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薑子妍剛剛說的話，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安的感覺，思忖了一番還是決定先行離開。

  “舒妍，我該走了，”說著便站起了身，“對了，回頭我派人把東西給你送過去。”

  見她說完就要走，薑子妍開口喊住了她，“冰檸，”略微停頓了一下，神色認真地問道，“你我之間，何時能夠坦誠相見？”

  她知道顧長寧現在是不會以真容見她的，所以她問的是，二人何時能夠坦誠相見。

  聽了她的問話，顧長寧身形滯了一瞬，心中思緒萬千，卻也隻說了一句，“會有那一天的。”

  說罷便再沒停留，推門走了出去。

  剛走到院門口，就見到了前來尋她的萬向，“顧小姐，殿下讓我來尋你，說是可以回去了。”

  來得倒是巧。

  顧長寧點了點頭，跟著萬向徑直朝著前院去了，南宮允就在那裏等著。

  到了之後便見蘇敬也在，顧長寧對二人福了福身，“殿下，蘇世子。”

  南宮允並未開口，隻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見顧長寧過來，蘇敬忙上前一步，笑得很是開心，“姑娘怎麽過來了？可是來尋我的？”

  “正是。”

  聽了這話，南宮允臉色明顯沉了幾分，蘇敬聽得倒是心花怒放。

  卻聽到顧長寧又接著道，“我是來尋蘇世子告辭的，表演已過，也該走了。”

  說罷便又是一福身，率先抬步朝著府門走去。

  南宮允聽了她後麵這句話，臉色便緩了過來，又成了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

  見顧長寧真的走了，蘇敬有些不舍，但又不能真的衝過去攔她，隻能目送著她的背影，滿臉遺憾的神色。

  南宮允瞥了他一眼，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卻也沒說什麽，抬步跟上顧長寧離開了。

  出了府門卻沒見顧長寧的身影，走到馬車邊上，抬手撩開簾子，果然見顧長寧在裏麵坐著，便順勢躬身坐了進去。

  萬向坐在前室，充當車夫趕著馬車離開了。

  三人走後，蘇敬還站在原地朝門口的方向望著，從席間出來透氣的薑子逸見他神色有些不尋常，目光探究地看了他一眼，便從他麵前走過去了。

  又繞著園子走了一會兒，找了個涼亭坐著，等著眾人散席。

  顧長寧走了之後，薑子妍一人在房間裏待著覺得很是無趣，便讓折芩去前麵催一催她父親。

  走到半路就看到了在亭子裏獨自待著的薑子逸，便快步走了過去，“少爺。”

  他看了折芩一眼，挑眉道，“怎麽了？”

  “小姐讓奴婢去前麵問問，老爺什麽時候離開。”折芩垂眸答了。

  “該是快了，先讓妍兒過來吧。”

  “是。”

  折芩應下後，便回了廂房，沒一會兒二人就到了薑子逸所在的涼亭。

  環視了一圈後，薑子妍開口問道，“你今日怎麽沒提前離開？”說著便隨意地在薑子逸邊上的位置坐了。

  “等你，”薑子逸說著，似是隨口一問，“與你通信之人，是第一仙？”

  對於薑子妍經常與人互通書信的事，薑子逸是知道的，但他並不知道那人是誰。

  聽了他這一問，薑子妍心中一緊，麵上卻隻淺笑著應了一聲，“為何這麽問？”

  “聞到了她身上的香。”薑子逸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並不覺得自己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世人皆知，第一仙所用之香，便是出自聞香識人閣的縹緲，你會不知？”薑子妍反問道。

  “我雖知那香名叫縹緲，卻未曾真正聞到過，”說著，唇角便是一揚，雙眸盯著薑子妍道，“今日，我聞到了。”

  還沒等薑子妍說什麽，他便又開口道，“每次送到你手裏的信，都有這個味道的香。”

  話說到這份兒上，薑子妍也不必再說什麽否認的話了，說得再多也是徒勞，他心中認定了的事，她也無力辯駁。

  隻垂眸道，“還請哥哥莫要說出去，這是我與她的約定。”

  薑子逸聞言嗤了一聲，“我可沒那閑心管你這事兒。”

  說罷，雙手放在腦後，仰身躺在了亭裏的長凳上，閉上眼道，“一會兒父親來了喊我。”

  沒一會兒，便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

  顧府。

  萍兒被安排守在門外，屋子裏的榮氏翻看著桌案上的賬本，歎了口氣道，“也不知是惹上了什麽人，這幾間鋪子近日是開不成了。”

  一旁的宋嬤嬤忙開口全解道，“夫人何必為此憂心，不過幾間鋪子罷了，也影響不到府裏的開支。”

  聽了這話，榮氏落在賬本上的目光驟然幽深，卻什麽也沒說。

  ……

  萬向駕著馬車，先是去了顧長寧小院的方向。

  半道上突然出現一人，攔住了去路。

  馬車停下後，那人單膝跪在車邊，沉聲道，“殿下。”

  “何事？”馬車裏傳出了南宮允的聲音，聽起來情緒不是很好。

  “太上皇請您進宮一趟。”那人垂首回了。

  “知道了。”

  下一瞬，那人便如鬼魅般隱去了身形，速度極快。

  此人離開時，正值微風拂過，吹起了馬車窗簾的一角，坐在南宮允對麵的顧長寧剛好將這人的動作完整地看在眼裏，眸中是難以隱藏的驚訝。

  餘光瞥到了她眸中的神色，南宮允唇角微勾，“快嗎？”

  顧長寧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便發覺自己的情緒露的太明顯了，垂下了眼瞼，遮住眸中的神色後道，“很快，是我見過最快的身手。”

  得了她的肯定，南宮允唇邊的弧度更深了，沒一會兒又想到二人之前的談話，便收起了唇邊的笑意，“你和南宮簡是何時認識的？”

  “這是我的私事，殿下不要越界了。”顧長寧冷聲回道。

  最近一段時間，二人之間因為各種事情牽扯地越來越多，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她也發現了南宮允的變化，他對她的事，都過分上心了，不管是她遇到的麻煩還是她的私事，他都表現的十分關心。

  這種感覺她很不習慣，她想回到二人之前相處的氛圍，即便是他句句威脅，都比如今讓人安心。

  聽了顧長寧欲與他劃清界限的話，南宮允眸中神色盡斂，唇邊的笑意帶了絲嗜血的意味，“顧長寧，你不會以為，這輩子，你還能與本殿劃清界限，撇淨關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