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水圓等人，見到了除了他們這些人以外，其它被俘的南越精銳。

  這些人，和他們一樣，被綁地結結實實。

  陳水圓舉目四望，這座矮山，他們停留的這處地方，風景尚算秀麗，在山腳下，在他們這些俘虜麵前的不遠處，有兩處坑洞，和兩具蓋著白布的屍體。

  陳水圓不知李弘文為何帶他們來這，他以為，李弘文會對他嚴刑拷打，逼問他所知道的一切。

  但是李弘文並沒有那樣做，回來之後，李弘文就沒再看他，而是走到了兩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前。

  那兩具屍體，正是今日身死的兩名黑麒軍，那兩處坑洞，將是他們的埋身之所。

  在邊關士兵幫忙之下，兩具屍體，被放進了坑洞之中，而李弘文，親手替他們埋上了第一把泥土。

  良久之後，兩座墓地，出現在這山腳下，兩塊李弘文所寫的墓碑，立於墓前。

  “黑麒軍英烈高至之墓”

  “黑麒軍英烈張員浩之墓”

  李弘文手持六柱香，在兩塊墓碑之前，深深鞠躬。

  北風蕭瑟，山上林葉，被吹的嘩嘩作響，李弘文的麵龐，似乎變得比以前堅毅、深沉了一些。

  將燃香分別插在兩人墓前，李弘文站起身來，看著墓碑，低聲道：“青山有幸埋忠骨，二位兄弟，安息。”

  長歎一口氣，李弘文看著墓碑，並未回頭，招了招手。

  隨著李弘文的招手，陳水圓看見，數十名南越俘虜，被相應人數的大乾士兵，拉著上前，並被強製著跪下。

  心中湧起不妙的預感，陳水圓大喊道：“你想幹什麽！你要幹什麽！”

  “老實點！”背後的士兵一腿踹在陳水圓背上，陳水圓雙手被縛，不能撐地，被踹了個狗吃屎。

  陳水圓抬頭再看，數十名大乾士兵，抽出長刀，片刻不停，直接揮砍而下，數十名南越俘虜，身首分離！

  李弘文放給他們的活路，他們永遠也見不到。

  “啊！！！”陳水圓大喊一聲：“你言而無信，你們乾國人...”

  “不是我們乾國人！”

  李弘文豁然轉身，看著陳水圓，麵目猙獰且狠辣：“是我李弘文！”記住我的名字，記住我的長相！“

  環視那些對他怒目而視的南越俘虜，李弘文沉聲道：“下輩子，來找我報仇吧！”

  李弘文再度揮手，又有一批南越俘虜被押著上前。

  大乾士兵再度揮刀，又多一批無頭屍體。

  同樣的動作，重複的揮刀，如今的李弘文，不帶一絲猶豫。

  看著袍澤在自己麵前一個又一個地死去，陳水圓淒厲大喊：“李弘文！你言而無信！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陳水圓現在萬分後悔，後悔讓兄弟們出來投降，早知都是死，還不如轟轟烈烈地死！何至於像現在這樣，被大乾士兵輕易揮刀斬首！

  李弘文充耳未聞，他也在後悔，也在自責，自責自己的失誤，讓兩名黑麒軍士兵，失去了性命，讓石頭，受了重傷。

  血液不停飛濺，一顆又一顆人頭落地，南越精銳，被盡數處斬，一個不剩！

  李弘文不打算問他們什麽，他隻要他們的命，他隻要他們陪葬！

  陳水圓不停地怒罵，然而南越的精銳依舊不停地在減少，地上的人頭，被收拾到一旁，慢慢壘成了小山。

  良久之後，偽裝在鈞城的南越精銳，盡數被斬，隻剩陳水圓一人。

  數百顆頭顱，和屍體，壘起了數座小山，就差蓋上泥土夯實，便要成為京觀。

  但李弘文不需要京觀來證明自己的功績，這些南越精銳的屍體，這些頭顱，將代替黃紙，告慰墓中兩名黑麒軍的在天之靈。

  澆上火油，點起火把，數座人頭壘起的小山，瞬間熊熊燃燒。

  陳水圓罵李弘文罵的嗓子都快啞了，但嘴巴卻依舊在不停地一張一合，如果咒罵能化為利劍，李弘文大概現在已經渾身是劍孔了。

  然而並不能，李弘文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不在乎陳水圓如何怒罵他。

  南越精銳僅剩的最後一人，陳水圓，被帶到了墓前。

  招了招手，平日裏石頭所使的那柄，胡彪贈他寶刀，被遞到了李弘文手上。

  這柄刀很重，重到李弘文用雙手才能揮動。

  陳水圓看著李弘文，怒罵道：“我殺..”

  李弘文臉上閃過狠辣之色，使勁揮動手中寶刀。

  刀光一閃，陳水圓的雙腿從膝蓋處被齊齊砍斷！

  “啊啊啊啊啊啊！！！！”

  陳水圓終沒能罵出口，隻剩一聲聲慘嚎。

  鮮血濺上李弘文的錦袍，前方燃燒著的火焰映照在李弘文臉上，火與血的融合，襯的李弘文渾身上下充滿殺氣！

  拎刀的王府世子，安靜的兩座墳墓，墓碑前慘叫的斷腿之人，燃燒著的屍首烈火，微微驚愕的邊關士兵。

  山腳下，是這樣的一副景象。

  這是李弘文第一次親自動手傷人，是為黑麒軍的兄弟報仇。

  再接過那柄，收繳上來的，陳水圓的短匕，看著眼前身高頓時矮了一截的陳水圓，李弘文沉著臉道：“你很喜歡這把刀？”

  陳水圓已經不能回答李弘文的話了，失去雙腿的疼痛，讓他隻剩慘嚎。

  “既然那麽喜歡，就用它送你上路吧！”

  話音一落，李弘文狠狠一刀紮進陳水圓的肩膀！

  頓時慘嚎聲更甚，疼痛讓陳水圓的神智無比清醒，然而他卻不能組織起語言，隻剩痛苦的嚎叫。

  這一刀，沒有取陳水圓的命。

  李弘文再度將刀拔出，遞給身旁的人。

  站在李弘文身旁的，是左手還被用繃帶吊在脖子上的田寧。

  除了因重傷而不能前來的兩人，其它受了輕傷的黑麒軍，盡數在此。

  他們每個人，都有親手替袍澤兄弟報仇的機會。

  邊關軍士，沒有人會用淩遲之刑，然而就算不能千刀萬剮，二十餘刀，總有辦法讓陳水圓承受。

  田寧握緊短匕，一刀紮進陳水圓右臂，而後，將短匕遞給下一名黑麒軍。

  在熊熊烈火的背景下，陳水圓的慘嚎聲中，李弘文麵朝墓碑，再次鞠躬，而後，離開此處。

  在他背後，一聲聲慘嚎不絕於耳，良久之後，又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