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七娘子04
作者:薄月棲煙      更新:2021-04-06 21:23      字數:6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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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4章七娘子04

  等劉家來人的功夫,薄若幽繼續查看蛛絲馬跡。

  她看過屋子內外,門窗的確是從內反鎖,書房後窗處雖有個拳頭大小能活動的孔洞,可那處杯碗進出尚可,人卻難入,而那洞口距離窗戶內栓極遠,亦不存凶手謀害了人利用機關從內關窗的可能。

  薄若幽又回去臥房,小心翼翼的查看床帳,她找遍了整個屋子都未曾找到帶血的凶器,卻在床帳上發現了一處古怪的血痕。

  她招了招手,“捕頭看,這血痕像不像撞上去的。

  床帳靛青,被血跡氤濕之地成暗黑之色,且為無指痕無掌紋的圓形,薄若幽用拳比作死者的額頭,“從此處往前,正好可以撞在床柱之上。

  吳襄過來查看,雖然那床柱之上未有血色,可床帳厚實,的確可將血色阻隔住,薄若幽站在跟前比劃,“死者身量與我相當,若站在此處往上撞,的確可傷及額頭。

  她又去看床榻之上細小的血跡,吳襄擰眉,“這麽說來莫非死者當真是自殺?她發起瘋,然後自己往上撞,撞的流血,而後迷迷糊糊躺在榻上,後因失血過多而亡?

  薄若幽並未立刻搭話,她在床榻邊檢查了片刻,又去看死者衣襟,“死者衣襟上血跡頗多,領口至右側胸口,以及肩背處皆有血色,肩背處的血跡可能是躺下後流下,可胸口的血跡卻一定是站著坐著時才能沾上,也就是說,死者受傷後,並未立刻躺下。

  吳襄看了一圈屋子,“這屋子來的時候還算齊整,並未有打鬥跡象,若她為人謀害,屋子又是嚴絲合縫的,倒是有些說不通,不過她已在此被關了半年,因忍受不了才忽然自殺亦或者是神誌不清之時自殺?

  吳襄摸了摸下巴,“總覺得何處奇奇怪怪的。

  薄若幽目光在屋內逡巡,若是常人,用撞柱之法自戕,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因疼痛和死亡使人畏懼,使力之時難免有所保留,可師太說死者多有瘋癲之時,她便覺自戕的可能性的確存在,而額上傷口被蛆蟲蠶食,已難辨受傷力道情狀,唯有剖驗顱骨,才可知詳細,隻是等了這半晌,劉家人還未出現。

  女尼報官,吳襄趕來此處,勘驗後複又返回京城尋她,這一來一回耽誤了不少功夫,可她們都到了,劉家人卻還未至,眼看著日頭西斜,薄若幽眉間籠了陰雲。

  吳襄亦出去又進門,薄怒道:“這師太也不知真的不知還是故意隱瞞,適才問個身份已是極難,如今亦隻知念經,亦說屋子門窗鎖死,這姑娘是自戕。

  “莫非是心有忌憚,所以不敢說?

  吳襄嗤笑了一聲,“應該是了,這些庵堂靠著貴人們的接濟為生,說是修身養性,卻也淪為權貴們之私物,若非此番出了人命,隻怕還不敢讓外人知曉此處關了個女子。

  薄若幽無奈,“她被關了幾日該能說吧?

  “說是九天之前便不開門鬧脾氣了,可起初也還是能聽到搭話的,一開始放了飯食,也不如何吃,不過能瞧見那後窗桌子上少一個兩個饅頭,因此大家便也不管了,且近來庵堂要籌備做法事,這是賺錢的營生,因此更無人顧及她。

  薄若幽想到進門之時有兩個年輕些的女尼,“老師太不願說,那兩個女尼呢?

  吳襄搖頭,“也是守口如瓶。

  薄若幽有些頭疼,隨後視線落在死者屍體上,想起了那些舊疤痕,疤痕大小不一,且分布在屍體臀部、大腿、背心等隱秘之處,有像被打過,又有像被燙傷過的,雖不致命,卻像是被虐待出來的,想到她是劉家的小姐,薄若幽便越發覺得古怪。

  吳襄見她又看著死者屍體,想起她適才欲言又止之狀,忍不住問:“這劉家小姐到底怎麽了?

  薄若幽略一沉吟,“她生過孩子。

  “下腹部有瘢紋,還有產傷,隻是已痊愈,說她是半年前被送來,那至少是半年前生過孩子,隻可惜下腹部腐爛嚴重,無法確定產傷是何時留下的。

  吳襄不由得睜大了眸子,“她是劉家小姐,並未出嫁,莫非……是因為如此,才將人送來此處?隻是若生過孩子,那孩子在何處?

