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小磊已經醒過來了。

  這一次他整整沉睡了兩天兩夜，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一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小磊，你醒啦？”佟小曼坐在一邊握住了佟小磊冰涼的手。

  歐澤野就站在佟小曼的身後。

  好半天，佟小磊終於緩過神兒來，感覺身上也比之前有力量多了。

  佟小曼將他扶了起來，在他的身後墊了一個枕頭，讓他坐著可以舒服一點。

  “姐，我又讓你擔心了。”

  “說的什麽傻話？我不擔心你擔心誰呢？”

  佟小磊定定地看著佟小曼。

  一開始佟小曼還覺得沒什麽，可總是被自己的弟弟這樣一言不發地盯著，佟小曼多少有些不自在。

  “你老看著我幹什麽？”

  佟小磊輕輕地搖了搖頭。

  “有什麽想吃的沒有？姐去給你做？”

  “你不用忙了，一會我餓了，吃這裏的病號餐就行了。”

  歐澤野的雙手搭在佟小曼的肩膀上，“你已經累了兩天了，現在小磊已經醒了，去休息一下吧，嗯？”

  “我不累。”

  “姐，你就聽姐夫的話吧，去休息一下，不用一直看著我，我這不是已經醒了嗎？沒事了。”

  佟小曼當然舍不得去休息了，她知道佟小磊還有一個月的壽命，這一個月裏她隻想陪著他。

  “姐，你快去休息吧，不要讓我著急，這裏有姐夫陪著我呢，是不是，姐夫？”佟小磊看向歐澤野的目光大有深意。

  “是啊，有我在呢，你怕什麽，去休息一下。”歐澤野親昵地揉了揉佟小曼的頭發。

  “那好吧，我去睡一會兒，有什麽事叫我。”佟小曼總算是站起身來。

  歐澤野把佟小曼送到了病房門口，佟小曼便獨自一個人離開了。

  歐澤野向門外四處看了看，便關上了病房的門，又重新回到了病房裏。

  “姐夫，我在昏迷的時候，你們在重症監護室裏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佟小磊的聲音仍舊透著那麽一點虛弱。

  歐澤野詫異地抬頭看他。

  “我還可以活多久？”

  歐澤野知道這很殘忍，在佟小磊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他和佟小曼就商量著，如何把這個殘忍的事實告訴佟小磊。

  “一個月，醫生說按時吃藥，應該還可以活一個月，不過小磊你也不要灰心，之前醫生不是還說……”

  歐澤野本想安慰一下佟小磊的，可佟小磊的臉上竟然掛著欣慰的笑容。

  “還有一個月，我已經很滿足了。”

  歐澤野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麽，佟小磊要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堅強得多。

  “姐夫，謝謝你，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其實上一次我就在懷疑了，我看見在我的輸液瓶裏留下了一點藍色的液體。”

  或歐澤野忽然心生疑惑，難不成佟小磊也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有一次，我們學校和醫學院做交流活動，我問了那裏的教授，有沒有哪種藥物是藍色的，教授實在想不起來，輸入到人體內的藥物還能是藍色的。”

  “小磊，你……你不用害怕，我，我其實……”

  “不，姐夫，你用不著解釋的，如果沒有你，我恐怕半年前就已經死了，是你延續了我的生命，我很感激你。”

  聽著佟小磊這麽說，歐澤野心裏的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姐夫……”

  ——

  在VIP病房裏，佟小曼睡得尤其踏實。

  在佟小磊發病住院的這段時間裏，她幾乎沒有合過眼。

  在佟小磊過來之後，她終於可以放心地睡個好覺了。

  佟小曼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窗外射進來的陽光。

  歐澤野就站在窗前凝望著窗外愣愣地出神兒。

  “老公……”佟小曼輕輕地喚了一聲。

  歐澤野似乎沒有聽到。

  佟小曼慢慢地起身坐了起來。

  “你在看什麽？”

  歐澤野這才回過神來，立即轉過身來走到了床邊。

  “醒了？”

  “是啊，你剛剛在想什麽啊，一直喊你都沒聽見。”

  “哦，我在想小磊的事。”歐澤野的眼神有些閃爍不定。

  “小磊怎麽了？”佟小曼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沒事，你不用這麽擔心，他其實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堅強得多，他已經知道自己還有一個月了。”

  佟小曼還一直在擔心，不知道怎麽開口，沒想到他竟然自己知道了。

  “那他怎麽樣？有沒有很難過？”

  “他很平靜，也很慶幸還有一個月可以生活，他說要利用這一個月完成他以前沒有完成的事情，叫我們不要操心。”

  佟小曼聽到這些話心裏才恢複了平靜。

  “這樣最好。”

  兩天之後，佟小磊就著急出院了，他在醫院裏多待一天，他一個月的壽命就少一天。

  他當然不願意把自己的生命浪費在醫院裏。

  歐澤野把佟小曼和佟小磊帶回了彩虹城這邊。

  “小磊，你想吃點什麽？想吃什麽姐都滿足你。”

  她以後就沒有機會再給他做想吃的菜了。

  “姐，我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難不成要把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吃吃喝喝上麵嗎？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佟小磊恢複了往日的氣色，雖然臉色還是有些發白，可比之前好了很多。

  “行了，姐，你該去拍戲就去拍戲，忙你的不用管我，我要出去了。”

  佟小磊一邊在門口穿著運動鞋一邊說。

  “你要去哪兒啊我陪你去？你做什麽我就陪著你好不好？”

  “我都這麽大啦，哪還用得著你陪我呢！姐夫，你快管管我姐吧！”

  佟小磊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就好像他根本就不是一個還剩下一個月壽命的人，還是一個青春洋溢的小夥子。

  歐澤野拍了拍佟小曼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

  “讓他去吧。”

  “你看，我姐夫都說讓我去了，我走了，拜拜！”佟小磊朝著他們兩個揮揮手，便直接出了門。

  佟小曼仍舊是一臉陰鬱。

  “我是擔心他，萬一路上出點什麽事……”那樣的話恐怕連一個月也活不了了。

  “你放心吧，我派人跟著他的，一旦有什麽事會馬上過來匯報的，我們總是這樣盯著他，他也畏手畏腳的放不開，還不如把這段時間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