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酒來做什麽？

  汪止荃皺眉道：“你有何事，本官公務繁忙，無事不要打擾本官！”

  哪來的公務繁忙，到了青州之後，除了和幾位禦史例行性地拜會了肅王和徐致遠之後，汪止荃就沒出去過。

  楊世誠臉上表情似乎有些猶豫，糾結著要不要說心中的話。

  汪止荃不耐煩地擺手道：“無事就出去！本官無暇與你閑聊！”

  聽聞此言，楊世誠一急，道：“大、大人，小人是有事想向您稟報！”

  “什麽事，速速說來，不要浪費本官的時間！”汪止荃依舊不耐煩，他不認為這個胖掌櫃能有什麽要事稟報於他。

  “其實...”楊世誠猶豫著，左右看了一眼，之後又回頭關上房門，汪止荃看著他怪異的舉動，不知他想做些什麽。

  正要嗬斥，楊世誠終於開口道：“小人要向您稟報關於肅王府的事！”

  肅王府的事？！

  話罵到了嘴邊，汪止荃生生收了回去，眼中帶著將信將疑之色，看著楊世誠道：“本官正告你，不要胡言亂語！”

  “大人，絕對沒有！”楊世誠急了，手足無措道：“小人知道您是朝廷派來的欽察大人，這兩日觀察下來，小人覺得您定是克己奉公，一心為民的好官，才敢來向您稟報的！”

  一番馬屁拍的汪止荃心中舒服，看，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隻兩日就知道我是好官！父親，為何這麽多年了，你卻看不出來！

  汪止荃雖然心中飄飄然，但仍正色道：“肅王府，乃是皇室宗親，地位非凡，本官勸你，不要想往肅王府身上潑髒水！”

  “沒有！都是真事！”楊世誠急道：“正是因為肅王府權勢滔天，他們欺壓小人，小人才不敢報官，一直都等著朝廷派欽察大人您來啊！”

  汪止荃定定地看著楊世誠，片刻之後，正色道：“你且坐下與本官說說！”

  楊世誠遲疑著坐了下來，汪止荃心中大喜，這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他就說嘛，肅王府怎麽會一點違律之事沒做過！

  心情好時來送酒，心情壞時來送好消息，汪止荃現在真是越看越覺得這個胖子很順眼。

  汪止荃正色道：“莫要驚慌，如果真的是肅王府欺壓於你，本官一定替你討回公道，你且將事說來！”

  隻要楊世誠說出哪怕一點肅王府的汙點，汪止荃就有把握把事情鬧大！看這胖掌櫃的樣子，一定沒少受肅王府的欺壓！到時候讓他做個偽證，還不是皆大歡喜，哼哼...父親，瞧好吧您嘞！

  楊世誠看著汪止荃，搓著手，緊張道：“不知大人有沒有聽說，肅王府世子殿下，與人合夥做了生意？”

  怎麽又是這事？汪止荃道：“本官自然知曉，你以為本官來了青州，什麽都沒做嗎！”

  “不敢！”楊世誠連忙擺手道：“其實和世子殿下合夥做生意的，正是小人！”

  那有怎麽樣，要給你頒個獎嗎！

  汪止荃心中鄙夷，沒去搭話。

  楊世誠見汪止荃無動於衷的模樣，著急道：“大人有所不知，世子殿下那哪是合夥做生意，其實全部事宜都是小人在管！世子殿下根本就沒有管過！但卻每月都要從小人這支取大量的銀錢！”

  這是實話，鏢局成形，邀楊世誠入股之後，李弘文就做起了甩手掌櫃，每月支取大量銀錢也是真的，因為鏢局的收入都是楊世誠在統籌，最後由楊世誠交給李弘文，銀錢數額巨大，則是因為鏢局是真的賺錢。

  其實每次分賬，李弘文都說和楊世誠五五分便可，楊世誠還拚命想給多些，奈何李弘文不要，說他如果硬是要給，就分給鏢局的兄弟們。

  然而對於不知內情的汪止荃來說，楊世誠這話說的就有意思了！

  還有這種好事！原來事情不簡單呐！肅王府世子依仗肅王府權勢，假借合夥之名，實則搜刮商人油水！

  哈哈，皇上一向以民為先，如此一來，都不用構陷，都夠讓皇上嚴懲肅王了！

  汪止荃心中高興異常，但卻麵不改色，道：“大膽刁民，你可知誣陷皇室宗親，該當何罪！”

  楊世誠嚇了一跳，瞬間跪在地上，顫聲道：“小人不敢，小人的話，句句屬實！每次世子殿下從小人這取走銀錢，小人都記錄在冊，皆有證據，世子殿下，還曾拿走小人家中珍藏，畫聖吳元柏的《百馬圖》！請大人明查！”

  此人言語屬實！汪止荃心中已經相信楊世誠說的是真的了。

  楊世誠的演技之所以如此渾然天成，則是因為他說的話確實句句屬實，就算李弘文在這，也沒法反駁。

  “你且去將你所記賬簿呈於本官看看。”雖然心中相信了楊世誠，但是汪止荃依然沒有大意，讓楊世誠去取他的賬簿來，以作為證據。

  楊世誠並未猶豫，站起身來告退，退出房中，不久之後，又再度進來，手上拿著一本賬簿。

  “大人請看！”楊世誠雙手將賬簿遞給汪止荃。

  汪止荃接過來隨便一翻，便能看見賬簿上寫著某月某日，李弘文分賬多少銀子，頓時大喜過望，證據確鑿，肅王，我看你到時如何狡辯！

  賬簿是真的，不是偽造的，記賬是楊世誠作為商人之子從小養成的好習慣，而賬簿上之所以沒有記錄他自己分了多少錢，是因為李弘文拿走多少數目，他楊世誠，則也賺了相應的數目。

  將賬簿合上，小心收好，汪止荃看著楊世誠道：“你放心，待本官回京，一定向皇上奏明此事，替你伸冤！”

  楊世誠似乎很是高興，拜謝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汪止荃嘴角揚起笑意，湊近楊世誠，輕聲道：“不過，屆時，本官需要你另寫一封陳情書，交於本官，以讓皇上明了！”

  楊世誠微微一愣，猶豫道：“這...不好吧...小人實在不敢得罪肅王府，如今這般，大人還能說是您親自查到的，如果小人寫了陳情書，那豈不是...”

  “哼，不出力，就想得好處，天下豈有這等好事？”汪止荃故意道：“你若不願寫，此事，本官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