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瀚放下茶杯，看了一眼葉典，又複看曹真。

  曹真低著頭，仿佛事不關己，李睿瀚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便交三司會審吧，但是會審之前，汪止荃依然交由大理寺看押！”

  張成民心中著急，道：“陛下，大理寺有能力解決此案，沒必要讓刑部和都察院...”

  “張寺卿，此案所牽扯之大，不是你一句有能力解決便能蓋過去的，我刑部和都察院，也有監管之權，大家齊心協力，不是能更快審理此案？你如此反對三司會審，難道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企圖？”張成民還未說完，魏空便將其話打斷。

  曹真也搭腔道：“朝中皆知張寺卿曆來與汪大人不和，若是單獨讓大理寺審理此案，難保張寺卿你不會假公濟私！”

  兩人齊齊發難，隻有右都禦史葉典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張成民剛正不阿，做事是一把好手，但是論起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就不是魏空和曹真的對手了，手指兩人，氣急道：“你、你們...”

  “好了，”此時李睿瀚再度開口，道：“禦書房不是你們爭吵的地方，此案就交由三司會審，不必再爭了。”

  張成民急道：“陛下，但是...”

  “陛下聖明！”魏空和曹真搶在張成民之前，就先出聲接了旨。

  李睿瀚揉了揉發漲的額頭，揮手道：“都退下吧。”

  “陛下，臣還有一事。”

  將手放下，李睿瀚看向出聲的魏空，皺眉道：“還有何事？”

  魏空躬身道：“陛下，陛下要將審訊之權交於世子殿下，臣不敢多言，隻是世子將案犯關押在軍營之中，審訊之時，也無刑部書令史在旁記錄，這於理不合，更不符我大乾的規章製度，臣認為，應將疑犯交由刑部天牢看押，一應審訊事宜，世子也應在刑部進行。”

  不能從李弘文手上奪過審訊之權，現在魏空退而求其次，想將看押四兒從軍營挪動到刑部天牢看押，李弘文審訊的時候，也要有刑部的官員在旁記錄。

  說是記錄，其實就是在李弘文審訊時監視他，現在四兒在城外軍營，什麽都探聽不到，這是汪懷山所不能容許的。

  在製度和律法上來說，魏空提出的意見，也是合情合理的。

  李睿瀚皺眉道：“此事暫且不談，你將心思先放在三司會審上，李弘文那邊，不用你去操心。”

  “臣遵旨。”魏空也未多言，事不可為，再說下去，陛下就該發怒了。

  張成民四人退出禦書房後，李睿瀚扶額道：“真是能給朕找頭疼。”

  高湛走上前，躬身道：“陛下，去養心殿歇一會吧？”

  李睿瀚沒有出聲，良久之後，又抬起頭來，吩咐道：“讓李弘文，進宮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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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弘文正在房中考慮著，怎麽從四兒嘴裏挖出信息來。

  案犯既然是汪家培養的死士，想查他的信息必然是查不到的，嚴刑逼供，大概也不會有太大的效果，那死士現在自己就想求死，審訊，還是隻能隻能智取。

  正凝神思考，卻被下人的通稟打斷。

  高湛來了，來帶李弘文進宮。

  李弘文並未多問，上了馬車，和高湛一同往皇宮而去。

  “今日朝堂上，多名禦史提出，請陛下將汪大人的案子，轉交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同審。”

  李弘文沒有問，高湛自己將消息說了出來。

  “三司會審？”這還是記憶中的詞語，李弘文略微一想，便道：“這是汪懷山的手筆吧？”

  “嗬嗬，這咱家就不知曉了。”高湛笑道：“刑部尚書魏大人還提出，要將世子殿下手上的案犯，轉交由刑部天牢看押。”

  “還真是心急啊。”李弘文輕笑著搖了頭，經此一事，便不難看出，大理寺不在汪懷山的掌握之中，他插不了手，而刑部和都察院，絕對有汪家的人在其中。

  李弘文接著問道：“陛下可答應了？”

  高湛道：“皇上還未答應，此時召見世子殿下，大概就是商議此事。”

  點了點頭，李弘文並未多言，高湛這番話也是讓他心裏有個底，再問下去，高湛大概也不會再說什麽了，這個老太監的行事作風，李弘文已經大概清楚了。

  等到了禦書房，還未等李弘文行禮，李睿瀚便開口道：“刑部想讓你把案犯交到刑部天牢，審訊時，也需有刑部官員在旁記錄，此事你如何以為？”

  李弘文微微一愕，隨後道：“將案犯關押到刑部天牢，可以，至於審訊時的記錄，臣，不太讚成。”

  “哦？”沒想到李弘文會同意把案犯交給刑部，李睿瀚好奇道：“你為何如此覺得，說與朕聽聽？”

  李弘文拱手道：“案犯如今在臣手上，誰也見不到，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所謂做的多，錯的也多，倒不如就將案犯交到刑部天牢，這一路上，臣會安排黑麒軍護送，且看看，會不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

  做的多，錯的也多？李睿瀚灑然一笑，又問道：“那你為何不讚成刑部官員陪同審訊？”

  李弘文笑了笑，接著道：“審訊並不是人多力量大的事情，審訊時的記錄，誰都可以做，臣寧願找個不相幹的人來做這記錄，也不願由刑部來做，說白了，臣審訊時發生的事，誰知道那刑部官員，會稟告給刑部的尚書大人，還是稟告給誰呢？”

  雲裏霧裏的話讓李睿瀚微微一愣，接著和李弘文相視一笑，一切不需多言。

  這個侄子果然沒讓他失望，就看看，他能做到多好。

  李睿瀚轉而看向一旁的高湛，吩咐道：“高湛，命人告訴魏空吧，案犯就交由刑部天牢關押。”

  “陛下，”李弘文又道：“不隻是護送，負責看守的人手，臣覺得，也交由黑麒軍來比較好。”

  “嗯，”李睿瀚道：“朕知道，此次，隻將案犯放在刑部天牢，其它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如果魏空有意見，就讓他來找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