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釗的傷其實沒有全好，虎口依舊隱隱作痛，不過已經恢複了七八分，左手虎口這點小傷談不上礙事。

  而南越提出進行馬術比試，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賀紫山想要盡快回南越了。

  他在大乾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已經停留太久了，在南越，他的太子之位不是穩固的，上麵還有他的大哥擋在他的路上，他在大乾，沒辦法遙控指揮，但他的大哥，在他不在的情況下，就可以在南越朝堂肆意妄為，遊說重臣支持他。

  賀紫山擔心原本支持自己的那些大臣被大哥挖了牆角，轉而支持大哥，那就不妙了，何況，此行大乾，最重要的事情已經完成了，隻要帶著這個消息回到南越都城，也是大功一件！

  官驛之中，賀紫山看著院內的花園假山，道：“羅將軍，不必過於自責，馬術上，盡力即可，即便真的不敵，也不過是兩座城池罷了，南越遲早拿的回來。”

  站在賀紫山身後的羅釗麵色嚴肅，拱手道：“殿下放心，末將不會再輸了！”

  羅釗壞就壞在粗線條，好也好在粗線條，賀紫山此時拿出那兩座城池說事，多多少少帶著警告羅釗的意思，而羅釗毫無察覺。

  城池再小也是城池，兩國比試之事，本就是賀紫山向他的父皇賀宗廷提議的，真的輸了，南越朝堂不會拿敗了的孟青易、拿羅釗說事，而是會在大殿下教唆下，把罪責全部往賀紫山身上放。

  害南越損失兩座邊關城池，這責任可不小，到時候大哥拿這事大做文章，他難免麻煩。

  但是...隻要到了中秋，哼哼，那些迂腐的大臣就會明白，誰才是南越下一任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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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弘文帶著徐凝玉還有石頭，去了將軍府，是程飛燕的母親朱夫人接待的他們。

  據朱夫人所說，王連明正和程飛燕敘舊，李弘文便也沒去打擾，直接去了程長青的院子找他。

  院子裏，程長青沒有像往常一樣，開墾著一旁的菜地，而是背對著走進來的李弘文等人，手中端著碗，坐在老夫人身邊。

  老夫人半靠在藤椅上，一口一口地吃著丈夫喂進來的粥，沒吃幾口，便擺手說不，程長青臉上帶著李弘文從未見過的溫柔，勸道：“再吃一勺，就一勺。”

  老夫人依舊搖頭，側眼卻看見了李弘文等人，並向他們投去目光。

  程長青也看見了李弘文等人，將手中的碗交給一旁的丫鬟，站起身來。

  李弘文帶著徐凝玉走上前去，道：“程老將軍和老夫人伉儷情深，實在讓弘文羨慕。”

  程長青擺手道：“這沒什麽，你與世子妃如此和諧，也不差。”

  李弘文正待說話，藤椅上的老夫人開口了，她和藹笑著，看著李弘文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呀？”

  程長青麵上閃過一抹憂傷，很快調整過來，轉過身子道：“這是睿淵家的孩子。”

  “哦！”老夫人認真地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成親了嗎？”

  跟上次見麵一樣的問題，李弘文心中歎了口氣，走過去蹲了下來，道：“老夫人，我成親了，這是我的妻子，徐凝玉。”

  徐凝玉也跟著走上前，福身道：“老夫人。”

  老夫人點了點頭，道：“多好的孩子呀...”

  程長青握住老夫人的手，溫聲道：“去屋裏歇一會吧。”

  丫鬟攙著老夫人進屋去了，程長青請李弘文到旁邊的石桌上坐下，兩人也算熟絡，也是世交，李弘文便沒多客套，道：“程老將軍，連哥那邊...”

  程長青道：“他們的事情，昨晚我都已經聽他說了，近期，就讓他在程府住下吧，你住在蘇府，也多有不便。”

  “也好，”李弘文點頭道：“其實此次前來還有一事，與南越的大比，最後一場馬術，大概這兩天就會進行了！”

  “哦？”程長青似乎猜到了李弘文的目的，笑道：“你是想問老夫，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李弘文並未否認，點了點頭，程長青是大乾軍界的權威，對各種人才的了解，肯定要比他深。

  程長青笑道：“嗬嗬，要說大乾那支軍隊的騎兵最強，當數你父王的黑麒軍，正好安陽的兩萬黑麒軍還在郊外駐紮，你去軍營，挑一挑便是。”

  “這...”李弘文麵露猶豫，道：“還是請程老將軍推薦吧。”

  “嗯？”程長青麵露疑惑，看向李弘文，李弘文也看著他，看了良久，程長青歎了口氣，道：“老夫久不在軍中，早已不清楚軍中的事宜，過去的袍澤們，老的老，戰死的戰死，今日，你怕是要失望了。”

  程長青看著李弘文，道：“馬術的人選，該是朝堂上下商議的事，你尚未上任員外郎，何須替此事著急？讓那幫文官爭論便是，就算輸了此戰，大比也不過打平罷了。”

  “程老將軍有所不知，”李弘文搖搖頭，道：“我和陛下曾有過約定，如果我能幫大乾贏下這場比試，陛下就準我重查王家舊案，我不敢大意，比起朝堂上那些文臣，我更相信自己，還有程老將軍您。”

  程長青雙眼眯起，道：“陛下當真與你約定過，準你重查王家舊案？”前幾年，程長青也曾對李睿瀚提過重查此事，也不要刑部幫忙，他自己查就行，但是當時的李睿瀚，並沒有答應他。

  “對，”李弘文點頭確認道：“若不是因為這點，我也不會如此上心了。”

  “嗯...”程長青沉思著，既然如此，就不是一場勝負這麽簡單了...

  但是程長青之前說的也是實話，致仕交權，他早就已經不再插手軍中事務，當年在他麾下的猛將，如今都垂垂老矣，有的因為舊傷，甚至床都下不得，如今，他還真沒有什麽合適的人選。

  兩人都犯了難，一時間陷入沉默之中。

  此間院子門外，有一人站在門旁，不知他在此處站了多久，聽見李弘文和程長青的對話，此人雙手握拳，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