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炕很暖。

  許莫負很是驚訝，坐在火炕之上，感受著火炕帶來的溫暖，她對於嬴政的感覺很特殊，在敬畏之中，多了一絲好奇。

  一國之君，居然還會設計出這樣的火炕，在許莫負的想法之中，這樣的事情，應該來自於大秦帝國之中聞名天下的尚工坊。

  畢竟尚工坊之中，大匠輩出。

  心中念頭不斷浮現，在片刻之後，許莫負，道：“小芸，這真的是陛下設計，而不是來自於尚工坊？”

  “回姑娘，卻是陛下的傑作！”

  躺在火炕之上，雖然很暖和，但是許莫負依舊是睡不著。

  嬴政對於她的態度，以及一路之上的所見所聞，都讓她心中裝著無數的事情，心中念頭紛雜，想的事情太多了。

  更何況，她一個女兒家，自薦入宮，心情複雜無比。

  越了解始皇帝，就越發的覺得這是一個巨大的謎團，想要了解太難了。

  .........

  鹹陽城中經曆過了一番波瀾之後，陷入了沉靜，萬家燈火也在這一刻陷入了死寂，隻有九天之上，星辰依舊，在散發著光彩。

  仿佛是要給人間一點光，讓這個人間不那麽黑暗。

  但是，諸位皇子的府邸依舊是燈火通明，嬴政在書房之中透露而出的信息，讓他們心下激動無比。

  隻不過，激動冷卻之下，心中卻是充斥著不安。

  他們都清楚，在大秦帝國之中，最有希望的人不是他們，而是被放逐的扶蘇，畢竟嬴君度都被嬴政接進了鹹陽宮。

  更何況在大秦的曆史上，被放逐的皇子又不是隻有扶蘇一個，當年的秦惠文王便是其中的佼佼者，現在的放逐，不代表以後也放逐了。

  之前，他們攝於嬴政的威望，根本沒有爭儲君之位的想法，但是嬴政這一次將這個禁錮取消掉了，這件事雖然讓他們歡喜欲狂，但是也讓他們惶恐不安。

  這個世界上，任何的事情得失之間都是均衡的，得到了什麽，必然會付出相對的代價，有了爭奪儲君的權利，這意味著在北地之上爭鋒。

  在千軍萬馬之上不斷地廝殺，不斷地成長。

  雖然心中有些害怕，更有些惶恐，但是他們依舊激動，因為這樣的機會不多，錯過之後，就不會再有了。

  畢竟他們在鹹陽城中，隻能是無所事事，朝政大事輪不到他們插手，而軍中也隻有九原以及南征大軍在加上大秦樓船士三部大軍，但是這三部大軍，皆嬴政的心腹在掌控，沒有嬴政的命令，他們連一個都進不去。

  作為嬴姓男兒，自然渴望戰爭，希望在沙場之上建功立業，在這巍巍帝國之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濃厚一筆。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但是身為嬴姓兒郎，他們不懼生死，甚至對於戰場有一種莫名的渴望與熱愛。

  .........

  “仲兄，對於父皇這一次的舉動，你有何看法？”嬴高看了一眼將閭，語氣幽幽，道。

  相比於其他人，嬴高的處境很難，因為他娶得是馮劫的女兒，如今馮去疾一脈已經煙消雲散，他沒有了底氣。

  聞言，將閭深深地看了一眼嬴高，搖了搖頭：“我勸你一句，對於儲君之位，還是不要想了，大兄雖然被父皇放逐，但是太醫署之中有消息傳出，父皇的身體不錯，至少在而二十年之內沒有大問題。”

  “而君度已經七歲了，君度的天資你我都看在眼中，現在父皇將君度接入宮中，就是為了培養君度！”

  “就算是大兄失去繼承的資格，還有君度.......”

  “這一次父皇放我等前去曆練，不要想著儲君之位，建功立業才是以後的立足根本，要不然，這一生，你我隻能混吃等死了。”

  大秦帝國的皇室之中，曆代皇室子弟從軍，多不勝數，這已經是一種傳統，他們不為了繼承皇位，而是為了不繼續苟活下去。

  嬴姓一脈之中，對於儲君之位的爭奪雖然有，但是遠遠沒有到達刀光劍影的地步，一旦是太子的位置確定，基本上就都安分守己了。

  而不安分守己的，全部都死了。

  將閭太了解他的父皇了，一旦他們成長到足以威脅嬴君度的地步，在臨去之際，也一定會出手讓他們的消失，從而保證皇權的安穩。

  所以，這個時候，他才會告誡嬴高，不要試圖染指那些不屬於他的東西。

  嬴政之所以告訴他們有這樣的機會，隻是為了增加他們的希望，能夠在沙場之上活著回來，而不是他們在儲君之位之上，便真的有資格。

  一念至此，將閭對著嬴高，道：“趕緊回去休息，準備一下，父皇已經告訴我等，必然這個決定早已經做出，大將軍不日就會北上。”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

  同樣的，在這一刻的鹹陽城中，燈火通明的還有太尉府。

  這個時候，王翦與太尉尉繚，蒙恬等人正在商量前往何處徹查一事，這是一件大事，光是王翦一個人根本不足以掌控全部，他需要尉繚等人的如實相告，需要得到太尉府之中這個案件的全部資料。

  “太尉，我需要關於這件事最準確的消息，所有相關的案卷全部送到了我的府上！”與尉繚，王翦沒有半點含蓄，開口直接了當。

  “好！”

  點了點頭，尉繚：“這一件事，就拜托武成侯了，老夫是不能親自前往了！”

  “嗯。”

  沒有絲毫的表態，也沒有絲毫的壯誌，但是這一刻，沒有人懷疑王翦的堅決，也沒有人懷疑王翦的誠意。

  放眼整個大秦帝國，除了嬴政這個皇帝之外，也隻有王翦才有這樣的魄力與威望，有能力也有資格徹查。

  看到王翦神色肅然，尉繚語氣幽幽，道：“武成侯第一站去隴西郡吧！”

  ……

  點了點頭，王翦離開了。

  他從案卷之上，從嬴政那裏都聽到了這個消息，這件事從隴西郡最先發生，追本溯源，自然是要從隴西郡開始。

  ……

  翌日。

  一輛軺車隆隆，從鹹陽城西門而出，向著隴西郡不斷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