  薄若幽搖頭,“這便要等劉家人來才知道了。

  吳襄蹙眉朝外看,天際一片染料似的雲霞鋪排開來,火燒一般,日頭墜入雲霞裏,眼看著便要落入地平線之下,時辰已不早了,可劉家人還未出現。

  “不僅如此,她身上還有許多小傷疤,看起來是被虐待之後留下的,若她是劉家小姐,金尊玉貴,又怎會被虐待?

  吳襄輕嘶一聲,“劉家沒了爵位後,家中幾個小輩也不爭氣,如今隻有當家大爺在朝中有個閑差,其他人已轉仕為商做些買賣,這個七小姐還不知是哪位爺膝下之女,可若說虐待,也著實有些怪了。

  薄若幽歎了口氣,起身往正堂走,三間上房,隻有正堂空落落的,除了一套桌椅和兩個空著的高櫃外再無別物,薄若幽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門閂上。

  “捕頭來的時候門閂便是斷的?

  吳襄頷首,“是,門閂斷了,上麵把手也鬆脫了,的確是被大力撞開的。

  薄若幽有些唏噓,還是覺得要剖驗才可定是否為自殺,隻是屍體頭臉肩背處沾了血跡腐敗嚴重,手腳四肢也未發現別的線索,令她心底有些窒悶。

  薄若幽沉著臉,將斷了的門閂拿在手中看,門閂用了多年,表麵灰敗發黑,斷裂處參差不齊,的確是被撞斷,薄若幽細細看了片刻,也未發現不妥之處,這時,她又將打開的門關了上,吳襄在旁看著道:“已經試過了,的確是這門上用的,十分契合。

  薄若幽將斷裂的門閂合上去,確如吳襄所言,她點了點頭,可就在轉身之時,她目光落在了門扇之上。

  門扇亦是老舊,且尋常無人擦洗,其上結著一層薄薄的塵垢,然而就在她左側的門扇之上,卻有一處顏色較周圍更深,她抬手撫上去,很快皺了眉頭。

  “捕頭來的時候,可見有人擦洗此處?

  吳襄擰眉,“擦洗此處做什麽?我們來的時候,隻有老師太和三個女尼在,四個人皆是慌張,其中一人是去報官的,老師太說還有一個女尼去了劉姑娘家中報信,再要問別的,便問不出了,她們也口口聲聲說要等劉家來人。

  薄若幽眯眸,“此處顯出了原本漆色,雖是幹的,卻極有可能是今日才擦洗過,這屋子門窗桌椅櫃閣皆有塵垢,卻偏偏這裏幹淨,一定是有什麽東西黏在此處,她們在官府衙差來之前,將這裏擦洗過了。

  吳襄一握佩刀,沉著臉走了出去,老師太站在院子裏,身後跟著三人,另外一個薄若幽未見過的女尼不知從何處鑽出來,這會兒四人縮在一處,三個年輕女尼麵上畏怕明顯。

  吳襄滿眸冷色的看著師太幾個,“這劉家姑娘是不是你們幾個害死的?

  師太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忙道:“捕頭莫要冤枉了貧尼,貧尼怎敢呢?若是我們害死的,我們又怎敢去報官?隻怕是要盡力瞞著才好。

  後麵三人皆低垂著眉眼,又緊張絞著手,不知是真的做賊心虛,還是怕自己被連累。

  薄若幽站在門口,目光落在三個年輕女尼身上,三個女尼皆是雙十之齡,模樣清秀,肌膚白淨,雖然袍服寬大,卻仍然勾勒出窈窕身段,而她仔細看了其中一人,竟發覺那女尼畫了眉,並非是說女尼便不能愛美,隻是佛門清淨之地,若是已經落發,便是生了遁入空門的心思,不說六根清淨,也當斷絕紅塵之欲……

  她心底覺得萬分古怪,吳襄這邊已經厲喝道:“那你倒是說說,你們在我們來之前,是不是清理了屋子?門後麵,是你們哪個擦洗的?

  擦洗之地不過兩個巴掌大小,可半點不像要做門扇清潔,這般一問,幾個人抬眸對視一眼,似乎都沒有想到會被發現,想那門扇本就烏漆之色,打眼看去又怎能分辨的出呢?

  吳襄狹眸,握著腰刀的手攥的極緊,“當真一字不說?我看你們都是佛門中人,適才無證據,便對你們十分客氣,可如今你們既有隱瞞,那我也無需對你們手下留情,倘若不說,這等人命案子,可要請你們去衙門大牢走一趟。

  老師太麵色凝重,身後三個年輕女尼卻有些心慌,一人忍不住拉了拉老師太的袖子,“師父——

  老師太回頭橫了她一眼,仍是緊緊地抿著唇角。

  吳襄看的冷笑,“果然沉得住氣,來人,一並帶回去看押起來——

  衙差們上前拿人,那老師太還要分辨,身後一個女尼卻嚇得泫然欲泣,“我說,我說,那門板後麵有血跡,我們看到了,覺得不吉利,便將血跡擦掉了。

  “清音!老師太嗬斥一聲,眼底含著厲色。

  那叫清音的女尼似是三人之中最年輕的,也最沉不住氣,她被老師太嚇住,一雙眸子濕漉漉的,看的令薄若幽都心生憐意。

  “師父,我害怕,我真的害怕,這可是出了人命。

  老師太哼了一聲,“她願意自殺,與我們何幹?

