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姬賊回想起來晚間阿柔與虎豹族人歸降儀式有些睡不著。

  征戰了這麽久，轉戰了這麽多地方，好久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儀式了呢。

  是阿柔她們太認真了？還是自己小看了虎豹山脈的決心？

  黎婭與姬賊同住一個山洞，原本是給黎婭安排給阿柔的住在一塊的，可是黎婭不同意，說什麽也要跟姬賊一塊。

  倒不是說黎婭有什麽少兒不宜的心思，而是因為，黎婭怕姬賊把持不住。

  畢竟虎豹山脈這麽多年輕漂亮的女族人，姬賊又是正值壯年的歲數，萬一呢是不是。

  黎婭心裏想得多，姬賊也知道，可他能怎麽選擇？

  不就是順著黎婭來唄。

  不然黎婭這回去找雪告自己惡狀，自己還得去找阿晃擠一擠去。

  姬賊睜著眼，黑咕隆咚的山洞中，他的眼睛明亮如星。

  忽地，姬賊聽到了耳邊有簌簌聲響，一回頭，黎婭靠了過來。

  這是姬賊第一次，見識到了黎婭睡覺有多不老實。

  山洞中鋪的地鋪那麽大，黎婭愣是搶地方。

  關鍵黎婭睡得還死，怎麽推都推不醒。

  最後姬賊沒辦法了，翻身坐起來，披上袍子出山洞來散心。

  他才出來山洞，守在山洞邊上的土山就聽到了動靜，站起身來，一聲不響的跟在了姬賊身背後。

  姬賊回頭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麽，二人就行走在山穀之中，爬上山穀旁邊的山峰，找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下，看著天空中月色，靜靜發呆。

  雖然這樣行為看起來挺傻挺呆的，但是對姬賊來說，卻是有打心底，一股子無比暢快的感覺湧入全身。

  姬賊記不清楚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這麽悠閑過了。

  印象中，穿越過來這快十年了，好像像是現在這個悠閑時刻，並沒有多少。

  自己二十三歲穿越而來，如今已經三十二望三十三去走了。

  十年的發展奮戰，自己白頭發都已經有了，真是一晃歲月就不饒人啊。

  不過，自己的努力也沒有白費。

  回想當初蝸居霜穀部落，處處看他人眼色，更是要擔心黑山部落說不定啥時候就來打秋風，被抓走當了食物的日子，真是恍如昨日。

  黑山部落，白狐聯盟，青峰部落，還有太陽部落···

  這一個一個的敵人，都見證了自己踏上巔峰的道路。

  現如今，自己貴為大王，統領南北東西五十二塊領地，族人二十多萬，擱在十年前，別說是族人們了，就是自己，都不敢想象。

  當初剛穿越來時，自己想的隻是如何尋找回去現代的辦法，對於原始社會，對於身邊同伴，根本就沒有半點歸屬感。

  若非對自己一直有微詞的瘦長老以命相救，自己又怎麽會下定決心掀翻了黑山部落，走上這麽一條不歸路？

  十年過去了，自己基業有了。妻子，孩子，也全都有了，更有無數的同伴戰友，無數信賴自己，肯追著自己旗幟所指，甘願去流血犧牲的族人。

  他們隻要喊自己一聲大王，自己就是拚了老命，也要讓大家過上好日子才行。

  望著月亮，姬賊愣愣的發呆。

  土山旁邊蹲著看姬賊，也不打擾。

  “土山。”

  有半天，一直在心中思考問題的姬賊喊了一聲。

  土山聞聲一愣，抬頭來看姬賊：“怎麽了大王？”

  姬賊坐了起來，笑問土山：“你覺得，我是什麽人？”

  土山想也不想：“神人啊。”

  姬賊擺擺手：“別拍馬屁，好好想想再說。”

  土山唔了一聲，低頭思考了好半天：“一個好人。”

