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目猙獰的南越大軍，手持刀槍劍盾，眼中戰意濃烈，在他們對麵，是麵色難看的大乾邊軍。

  退，絕對不能退，既然城門破開，那就用命給他堵上！

  “殺！！！”

  邊軍參將怒喝一聲，抽出長刀，率先向南越軍衝殺而去。

  “殺！”

  城門處的大乾邊軍齊聲怒喝，跟著衝殺而去。

  城門處，城樓上，皆是短兵相接。

  慘嚎聲，悶哼聲，哀鳴聲，痛哭聲，各種令人側目的詭異聲音，到處是殘肢斷臂，猩紅血跡，匯聚成了淒慘的死亡序幕。

  “鐺”！

  城牆上，孔恒擋開一名南越士兵的劈砍，反手一刀結果了這南越士兵的性命。

  抬眼望向周遭，孔恒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進入白刃戰，大乾邊軍反倒不像之前那般被壓製了，與南越軍打的有來有回，甚至略占上風，城牆上躺著的屍體，大多數是南越軍的，數不清的南越軍攻上城牆，又被大乾守軍砍了下去。

  可是即使這樣，孔恒依然麵沉如水！

  邊軍再占上風，人數的劣勢始終擺在這，人總有力盡時，白刃戰牽扯地越久，人數的劣勢就越會被放大！

  整個城牆上，簡直變成了人間地獄，慘不忍睹。

  有人疼得滿地打滾厲聲呼救，有人大瞪著兩眼死不瞑目，有人捂住順著傷口流出的腸子，掙紮著往回爬……

  孔恒正苦想應對之策，忽然一名邊軍士兵從城牆下上來，衝到孔恒附近，帶著滿臉的血汙，急聲道：“孔將軍！城門破了！東、西兩麵城牆也陷入苦戰！”

  “什麽！？”孔恒一把抓起這名邊軍的衣領，怒聲道：“城門怎麽能破！”

  那邊軍士兵急聲道：“南越軍用火攻逼退了弟兄們，陳將軍正帶著弟兄們抵擋！”

  “可惡！！”孔恒怒罵一聲，繼而神色變幻，隨即下令道：“速去城主府傳令，讓老丁帶將軍走，我等斷後！”

  城門已破，憑南越的人數和聲勢，想擋回去是不可能了，孔恒知道，該放棄鐸城了。

  如果鐸城內是大乾百姓，孔恒還不會這麽快做決定，甚至他會選擇死戰到底，可是，鐸城內，本就是些南越人，他們這些大乾邊軍，為保護南越人拚命？這叫什麽事！不可能！

  鐸城城主府中，程顯雖然身受重傷，卻強行讓親兵給他穿上盔甲，他之前還想登上城牆，卻被親兵隊長丁天勁給攔了下來。

  那名先前與孔恒交談的邊軍士兵很快衝進了城主府，急聲和丁天勁說了幾句，丁天勁眉頭緊皺，隨後走進廳內。

  程顯還未開口問話，丁天勁便道：“將軍，請恕屬下無禮了！”

  隨後，丁天勁朝程顯身旁的兩名親兵下令道：“帶將軍走！撤回謂城！”

  兩名親兵聞言，架起程顯就往外走，程顯掙開兩名親兵，怒聲道：“丁天勁！你想幹什麽！戰場之上，你敢如此行事！？”

  丁天勁沉聲道：“將軍，城門已破，我軍人數劣勢太大，已經擋不住缺口了！再拖下去，城中南越百姓暴動，更難收場！”

  城門已破意味著什麽，程顯比誰都清楚，守城方打到這個地步，意味著已經輸了大半。

  這是程顯統兵邊關以來第一場敗仗，雖然各方麵原因有很多，但是掩蓋不了失敗的事實。

  但程顯不是無法接受失敗的人，更不是魯莽之人。

  程顯沒有猶豫，當即下令道：“命後備的一萬兵卒馬上馳援東西城門，向北麵城門收縮防衛線，南麵城門的部隊且戰且退，也向北門靠攏，待大軍合攏，一起撤！”

  鐸城兩萬六千餘人，還有一萬人被程顯安排在後方，以免突然出現叛軍或殺出南越奇兵，但此時已經不用再如此安排了。

  丁天勁卻道：“將軍！兄弟們能殺回來，那一萬人不能動！”

  將軍身旁怎可無兵，如果調動這一萬人，程顯身邊可就隻剩他們這些親兵了，若是後方出現南越軍，那怎麽辦？

  程顯道：“這是軍令！我絕不會獨自撤退，等大軍合攏，大家一起走！”

  臨陣分兵乃是大忌，就算情形危急，程顯也絕不會允許發生拆分大軍的情況發生，要走就一起走，擰成一股繩才能有戰力。

  這怎麽行，丁天勁再度勸道：“將軍！如果..”

  程顯沉聲道：“速去傳令！再多言，軍法處置！”

  丁天勁話語一滯，一咬牙，衝出了城主府，傳令去了。

  與情勢緊張的大乾守軍不同，南越軍中的蔣青心情淡然，他已能確定，汪懷山的消息是真，乾軍確實群龍無首，不能形成有效反擊，與以前相差甚遠，程顯是真的死了，今日，便可奪回鐸城！

  一名士兵奔到蔣青戰馬之前，拱手道：“報！乾軍已經棄守城門，往城中收攏兵力！”

  這是要撤退了，蔣青點了點頭，道：“不要侵擾城中百姓，各隊按事先布置行事，圍殺乾軍！”

  “是！”傳令兵拱手應聲，回去傳令去了。

  一旁的原南越邊關守將，現任南越先鋒軍統領的張成猛笑著拱手道：“恭喜蔣帥旗開得勝，先下一城，日後論功，蔣帥必然是頭功！”

  蔣青看了張成猛一眼，卻不以為意，頭功？頭功怎麽會輪到他！

  蔣青比誰都清楚，這場仗若是打贏了，頭功絕對是賀紫山的，而獎賞，就是太子之位！

  蔣青道：“張將軍也不用急著恭維我，戍邊這麽久，手癢了吧？不如去試試手，熱熱身？”

  “哈哈，正有此意！”張成猛一拱手，哈哈笑道：“末將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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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關激戰正酣，境內叛軍四起，正值大乾動蕩之際，京城中的朝臣們卻依然不安生。

  十餘名監察禦史以及朝臣，聯合上書，彈劾李弘文，驕縱成性，挾黑麒軍而自重，橫行無忌，霍亂朝堂，請求李睿瀚，嚴懲李弘文以告天下，將其交給“勤王”軍，如此一來，也可解除各地大軍的誤會，告訴他們朝廷、陛下無恙。

  李睿瀚對此嗤之以鼻，交出李弘文，那不是自斷一臂？

  隨即李睿瀚下令，凡參與彈劾李弘文的禦史、朝臣，全部抓進天牢，待事態平息後，再行處置。

  不管這些官員是汪懷山的人，還是真的蠢到以為叛軍是來勤王的，值此風雨飄搖之際，還出來胡亂彈劾的人，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