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奕歎了口氣：“你跟你娘一樣的固執，我知道自己說不動你，行吧，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反正等將來到了那一步，你自己就會學會取舍了。”

  他活了大半輩子，如今已經是英雄遲暮，曾經的萬丈豪情，都變成對世事無常的感慨。

  人這一生都是在不斷地妥協。

  即便她今日不願妥協，將來也會妥協。

  唐蜜不想說這些沉重的話題。

  她找了個輕鬆的話題聊了起來：“大郎和四郎怎麽會北雁關？”

  “當初我去東河莊找你，可惜晚了一步，你已經和小侯爺走了，我擔心秦家人會被牽連，就讓他們趕緊離開東河莊，去北雁關躲一躲。”

  說起東河莊，唐蜜剛剛稍微輕鬆了些的心情，頓時又變得更加沉重了：“東河莊因為我被屠村了。”

  “動手的人應該是武月嬿派去的，如今武月嬿已經死了，你也算是替東河莊的父老鄉親們報仇了。”

  唐蜜抿了抿唇：“即便是報了仇，可人卻不能複生。”

  武玄奕歎了口氣：“你也不想看到發生這種事情，都怪命運無常，你且看開些，別再因為此事而折磨自己。”

  “這是我的罪孽，一輩子都洗不清的。”

  武玄奕目露擔憂：“囡囡……”

  他怕唐蜜會鑽牛角尖。

  唐蜜猜到他心中所想，露出淺淺的笑容：“你放心，我已經想好了，我會努力做個好皇帝，造福於天下百姓，這樣算是贖罪了。”

  武玄奕鬆了口氣：“你能這麽想就再好不過了。”

  ……

  兄弟五人久別重逢，彼此都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當他們都坐好了，看到彼此的臉時，頓時又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才好。

  最後是作為大哥的秦穆打破了沉默。

  “娘臨走前曾叮囑過我，一定要好照顧弟弟們，千萬不能讓這個家散了。原本我以為自己要辜負娘的期待，心裏很是難受，沒想到事情峰回路轉，我們兄弟五人居然又能重新相聚了，真是太好了！”

  說到最後，秦穆的聲音都有點顫抖，眼角隱隱有水光在浮動。

  他這輩子最在意的，莫過於這一家人。

  在北雁關生活的日子裏，他幾乎每天都在擔心蜜娘和弟弟們的安危，又是想得茶飯不思，寢食難安。

  秦烈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著說道：“大哥，一家人團聚是喜事，你就別煽情了。回頭咱們哥兒幾個一起喝幾杯，好好嘮嘮嗑，今晚不醉不歸！”

  秦穆笑著應道：“好，是該好好地慶祝一下。”

  秦容：“爹在北雁關還好吧？”

  “他挺好的，以前他在北雁關當了幾年兵，對那地方很有感情，就算日子苦了點，可他看起來也挺樂在其中的。”

  秦容微微一笑：“那就好。”

  隨後秦穆又問起唐蜜和秦容在京城裏的經曆。

  撇開那些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秦容撿重要的事情說了幾件。

  得知唐蜜差點丟掉性命，兄弟幾個都是心頭一緊。

  秦烈更是恨得咬牙切齒：“那群姓武的家夥，沒一個好東西！”

  要是不他們都已經被抄家滅門了，他非得要把那群家夥扒皮抽筋，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傷害唐蜜。

  秦穆輕咳一聲，提醒道：“武將軍是個好人，你別把他也罵進去了。”

  “武將軍是個例外，我說的是除他以外的所有武家人，統統該死！”

  秦朗笑眯眯地說道：“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咱們就不提那些了，咱們說點開心的事情，比如說今晚要吃什麽菜，喝什麽酒？以及，今晚誰陪蜜娘一起睡？”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秦朗故意壓低聲音，語氣中透出一股子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曖昧氣息。

  秦烈抬手就敲了下他的腦門：“你個臭小子，好的不學，居然學會了開這種玩笑？！”

  秦朗抱住腦袋往後躲：“我這不是為了調節氣氛嘛！”

  “有你這樣調節的嗎？你老實交代，昨晚你跟蜜娘圓房的時候，你有沒有對她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說起這事兒，秦朗越發委屈：“昨晚我睡地鋪，蜜娘壓根就沒讓我碰她。”

  四個哥哥不約而同地露出詫異之色。

  秦烈不敢置信地問道：“你們昨晚沒圓房？”

  “沒有。”

  “為什麽？昨晚可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夜！”

  哪有夫妻在洞房花燭夜裏不圓房的？他們兩個到底是不是夫妻啊？！

  秦朗抱怨道：“蜜娘嫌我年紀太小，不肯跟我圓房，我又不能強迫她，隻能睡地鋪。”

  “噗！”秦烈忍不住笑出聲來。

  秦朗氣得麵紅耳赤：“二哥，你居然還嘲笑我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是控製不住我自己，”秦烈一邊笑一邊說，“我原本以為蜜娘應該會很喜歡像你這樣的小白臉，沒想到她居然還嫌你太嫩了，哈哈哈哈！”

  秦朗咬牙切齒地反駁：“你有什麽資格嘲笑我？你自己不是也沒跟蜜娘圓過房嗎？！”

  “我們之前不圓房，是因為我身上有傷，不方便動作，現在我的傷已經好了，我宣布，我今晚就要跟蜜娘圓房，哈哈哈！”

  “……”

  秦朗氣得幾乎要把牙齒都給咬碎了。

  對方要不是他親哥哥，他非得打爆對方不可！

  秦穆輕咳兩聲：“二郎，五郎已經夠可憐的了，你就別再故意逗他了。”

  秦烈得意洋洋地笑道：“我原本以為自己是最後一個跟蜜娘圓房的，沒想到峰回路轉，我居然不是最後一個，老天爺沒有虧待我，嘿嘿嘿。”

  秦朗站起身：“二哥，你出來！”

  “幹嘛？”

  “我要跟你單挑。”

  秦烈絲毫不懼：“來啊，讓二哥看看你在鎮南王府都學了些什麽東西。”

  秦穆想要勸架，可秦烈和秦朗鐵了心要比試，壓根就不聽他的勸。

  他隻能扭頭看向秦容和秦羽。

  “三郎四郎，你們快勸勸他們兩個，拳腳無言，萬一不小心傷到對方怎麽辦？大家都是親兄弟，有什麽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談啊。”

  秦容微微笑道：“大哥，你就別操心了，讓他們兩個去打一架吧。”

  秦羽也道：“年輕人火氣旺，長久得不到宣泄，容易憋出病來，倒不如讓他們打上一架，就當做是發泄過剩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