  姬賊哈哈大笑。

  土山不明白，就問姬賊笑什麽。

  姬賊輕輕的搖頭，內心裏隻是道。

  沒想到，我姬賊都穿越了，還是被發了好人卡呢。

  不過想想也是，做到自己這樣規模的，哪一個能比得上自己？

  在與太陽部落開戰之前，同樣都是一方的霸主，太陽部落手段如何？那是雷霆血腥的。隻有自己，還傻乎乎的以人為本，以人為貴。

  說好聽一點，這叫仁慈，說難聽一點，這就叫爛好人。

  想到此處，姬賊忽地笑了。

  爛好人就爛好人吧，如果自己真的去舉起屠刀來迫使投降的俘虜畏懼自己，尊重自己的話，那自己和吃人的黑山部落，暴虐的青峰部落，陰險的白狐聯盟，殘忍的太陽部落等輩還有什麽區別？

  自己要創建的，不就是一個人人平等的大家庭麽？

  一個人人都無憂無慮的國度？

  提到了國度，姬賊忽然嘶了一聲。

  土山很納悶，問姬賊怎麽了。

  姬賊搖搖頭：“沒什麽。”

  頓了頓，姬賊又道：“土山啊，現在咱們領地都已經發展到了五十二個這樣的規模，你覺得，我還能繼續做大王麽？”

  姬賊意思是換個稱呼，更上一層樓，例如，王之上的皇什麽的。

  畢竟男人嘛，誰沒有一個做皇帝的心。

  姬賊也不例外，他首先是個男人，其次才是族人心中的天神，信仰。

  雖說隻是一個稱呼的事情，但對姬賊來講，過一把癮也是可以的嘛。

  盡管皇帝這個稱呼是在後世，由橫掃**的始皇帝提出來的，不過自己借來用用總行。

  看姬賊臉上奇怪的笑容，土山撓了撓頭：“大王，您不能做大王？還有誰能做？”

  說著，土山還有些生氣：“大王，除了您，誰做大王我都不認。誰要是敢說自己是大王，我就先砸爛他的腦袋！”

  見土山這個反應，姬賊不由得搖頭而笑。

  別看土山偶爾犯傻，不過真當得起忠肝義膽呢。

  算了，大王就大王吧，皇帝什麽的，想想也就算了，沒必要為了自己一時的惡趣味，改變族人們喊了幾年已經習慣了的稱呼。

  心想到此，姬賊也就作罷了。

  就是土山不明白，還以為姬賊受了什麽刺激，略有些擔憂問道：“大王，您怎麽了，為什麽會問自己能不能繼續做大王呢？是出什麽事情了麽？”

  見土山關係自己，姬賊樂嗬嗬輕笑，擺手回應：“沒事，我就是這麽一提。放心吧，我還是漓火部落的大王。啊，好好的，我沒事。”

  姬賊這麽說，土山方才略微的平緩了心情，就是心裏多少有一些的不自在。

  他總是覺得今天的姬賊，好像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姬賊也懶得和土山解釋，自己有感而發想到什麽就是什麽，總不能，因為自己身份高貴特殊，就不允許自己胡亂臆想yy了吧。

  沒有這個道理啊也。

  繼續躺著看月亮，大概齊的，又看了半個小時左右，姬賊這才覺得有些困了，不住的打著哈欠，轉頭問土山道：“土山，你有沒有覺得困了？要不回去睡覺吧。”

  土山沒有回應。

  姬賊納悶，就站起來，到跟前拍土山肩膀又問了一遍。

  土山讓嚇了一跳，回頭過來鬆了一口氣，道：“大王，您嚇死我了。”

  姬賊見狀不由得問：“不是土山，你剛才睡著了？”

  土山搖頭：“沒有，大王您還在外麵呢，我怎麽能睡著呢。”

  “那你剛才在幹什麽？發呆想托托了？放心，用不了多久咱們就回去了，到時候，保準讓你們兩口子見麵。”

  姬賊笑著打趣土山，然而土山卻沒有和姬賊開玩笑的意思。

  他伸出手來，順著指向麵前的山穀，道：“回去什麽的先不說，大王，你來看，您瞧瞧，這個山穀，是不是看起來有些奇怪啊。”

  姬賊很不解，就順著土山手指的方向看，一邊看，口中一邊嘟囔：“奇怪？什麽地方奇怪了？”

  口上說是這麽說，然而，當姬賊真的順著土山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整個人，瞬間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