  吳襄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師太,出家人慈悲為懷,我看你不似個修佛念經的。

  老師太一合手,又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貧尼自然為女施主做法事,可此為命案,與我們無幹係,自然不敢隨便認下罪責。

  吳襄看向清音,“除了血跡,你們還幹了什麽

  清音當著嚇得流下眼淚來,“我們……我們還收拾了屋子,劉姑娘的屋子裏有些亂,我們……我們收拾了一番。

  吳襄萬萬沒想到這幾個女尼姑如此大膽,他本想著既是佛門中人,定是勤謹修身不打誑語者,因此先有了一份信任,可這些人竟敢故意隱瞞!

  他連忙帶著清音進屋子,“收拾了哪些地方,你說清楚?

  清音哭著被帶走,那另外兩個女尼也蠢蠢欲動,老師太倒是神色如常,又橫了她二人一眼,“你們敢?

  二人嚇得不敢說話,屋子裏清音指著臥房地上,“我們進來的時候,擺在桌案上的插屏掉在了地上,還有一隻茶盞被打碎了,師父說不能讓府衙看到這些,免得懷疑是我們害了她,於是我們便將這些東西收拾了,門扇之上血跡明顯,亦擦洗了,別的沒動過。

  “可曾將什麽東西藏起?

  清音連忙搖頭,“沒有的沒有的,我們隻是害怕被官爺們疑上,別的不敢做。

  清音一臉的淚珠,看著也叫人心軟,而她是第一個開口的,吳襄神色也和緩了些,“這幾日你們當真未曾發現她出事了?

  清音低垂著眸子,“沒有……劉姑娘脾性不好,我們也不來討罵,便每日裏送進來飯食便罷,有兩天我們有幾個人不在庵中,就更顧不上。

  “何時不在庵堂?吳襄忙問。

  “八月初六初七兩天我們都不在,還有十一那天,我和師父,還有兩位師姐不在庵堂,隻有清霜師姐在,一個人在庵堂,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守著她。

  如今也不過八月十三,吳襄算了算時間,又問,“你們不在庵堂,不害怕她跑了?

  清音縮了縮肩膀,“我們若不在庵堂,會將門從外頭鎖上,且劉姑娘也不敢跑的,她隻等府裏人來接她,心知若是跑了,便再也不讓她回去。

  吳襄便去看薄若幽,隻見薄若幽將門關上,正站在門後看那一小片被擦洗之地。

  如果劉姑娘是自殺,而後躺在了床榻之上,那為何門後會有血跡?可如果她是為人所害,那屋子門窗都是緊閉著的,凶手又是如何逃離?

  正狐疑之時,一個衙差忽然從外麵大步跑了進來,“捕頭,劉家來人了!

  吳襄神色一振,“終於來了!

  他大步出門去,薄若幽卻見一旁的清音聽到這話神色頓時變了,她整個人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朝外看了一眼,好似在畏怕什麽洪水猛獸一般的往後退了一步。

  薄若幽站在門口朝外看,很快,便見院門處走來了年過雙十的年輕公子,他身著一襲藍衫,一邊走一邊和吳襄說著什麽,看起來倒是文質彬彬。

  等走到門口,來人看到了薄若幽,似乎沒想到此處竟會有個貌美女子。

  吳襄見他這般神色便道:“是我們衙門的仵作——

  來人麵露訝色,“你……莫非是薄氏那位小姐?

  薄若幽挑了挑眉頭,吳襄也是一愣,隨後道:“這是劉家三少爺。

  “在下劉焱。劉焱對著薄若幽拱了拱手,一副有禮有節的模樣,見她狐疑,他便道:“我認得你兄長,逸軒,最近你們府上出了事,我也知道,我已幾日不曾見過逸軒了。

  他麵露唏噓之色,似乎對此十分惋惜,薄若幽麵上波瀾不驚,“原來如此。

  她淡淡應了一聲,讓開路,示意他入內見死者,劉焱遲疑一下似乎在做心理準備,而後才抬步入內,薄若幽站在正堂,隻看到劉焱剛往右廂房探身看了一眼便猛地退了出來,而後疾步出門,走到庭院邊上便開始幹嘔。

  嘔的雙眼淚花簇閃,劉焱才支起身子來,轉身間薄若幽神色淡淡望著他,他不由麵露赧然,又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這才溫文爾雅的道:“讓姑娘見笑了,實在是不曾見過這樣場麵……

