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給我做流產手術的是你？”

  小護士已經離開了，佟小曼也沒有必要再掩飾自己的情緒。

  鍾羽淩先是一愣，隨後尷尬地笑了笑。

  “歐太太，你在說什麽呀？你什麽時候做了流產手術？”

  “不用騙我了，剛剛護士帶我過來的，已經什麽都告訴我了。”

  鍾羽淩沉默片刻，讓開了門。

  佟小曼走了進去。

  鍾羽淩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她就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住的。

  佟小曼坐在了鍾羽淩的對麵。

  “鍾醫生，你是個醫生，醫生要對自己的患者負責任，對於我在醫院發生的一切，我有知情權。”

  鍾羽淩默默地歎了口氣。

  “歐太太，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還有必要追究嗎？養好身體，看來還是可以生養的。”

  佟小曼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我知道，他肯定交代過你們，對我一個字都不能說，我也不難為你們，你放心，我也不會告訴他，是你告訴我的，我真的做過流產手術？”

  鍾羽淩點了點頭。

  “是。”

  “當時幾個月了？”

  “快要三個月了。”

  “……”

  既然都已經那麽久了，佟小曼垂下頭去，她竟然都不知道！

  “妊娠的周期是從你最後一次來月經的那天開始算的，你也太粗心了，月經推遲了那麽久，竟然都不知道，那個時候，你應該已經有了早孕反應。”

  佟小曼伸出一隻手來撐著自己的腦袋。

  是啊，她的確有了反應，隻是她不知道。

  “我當時早上起來，總覺得有些惡心，但是太忙了，也曾經懷疑過自己懷孕，但一直沒有測一下。”

  佟小曼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她再也沒有忍住，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鍾羽淩立即給她拿了紙巾。

  “我來的時候，已經流產了，還是，他做決定要做流產的？”

  這是佟小曼最關心的！

  是她因為挨打，導致孩子掉了，還是他主動要打掉自己的孩子的！

  “你來的時候已經大出血，如果，不是送來得及時，估計早已經流血過多而亡。”鍾羽淩如實回答。

  “大出血？為什麽會這樣？”

  佟小曼沒有想到，自己曾經竟然命懸一線。

  “我估計，你其實已經有了流產的征兆，我從和歐總的談話裏得知，你一直在服用避孕的湯藥，這應該是導致你流產的原因，再加上外傷，才引起了大出血。說句不好聽的，這個孩子原本就保不住，你長期服用避孕藥，孩子肯定是生不下來的。”

  佟小曼的瞳孔突然放大！

  歸根結底，全都是那些避孕的湯藥！

  這究竟是為什麽？

  為什麽老天爺對她這麽殘忍？

  佟小曼像是行屍走肉一樣，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她雙眼空洞的，朝著外麵走去。

  “歐太太！歐太太！”

  鍾羽淩一直在後麵喊著，可佟小曼像是聽不到一樣，徑直朝著外麵走去。

  鍾羽淩本來是想追出去的，可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急診那邊邀請她過去會診，她也無可奈何，治病救人是她的天職，她也沒有想太多，便直接去了急診。

  佟小曼恍恍惚惚的回到了車子上。

  坐在車子裏滿腦袋都是那一大堆的名詞。

  流產、大出血、避孕湯藥……

  “太太，我們現在回家嗎？”老陳開口問道。

  佟小曼呆呆地靠在座椅上，眼神黯淡無光。

  “太太！太太！”老陳接二聯三的喊了好幾聲，“太太，你沒事吧？”

  “去黑暗帝國。”

  “好的，太太。”

  她終於開口了，老陳接到命令，便立即啟動了引擎。

  老陳心想，也許太太得了什麽病吧？需要去和歐澤野說一聲，他也不方便問。

  佟小曼一直保持同樣的姿勢，就那樣靠著座椅。

  她的手輕輕地抬了起來，撫摸在自己的小腹上。

  這裏曾經有一個小生命跳動著。

  她一眨眼，眼淚順著眼角就流淌了下來。

  隻可惜，她還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就已經消失了。

  佟小曼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

  回想著那段時間的點點滴滴。

  佟小曼隻覺得心如刀絞。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孩子，曾經和她那麽近！

  此刻的佟小曼，是萬念俱灰的。

  她的腦袋裏亂極了，感覺隨時都能爆炸一樣。

  這些日子裏發生了一切，都在她腦子裏過了一遍。

  她的胸腔裏，忽然滿滿的都是憤怒，甚至還有仇恨。

  是他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他一邊騙她說要生孩子，一邊卻偷偷地給她喝避孕的湯藥，毀了她的身子！

  他一邊默默地對她好，又一邊瞞著她流產的事實！

  佟小曼到現在搞不清楚，歐澤野說的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就是假的？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卻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在他身上抱有那麽多的希望的。

  “太太，太太！”

  佟小曼回過神兒來，立即擦掉臉上的眼淚。

  “到了。”

  佟小曼戴上了墨鏡，直接下了車，從後門進了黑暗帝國。

  乘著電梯來到了總裁辦公室的門口，她站在門口，敲了好幾下的門。

  結果沒有人回應，她推了一下門，也沒有推開。

  “太太？”程浩發現了佟小曼。

  “歐總呢？”

  “歐總在會議室開會呢，太太稍等一會兒吧，我幫你把辦公室的門打開。”

  程浩說著走了過去。

  “不必了，告訴我會議室在哪？”

  “歐總剛剛去開會，估計還要開一會兒呢，太太還是等一會兒吧。”

  程浩見佟小曼的語氣不太對勁兒，心想八成是有事，這個時候自然不敢帶她去找歐澤野。

  “我讓你帶我去會議室，你聽不到嗎？！”

  程浩也愣住了，畢竟，佟小曼一直跟他說話和顏悅色的，從來沒有這樣過。

  “我自己去找！”

  說著，佟小曼就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太太，我帶您去！但是你別衝動，好不好？我幫您把歐總喊出來。”

  佟小曼沒有說話，程浩帶著她直接去了會議室那一層樓。

  “太太，您在這裏等著我去喊歐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