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鎮山心裏也很是欣慰，侄子長大了，還知道來孝敬他這個大伯了，沒有枉費這些年來他背著老太太偷偷接濟秦家五兄弟。

  “三郎，你的考試成績出來了嗎？”

  “我剛到鎮上就來看望大伯了，等下再去看成績。”

  秦鎮山連忙催促：“那你趕緊去，等下記得來我家吃午飯。”

  “嗯。”

  秦容起身告辭離開。

  秦鎮越目送秦容離開，扭頭就對郭氏說道：“你去準備些東西，等下給三郎帶回去，別讓孩子空手回去，顯得咱家小氣。”

  郭氏笑著罵道：“這還用你說？我像是那麽沒眼色的人嗎？”

  說完她就扭身走了。

  鎮上的布告欄就在縣衙大門口，今天是放榜的日子，一大早就有人來布告欄麵前蹲守。

  等秦容到的時候，布告欄麵前已經聚集了許多人，他們大多是考生和考生家屬，還有少部分來湊熱鬧的人。

  有些機靈的商販，在旁邊擺攤賣茶水小吃，生意還挺紅火的。

  “修玉！”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字，秦容循聲望去，看到不遠處的茶棚裏麵坐著好幾個儒生打扮的青年，他們都是秦容的同窗。

  秦容抬腳走過去，跟他們互相見禮打招呼。

  其中跟他關係最好的人是蕭鴻飛。

  等秦容坐下之後，蕭鴻飛立刻勾住他的肩膀，笑眯眯地問道：“今天你是一個人來鎮上的？”

  “嗯。”

  “等下上我家去吃午飯吧？我娘前不久還問我，你怎麽好久沒上我家去了？今天你要是能去的話，她肯定會很開心的。”

  秦容微笑著婉拒：“我等下要去大伯家吃飯。”

  蕭鴻飛非常失望：“你大伯家的飯菜有啥好吃的？我妹妹今天可是特意下廚，做了她最拿手的鬆鼠鱖魚和金絲酥雀呢！”

  旁邊那幾個同窗聽到這話，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曖昧笑容。

  他們推了推秦容的胳膊，不懷好意地打趣他。

  “蕭姑娘到現在都還沒忘記你呢！”

  “不僅沒忘記，還準備了好菜好飯等人上門去吃呢！”

  “修玉真是太有福氣了，我等羨慕不來啊！”

  “哈哈哈！”

  聽到大家拿自家妹妹打趣，蕭鴻飛很不高興，他拍了拍桌子，皺眉說道：“你們別瞎說，我妹妹今天特意下廚，是為了給我慶祝，她隻是順帶讓我帶著修玉去咱家吃頓便飯，哪有你們想的那麽不堪？！”

  大家都不信蕭鴻飛的話，但他們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就惹惱蕭鴻飛，畢竟蕭鴻飛的爹在縣衙當主簿，雖然隻是九品芝麻小官，但在本地還算小有權力。

  他們識趣地沒有再深挖下去，嬉笑著含混過去，場麵很快就又是一團和氣。

  過了一會兒，蕭鴻飛還是沒有忍住，壓低聲音對秦容抱怨。

  “修玉，你為什麽就不能再等一等呢？憑你的實力，將來肯定能考上舉人，到那時候你就有資本來迎娶我妹妹了，何苦委屈自己去跟你的兄弟們共用一個妻子？”

  秦容覺得這話頗為刺耳。

  他放下茶杯，淡淡地說道：“不是用，是娶。”

  “不都差不多嘛？”

  秦容冷笑：“將來等你妹妹嫁人了，我說她不是嫁，是被人給用了，你能高興？”

  蕭鴻飛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沉默片刻，他仍舊覺得不甘：“我是替你鳴不平，你的條件這麽好，怎麽就要跟人共妻？我要是你的話，我肯定要反抗，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跟其他男人……跟其他男人牽扯不清？！”

  他本來想說同床共枕，但他畢竟是讀書人，這種露骨的話說出來有辱斯文。

  秦容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家的情況有多糟糕，你是知道的，我娘去得早，爹因為承受不住打擊躲在山裏不肯出來，是大哥拚了命地將我們四哥拉扯大。對我們來說，大哥就跟父親一樣，我們都非常尊敬他，跟他共妻，我心甘情願。”

  “至於二哥，他臉上破了相，脾氣又不太好，村裏的姑娘見到他就跑。四郎體弱多病，藥不能斷，身邊必須要有人照顧。以前也曾有媒婆上門來說親，但她們每次都是替大哥和我來說親的，二哥和四郎是提都沒有被提過。”

  秦容這話說得委婉，但蕭鴻飛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秦烈和秦羽的條件，很難找到合心意的好女人婚配，拖延下去很可能就得打一輩子光棍，共妻的確是他們家目前最合適的解決辦法。

  蕭鴻飛歎氣：“你不覺得委屈嗎？”

  明明可以娶到更好的女人，卻被迫跟其他四個男人共妻，隻要是個正常男人，應該都會覺得委屈不甘吧。

  秦容卻道：“不僅不委屈，還很慶幸。”

  很慶幸能在今生娶她為妻。

  蕭鴻飛不信：“這有什麽好慶幸的？”

  換做是他，肯定早就憋屈死了！

  秦容微微一笑：“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那邊忽然有人大喊：“放榜了！”

  聞言，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朝布告欄湧過去，就連蕭鴻飛也站起身，飛快地朝布告欄跑去。

  秦容稍微慢了一步，等他走過去的時候，布告欄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他隻能在外麵站著，等到裏麵的人看完結果出來了，他再往裏麵擠。

  偌大一張布告欄上貼著白紙，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人名。

  人群中時而爆發出欣喜若狂的歡呼聲，時而又發出傷心的痛哭聲，這可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等到人走了小半，秦容終於順利擠到布告欄麵前。

  他仰頭掃過上麵那些人名，很快就在最上麵的一排人名中，找到了秦容二字。

  順利通過縣考，這才秦容的預料之中。

  他很平靜地退出人群。

  蕭鴻飛早已經看完布告欄，他也順利地通過了考試，見到秦容出來了，他立刻跑過去，用力勾住秦容的肩膀，笑得非常開懷。

  “修玉，我剛才看到你的名字了！就在第一排，這代表你的成績肯定是在縣考前五，你真是太厲害了！”

  秦容微笑著說道：“隻是運氣好而已。”

  又有好幾個同窗過來向秦容和蕭鴻飛道喜。

  蕭鴻飛邀請大家上他家去喝酒吃飯，慶祝順利通過考試。

  衝著蕭鴻飛父親是縣衙主簿這一點，很多人都去了。

  隻有秦容婉言謝絕了邀約。

  他隻身返回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