  他惡心驚駭多,麵上卻無悲戚,仿佛死的不是劉家小姐,而是某個下人。

  吳襄也在觀察他,“死者是怎麽回事,劉公子可以說說了。

  劉焱咳嗽了兩聲才走近些,“是我七妹妹,她早前闖了禍事,我們家的規矩,犯了大錯的,不好明著懲罰,是要送來庵堂思過的。

  “不知是哪般大錯?吳襄又問。

  劉焱眼神閃了下,“這個不太方便說,我妹妹人已經沒了,過去的事便不想再提了。說著他唏噓的道:“她早前便有過輕生的念頭,沒想到還是走了這一步。

  薄若幽忍不住道:“劉公子,劉姑娘並不一定是輕生。

  劉焱麵露訝色,“可是去報信的人,說妹妹是自殺——

  吳襄也沉著臉道:“是不是自殺,還要查證,隻是眼下有一樣,要查清楚劉姑娘到底是自殺,還是被人謀害,要令我們仵作在屍體上動刀子,你們可願意?

  劉焱有些狐疑,似乎不明白動刀子是怎麽個動法,這時,薄若幽道:“主要是需要切開死者顱骨,看看傷處是否是致命傷,還要判定是否為自殺傷。

  劉焱隻覺胃裏一陣翻騰,忍不住又轉身幹嘔起來,嘔了半晌,這才紅著眼眶道:“這事……可大可小,我還得回府問問家裏長輩才好。

  吳襄疑惑,“今日就你一個人來,她父親母親呢?

  劉焱聞言歎了口氣,“她父親母親早年間便故去了,這些年是我父親和幾位叔伯一起養育她,也因為沒有親生父母,將她教導的不好,後來才犯了錯,見實在是管教不好了,這才將她送來了此處。

  他十分慎重的思考片刻,“聽聞她出事,家裏長輩都十分悲切,今日派我來,是打算接她回去,家裏已經開始製備靈堂了。

  他忍不住問:“當真有可能為人所害嗎?

  吳襄見他看起來是個讀書人,能講道理,便將適才探查所得說了一遍,待說完門後有血跡,劉焱便忍不住道:“我妹妹有時候的確神誌不清,會不會是她自己撞了頭,然後自己不小心弄上去的呢?

  薄若幽蹙眉,“的確有這個可能性,不過也可能是凶手留下,而要確定是否為人所害,還是要驗屍細致些。

  劉焱猶豫片刻,“那我的確要問過家裏長輩才好。

  薄若幽和吳襄都是眸色一沉,他們已經等了許久,卻不想劉家終於來了人,卻是來了個不管事的,如今再回去問,這一來一去又要花許多工夫。

  吳襄深吸口氣,“好,那你派人回去問。

  劉焱看了看天色,“此時天色不早了,捕頭,可否先將我妹妹的遺體送回義莊?否則隻怕今天一夜都要耽誤在此處。

  吳襄自然不想離開案發現場那般麻煩,可此處距離京城幾個時辰的路程,這般等下去,的確耗費時間,而若回了京城,進了義莊,來去都便捷許多。

  他點頭,“如此也好。

  劉焱鬆了口氣,“此來除了將妹妹的遺體帶回去,還要將她的一應物品都帶走,捕頭允我片刻,我讓仆從去收拾收拾。

  吳襄蹙眉,“那得讓我們看著才好,免得有什麽可疑之物被你帶走了。

  劉焱倒是十分通情理,“那自然,捕頭請便。

  劉焱說完招手叫來身後仆從,兩個小廝帶著兩個粗使婆子進了門,他們先去了右廂房,一眼看到屍體,麵色皆是一怵,隻收拾了些小物衣裳,床榻之上的東西分毫未動,而後便至左廂房,想要收拾其中筆墨書冊。

  吳襄和薄若幽站在一旁,他們收的每一樣東西都在二人眼底,兩炷香的功夫過去,也不見鬼祟之處,而劉焱站在屋外,壓根不願進門。

  看完侍從收拾死者書房之物,薄若幽心底有些感歎,這劉姑娘雖說時而有些神誌不清,可所看的書冊,卻與尋常閨閣內的女兒家並無二樣,詩詞歌賦,戲文話本,許多還是薄若幽看過的書本,想到她身上的傷,薄若幽有些好奇她到底在劉家過著什麽日子。

  待收拾完,整個左廂房已經被搬空,薄若幽跟著吳襄朝外走,又看著劉家的仆從將死者的屍體抬上了馬車,劉焱是做好了準備帶著屍體回劉家的。

  很快收拾停當,待要離開之時,吳襄卻對幾個女尼不知如何處置,最終,吳襄決定帶老師太和包括清音在內的兩個女尼回京城問話。 <ter class="clea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