，放下充氣滑梯。外麵漆黑一團，閃電在人們的眼前飛舞，雷聲響在所有人的耳邊。剛才那些聲音被隔絕在外麵，所有人的感受還不深，現在聽到震耳欲聾的聲音，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壓迫。

  裏克引導著前排那些已經穿戴好救生衣的乘客們通過艙門，站在艙門處的李諾和奚夢蝶不停安排他們順著滑梯滑下去。

  看看這裏的已經有些次序了，裏克準備打開通往駕駛艙的門，進去看看機長的情況，可是無論他怎麽用力，都打不開那個艙門，就是用工具也不行，好像裏麵用什麽東西抵住了一樣。

  客機上一共有八個位置可以打開，這些應急出口都有救生筏供乘客們使用的。漢蘭和桑安娜做完示範動作後，沒法前去幫助那幾位被卡住的乘客，她們要到下一個位置打開應急出口，安排乘客們逃生。

  奚夢蝶看著一個乘客手裏提著大大的行李箱，這就是那個讓她服務了十幾次的男人，在飛機發生變故的這段時間裏，他一直很沉著。所以這個時候還能夠提著自己的行李箱來到艙門口，跟在他後麵的有兩個乘客，看到他百忙之中還能夠帶著行李箱，立刻返身朝後麵擠去，他們也想要回去取了自己的行李箱再上救生筏。

  奚夢蝶禮貌地說道：“先生！救生筏上不許帶有堅銳物品上去，就連高跟鞋也是需要脫下來抱在懷裏的。”

  那個男子大怒道：“這是我的身家性命，我不能丟棄它。”

  “先生！你這樣會很容易劃破救生筏的，那樣會危及整船人的性命。”李諾溫柔地說道。

  排在後麵的乘客聽到會危及整船人的性命，立刻有幾個人出手，把那個行李條箱扔到機艙裏麵的空座位上：“要下就下，不下就回去抱著自己的箱子等著，別耽誤了我們下飛機。”

  那個男子眼見得眾怒難犯，上上下下地仔細看了看已經被雨水濕透了全身的奚夢蝶，這才順從地沿著滑梯滑下。

  裏克看著六個應急出口全都打開，每一個出口都有乘客在逃生。這才走到那幾個被卡在座位上的乘客前，挨個幫助他們脫困。那幾個乘客一邊費力地扭動著，一邊不停在喊叫著，說要投訴他們這些空乘人員，大聲地罵著裏克。

  意思是他們在這麽危急的時刻，被卡在座位上不能動彈，也沒有一個空乘過來給予他們幫助。

  海水已經淹沒到腳底下來了，那幾個人的罵聲更大了些。機艙裏麵逃生的人們開始擁擠起來。李諾和奚夢蝶兩人被後麵的人群一下子就擠出了艙門，順著滑梯就下去了。

  同樣的情況也在其它幾個出口發生了，站在艙門處維持秩序的人都被擠了出去。後麵的乘客們卻爭先恐後的擠在門口，一時間大家都想第一個時間出去，結果誰都擠不出去。

  正在幫助那幾個卡在座位上的裏克，見到這種情況，立刻放棄了這裏，衝到艙門口，用力地拉回一個擠在艙門的老人，門口擠著的其餘三個人一下子就滾落下去。

  那個老人正朝著裏克大聲喊叫的時候，也被後麵擁擠的人群給擠出去了。機艙裏麵的水已經淹沒到了膝蓋，裏克大聲喊叫著讓救生筏離開，還在艙門口的人們，都緊緊地抓住箋子不放，他們開始緊張起來，好幾個人都打開了身上救生衣的充氣閥，一個個澍脹起來的人們把艙門堵得更加嚴實了。

  麵對這樣無能為力的局麵，裏克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出口，準備到對麵的出口去維持秩序，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六個出口的情況都差不多，越來越多的乘客在機艙裏麵打開了充氣閥。

