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列隊完畢，肖勁心頭飄過一萬頭草泥馬。這與印象中鮮衣怒馬，軍旗獵獵攝人心魄不一樣呀！眼前這些軍士，衣著破舊，汙髒不堪，一個個瘦細贏弱，滿臉菜色，眼神空洞，有氣無力地站著。更讓人氣惱的是，隊伍裏還有麵測四十歲往上的老人和十二三歲的娃娃兵。

  肖勁張大了嘴，石化沙雕了，這是軍隊嗎？是國家柱石嗎？還不如後世保安隊呢！！如何保境安民？如何抵禦外辱？這不是胡鬧嗎？！！肖勁對他們的要求也不敢太高，絕不敢跟解放軍，武警叔叔們去比。公安幹警也不敢比，能跟後世城管一樣氣勢十足地掀個攤子，肖勁就感天謝地了。可現在除了站的比較整齊外，跟丐幫聚會沒什麽區別！

  “我草，整我！”肖勁心中跳出的第一個念頭。

  他麵帶不善地看向旁邊的王偏將：“這就是我的兵？”

  王偏將急忙一攤手：“肖校尉，我轄下全是這樣的兵，不信你四處走走看看，看上眼的你全部挑走！”

  肖勁舔舔嘴：“不是，怎麽會這樣，這些兵...”

  “肖校尉，你有所不知啊，”王偏將打心裏是看不起這些什麽都不懂的紈絝子弟的：“自晉室南渡以後，北方大地是戰火不斷，咱們一直以來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什麽都打沒了，人口打沒了，糧食也打沒了。這些人，當了兵還好，不當兵，早餓死了。”

  “是這樣啊！”肖勁醒悟過來：“可是這樣的，能打仗嗎？他們貌似吃都吃不飽飯啊！”

  “肖校尉，”王偏將言道：“雖說吃不飽飯，可他們也無怨言。因為哪天讓你倘開吃了，就意味著要上戰場了。再說，咱們也不是朝廷精銳，精銳是北大營，他們的糧草供給是咱們三倍！”說完，歎了口氣，拍了拍他肩膀，走了。

  “見過肖校尉！”士卒們在一眾哨長帶領下齊向肖勁行禮。

  肖勁抱拳回禮：“大家正常操練即可！”

  “是！”哨長帶著士卒四散開來，肖勁繞場緩走，叫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娃娃兵。

  “見過肖校尉！”他努力挺起胸膛，大聲喊道。

  “好好，咱倆說會話，你叫什麽名字？”肖勁微笑著問道。

  “回肖校尉的話，小的名叫劉二狗。”劉二狗答道。

  這不是古代版三毛嗎？肖勁想到，伸手捏了捏他胳膊。唉，透過他單薄的軍衣，觸手是如枯柴般的細胳膊。三毛胳膊上還有幾兩肉呢！

  “你怎麽會來當兵的？家裏人呢？”肖勁問道。

  劉二狗眼神黯淡下去：“我父母逃兵災路上餓死了，還有一個姐姐被人賣了，生死不如，還有一個妹妹也失散了，隻剩我一個人了，要不是朱大叔拉我進兵營，怕早餓死了。”說著指了指一邊一個老頭兵。

  老頭兵也看見了他們，連忙點頭哈腰行禮。肖勁招了招手，叫他過來。

  老頭連忙諂笑著跑來：“見過肖校尉。”對扭頭拍了劉二狗頭一下：“臭小子，又在胡咧咧啥呢！”

  “沒什麽，”肖勁連忙說道：“我隻是隨便問問。你是朱大哥吧？”

  “不敢不敢！”老頭兵誠慌誠恐道：“叫我老朱頭就好了。”

  “好，我就叫你老朱頭，”肖勁說道：“是這樣，那個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在隊伍裏呢？”

  “肖校尉！”老朱頭一下子出溜著跪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起來：“肖校尉千萬不要把我趕出去呀，我雖說年紀大點，可我一點不比這些小夥差呀！我打十幾年仗了，除了打仗，我什麽也不會呀，離開兵營就是個死呀！...”

  肖勁連忙把他拉起來：“沒說要趕走你，快起來。”

  “我不起來，肖校尉不答應我，我不起來...”

  “老朱頭你幹什麽？”一個伍長跑過來生氣地把老朱頭一腳踹開。

  其他人也停了操練，齊齊看過來。肖勁看一個個氣喘噓噓，頭頂冒煙，不禁擺擺手：“好了，大家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