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麵傳出一陣霹靂乓啷的聲音，像是有人無意中撞到了什麽東西，緊接著衛氏的聲音透過門板傳出來，顯得有些慌亂。

  “誰、誰啊？”

  唐蜜心中疑惑更濃：“我是蜜娘，來看看奶奶。”

  “奶奶已經睡了，你明天再來吧。”

  “哦。”

  唐蜜和秦朗走了幾步，可是很快她又停下腳步，並衝身旁的秦朗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秦朗雖然不解，但還是乖乖地捂住嘴表示絕對不會出聲。

  唐蜜輕手輕腳地回到門口，將耳朵貼到房門上。

  隔著薄薄的門板，她聽到屋裏有走來走去的聲音，還有衛氏的抱怨聲。

  “老太婆，你到底把要是藏到哪裏去了？”

  唐蜜又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秦老太太的回應，按理說太太這會兒應該醒了才對。

  心裏有種不祥的感覺。

  唐蜜壓低聲音問秦朗：“能把門撞開嗎？”

  “沒問題！”

  秦朗跟著玄青練武，由於時間尚短，暫時還沒學到厲害的招式，但身體的確比以前強健多了，力氣也大了很多。

  他後退一步，氣沉丹田，抬腳用力朝房門踹去！

  哢擦一聲，門後的木栓直接就段成兩截。

  房門順勢被踹開，重重地砸在牆壁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衛氏萬萬沒想到唐蜜竟然會去而複返，而且還把房門給踹開了，嚇得衛氏尖叫出聲：“你們幹什麽？！”

  唐蜜沒理她，目光環視屋內，發現衣櫃和箱籠全都被打開，裏麵的東西被翻得到處都是，非常淩亂。

  唯有床頭的大木櫃被鎖住了，衛氏找不到鑰匙無法打開，依舊維持著原樣沒動。

  秦老太太躺在床上，手被腰帶綁住，嘴裏被枕巾塞住，動不得，也說不出話，老臉漲得發紫。

  唐蜜快步跑過去，幫老太太解開腰帶，小心扯出她嘴裏的枕巾。

  發現老太太嘴裏僅剩的兩個牙齒全斷了，鮮血染紅了枕巾，看起來觸目驚心。

  唐蜜臉色一變，連忙衝秦朗說道：“快去把大伯和秦大哥叫來，順便讓他們去請大夫過來！”

  “嗯！”

  秦朗飛快地跑了出去。

  衛氏想攔住他，可惜晚了一步。

  她看向坐在床邊的唐蜜，心裏又驚又俱，不知該如何是好。

  今天衛氏代替秦鎮海來輪值，照顧秦老太太的日常起居，衛氏一直記得秦鎮海的交代，要她查清楚老太太房裏藏了多少好東西。

  今天就是個很好的機會。

  白天衛氏不敢動手，等到了夜裏，西院裏沒有其他人的時候，衛氏這才敢壯起膽子，開始在老太太的屋裏翻箱倒櫃。

  秦老太太年紀大睡眠淺，一下子就被她找東西的動靜給驚醒了。

  “你是誰？你在幹什麽？啊！你在偷東西！來人啊，家裏進賊了！！”

  秦老太太站不起來，隻能拍著床板大喊。

  衛氏害怕她把家裏其他人給招來，隨手從衣櫃裏扯出一條腰帶，將秦老太太的雙手綁住，抓住枕巾塞進她嘴裏，讓她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

  這樣一來，屋裏立刻就安靜了。

  秦老太太氣急敗壞，卻又動彈不得，隻能使勁地咬枕巾，把牙齒都給咬斷了。

  衛氏已經盤算好了，就算事後老太太去告狀也沒用，反正她隻要咬死了是老太太胡說八道就行了，所以她一點都不害怕，繼續翻箱倒櫃。

  衣櫃箱籠全都找遍了，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找到。

  最後她將目光集中在床頭的大木櫃上。

  可惜櫃子被鎖住了，衛氏不會撬鎖，更不敢強行砸鎖。她到處找鑰匙，可她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連老太太身上都搜了個遍，連鑰匙的影兒都沒有。

  真是活見鬼了！

  正在衛氏心煩意亂的時候，唐蜜忽然回來了，而且還讓秦朗把房門給踹開了！

  來不及收拾現場的衛氏就這樣被暴露了。

  現在她是百口莫辯。

  秦朗拋出去叫人，屋裏隻剩下唐蜜、秦老太太和衛氏三個人。

  衛氏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

  要是等秦鎮山他們來了，肯定不會輕饒了她。

  衛氏懷揣著驚恐不安的心情，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唐蜜在照顧老太太，沒空去管衛氏。

  秦老太太緊緊抓住唐蜜的手，渾身都在顫抖，她的牙齦還在往外滲血。為免血液流入喉嚨嗆到她，唐蜜小心翼翼地將抬起她的腦袋，溫聲安撫：“別怕別怕，我在這裏。”

  秦老太太張開嘴，無聲地張合。

  唐蜜知道，她是在叫“囡囡。”

  “我是囡囡，我在這裏。”

  老太太盯著她的臉，神情漸漸變得恍惚，眼角有淚珠緩慢滑落，嘴唇還在張合，有模糊的聲音從喉嚨裏麵傳出來。

  唐蜜低下頭，耳朵靠近她的嘴邊，仔細地聽她說話。

  “對不起……”

  唐蜜不明白她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老太太的話時斷時續，唐蜜豎起耳朵也隻能勉強聽清其中一兩句話。

  “……我沒能照顧好囡囡……”

  “夫人，對不起……”

  秦鎮山匆匆地趕來西院，與他一起來的還有郭氏和秦穆秦容秦朗，秦印跑出去叫大夫了。

  他們全部進了上房，看到屋內亂糟糟的景象，全都變了臉色。

  “娘！”秦鎮山一個箭步衝到床邊，看到老太太渾身顫抖嘴裏流血模樣，感覺四肢都要涼透了。

  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緊緊抓住老太太的手。

  “娘，是兒子不孝，沒能照顧好您！讓您受委屈了！您千萬要撐住，大夫很快就過來了！”

  秦穆和秦容也跟了過來，他們看到秦老太太此時的模樣，心裏一沉，老太太本來就年歲已高，如今再這麽一折騰，不僅身上受了傷，精神也都到了極大的驚嚇。

  不知道她能否熬過去……

  郭氏對秦鎮山說道：“娘這樣子看起來很不好，大夫還得過會兒才能過來，我去切點人參熬湯，給娘補一補氣血，好歹也要撐到大夫過來才行。”

  秦鎮山抹了把臉，眼眶通紅：“快去！多切點人參！”

  “誒，我這就去。”

  郭氏飛快地跑回東院，從櫃子裏麵翻出個上了鎖的木盒子，她顫抖著雙手掏出鑰匙，打開鎖後，從盒子裏麵拿出用紅綢布包著的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