  副組長安德魯也一直在忙碌著，危機麵前，好多的乘客已經慌了，隨著海水在機艙裏上升的加快，乘客們再也顧不上秩序，他們一擁而上，把幾個出口完全堵死了。

  海水湧進來的速度卻沒有絲毫的減緩，那些已經上了救生筏的乘客們，已經努力在加快脫離飛機，他們怕飛機沒入海中的時候，會影響到這些救生筏子的安全。

  又有幾個擠出飛機的幸運兒，在海水裏掙紮，奚夢蝶喊叫著讓救生筏劃回去救人，箋子上的人們無人回應。

  裏克和安德魯一直在機艙裏麵，他們試圖把擁護在艙門口的人拉開或者擠出去，隻是隨著水位的上漲，他們能夠用上的力越來越小，那些擠在門口的乘客們更是不願意放棄最後的機會，當水位沒過艙門的時候，裏克和安德魯浮到機艙中間，大大地吸了一口空氣。

  安德魯笑著對裏克說道：“有空氣的感覺真好！”

  裏克也笑著說：“是啊！真好！”

  幾個應急出口都有乘客們死死地堵住，他們也都被堵得死死的，幾分鍾後，大家一起都隨著客機慢慢地墜入不知道多深的海底。

  遠遠地看著客機慢慢地沉入海水裏，一個巨浪過去，再也看不見它。那些剛才還浮在客機周圍的幾個人影也一起不見了蹤影。

  箋子上的劃著槳的男子說道：“如果我們剛才回去救他們，也一定會被客機沉沒時的道生的吸力給拖入海底的。”

  他的這句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奚夢蝶做出的解釋，也像是對著全船乘客們說的。奚夢蝶不知道應該怎麽麵對他的這番語言。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子的說法是真實的，如果他們剛才真的去了，整個救生筏上的人們都會被客機下沉時候道生的漩渦給吸到海底去，這個救生筏上的所有人，都不會有人能夠幸免。但是見死不救，見溺不援手，好像也是很不應該的。

  取舍之間，最是為難！

  在海洋之間巨烈搖晃的小箋子，讓每一個坐在上麵的人都感覺到，隨時這個小船都像是要翻了一樣。

  奚夢蝶這才開始關心起這個小箋子上的乘客來。數了數了這個箋子上有二十三人，空乘人員隻有自己和李諾兩個。

  李諾也看到了她的動作，動了動嘴唇，明顯能夠看得出來她說的是：“二十三。”

  小小的箋子，在滔天的巨浪裏起伏，好幾次都被大浪壓在海底，每一次都幸運地浮了起來。

  那個搖槳的男人，一直努力地操控著這隻小箋子，所有人都看出來，這個男人的動作非常嫻熟，好幾次能夠從大浪底下逃生，都是憑著他力挽狂瀾。

  剛才那個一心想要提著行李箱上救生筏的男人也在，他沉靜地坐著，雙手緊緊地抓住箋子，穩穩地把自己固定在箋子。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前麵漆黑的海麵和不斷湧過來的海浪。

  努力掙紮半個小時後，烏雲漸漸散去，剛才那滔天的巨浪，慢慢停歇下來，天空中竟然出現了一輪明月。

  月光下奚夢蝶再次數了數，箋子裏麵隻有十九個人了。

  李諾看出來她在數人頭，也對著她說出了十九這個數字。看來就在剛才那半小時的大浪裏，有四個人被巨浪卷入海洋裏去了。

  那個想拖著行李箱上箋子的男人，這下子也放鬆了那緊抓住箋子的手，看得出來剛才的他也是非常用力的。

  箋子上的人們開始慢慢地張望著四周，清晨的陽光下，海浪雖說沒有剛才那麽的巨大，但還是時不時地有些浪花高過了箋子的邊緣。

  那個一支控製著箋子的男子說道：“你們注意一下，我要站起來看看四周。”稍等了一會兒，他站起來，朝著四周看了看，又坐下來說道：“周圍沒有看見救生筏，也沒有發現陸地。”

  說完他把槳收回來，放在箋子裏。

  “我們不知道方位，暫時先休息一會吧。雖然浪小了些，大家還是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