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維受罰之後，繼位輪值的掌門趙曉英，他是張書維的師叔，為人兩麵三刀。

  一經上任，他當即免去了尚天矇的代掌門之位，將此重任壓在了方明慧肩上。

  方明慧沒有推辭之意，向趙曉英表明了忠心，號稱以門派大局為重，鞠躬盡瘁。

  從此，他們這一代弟子中，方明慧取代尚天矇，成為地位最高的人。

  榮思琦守著她的紫霞宮，每日擔驚受怕，生怕方明慧翻她的舊賬。

  但是，方明慧好像沒有這種時間，去理會一個徹底的失敗者。

  對於萬古高手來說，差一千年的修為，一萬年的修為，都沒有很大區別。

  因為衡量是否強橫的標準，除了修為，還有更多軟性指標，比如說，權勢。

  正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裏，萬古高手走出的每一步，都有著無比深刻的意義。

  被師祖廢去萬年修為，這種人，是永遠不可能再翻身了。

  “拜見代掌門，恭喜代掌門。”

  群星閣洋溢著濃濃的喜意，弟子們臉上無不飽含歡笑。

  方明慧領了雍籍拂塵，掛在腰間，既是裝飾，又是權柄。

  代掌門權利其實不小，因為輪值掌門的事情更多，他們需要看管繞音鳴峰。

  看管繞音鳴峰需要三人本體，聯手護法，許多事情無法抽出分身去做。

  具體事務一概由代掌門負責，除了，代掌門並沒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哪怕一個最為普通的築基弟子，代掌門都無權以任何理由誅殺。

  擁有這種權力的，隻有執法院，一個隱藏在雍籍門陰影裏的司法機構。

  雍籍老人出關之後，執法院似乎從沉睡中蘇醒過來了，時不時便要審訊一些人。

  這些人平時的言行裏，充滿了對未來的迷惘，對雍籍門高層管理能力的不信任。

  自與車織6星人結交之後，不少人出現了低人一等的挫敗感，時常宣泄憤懣。

  但凡有破壞雍籍門車織星盟友關係的分子，執法院一向不憚以最嚴厲的手段對待。

  其實，他們要對付的言論中，還有一項是重罪——任何猜疑大道不在宇宙的言論。

  這種話，裴笑宇是喜歡掛在嘴上的，隻是，有機會聽到他說這話的，大多都死了。

  方明慧走馬上任後，還推出了一項重大舉措，抬升閣的等級，高過宮、殿的等級。

  也就是說，閣成了這兩種弟子收容機構，更上一級的進身通道，而非任務場所。

  比如說，裴笑宇一旦加入群星閣，那他就不再歸武功殿管理，而是歸方明慧管。

  裴笑宇的修煉、任務，全部從武功殿移出，由方明慧親自指派。

  當然這個例子不太準確，由於聯盟車織6有功，裴笑宇已成了群星閣長老。

  掌管星譜測繪的長老。

  整個雍籍門最年輕的長老不是他，紀錄早被尚天矇破了。

  但是，如今群星閣完全壓倒玉鼎閣，風頭如日中天。

  他可以說，是最風光的長老。

  另外，他還創造了一個前無古人，也可能後無來者的紀錄。

  他是雍籍門曆史上，首個以築基之境登上長老大位的人。

  方明慧昭告全派時，曾對裴笑宇敲打再三，希望他戒驕戒躁，為門派再立新功。

  ……

  裴笑宇是個戀床的人，他依然不肯搬出八藩陀龍塔，去群星閣“星霜穀”中居住。

  哪怕那是個每三個月會下發一枚固元丹的寶地，裴笑宇也不肯離去。

  為此事，方明慧特意找過他，說他不與代掌門一心，是有其他想法。

  這種不負責的決定，確實會讓外人看出一些不妥。

  比如，長老與閣主分庭抗禮。

  當然，以裴笑宇目前的身份，他還沒有資格跟一位萬古大能掰腕子。

  但是，代掌門要的是象征意義，方明慧並不容易咽下那口氣。

  “三日之後，師祖大壽。門派定於‘新月時’與車織6完成對接。”

  “屆時，車織6正式使團將踏上仙山，我們，終於不必再漂泊不定了。”

  方明慧頗有些激動地昭告著，群星閣弟子無不山呼“師祖萬古，掌門萬古。”

  至於掌門是指趙曉英還是她方明慧，她不是很介意，因為她認為這是個好頭。

  如果天底下的確有種生物叫“福將”，她認為，裴笑宇就是這樣一員福將。

  有他在，張書維的位置，就很有可能是她的。

  尚天矇之失，是張書維受到一記重創，他絕對受不了第二記。

  ……

  讓各位長老及弟子退下後，群星閣隻剩下方明慧和裴笑宇二人。

  方明慧好笑地看著他，用足尖指指座下首席：“站著幹什麽，我又不吃了你。”

  “謝代掌門。”裴笑宇拱手，在方明慧好奇的注視之下，移步首席，安坐。

  “我搞不清楚你在想什麽，是不是海雲母星上有些什麽東西，你沒對我說？”

  “代掌門的嗅覺，還是靈敏的。”裴笑宇飲了一口仙露，突然毫不含混道。

  “你說話，還真是放肆啊。”方明慧皮笑肉不笑道。

  “是笑宇放肆了。”

  “你說重點，我就原諒你。”

  “當日皮珀精米二人為何突然之間學會了水藍星語？”

  “不要故弄玄虛，把事情仔細交代清楚了。”

  “好的。上次跟您說了，那海雲母星實則是一艘有主仙艦，承載著複興文明的希望，我隻讀了它一份寶典，便得以從築基六重躍至巔峰。”

  “那寶典含有一種較為先進的，且文明通用的學習方法，我恰好仍記得，所以，便讓皮珀短時間內學會了水藍星語。”

  “原來如此啊。”

  方明慧道：“對，你還說要去那顆星星，仙門要飛幾十萬億載，那個數字讓我頭暈眼花，每次想來心頭發寒。”

  “如果按照目前的巡航速度，自然要那麽久，還不包括，仙門是否有能力麵對雲母星係裏複雜的時空潮汐現象，我們安然抵達雲母星係的概率，幾乎為0。”

  方明慧不想聽這些，那日，他們兩個已經推演得足夠多了，不需要再重複。

  “但是車織6的出現，給我們實現不可能之事增添了砝碼，那就是他們的皮膚。”

  “你該不會是說，重塑仙門金身？讓巡航速，是這個詞嗎？快起來？”方明慧道。

  “對。”

  方明慧暗喜，在這個裴笑宇麵前，她終於有機會體現一下優點，她也是帶腦子的。

  “但是快起來，人卻不一定受得住，閣主冰雪聰明，必然是明白的。”

  “是你說的分子無限小？我聽得極模糊，大概是自身還無法做到似有似無？”

  “對，所以這就存在兩個問題。”裴笑宇踱步於星辰間，“一來，我們必須提升整派實力，到可以隨時分子無限小的狀態，另一方麵，重塑仙門金身，用我命名為車織水晶的瓷土，將仙門鍍上一層塗裝，以做到全派分子無限小。”

  分子無限小……

  方明慧手指挪離下頜，美眸流轉，突然白裙微漾，人變成了點點星光，遊弋四周。

  她分出一顆落到裴笑宇肩上，“是這樣小嗎？”

  “不，還是太大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