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含元殿之後，汪懷山沒再和任何人寒暄，也以身體不適為由，婉拒了眾人的噓寒問暖，徑直出了宮，登上馬車，朝相府而去。

  剛剛登上馬車的汪懷山麵色一改，虛弱之狀盡數消失不見，沉聲道：“快！回府！”

  車夫瞬間以觸犯京城管理條例臨界線的速度駕駛馬車回了相府，馬車停下之後，汪懷山根本不需人攙扶，自己走了下來，接著大步走進相府，同時還吩咐道：“讓朱五馬上到書房！”

  汪懷山進入書房沒多久，朱五便趕了過來，拱手道：“大人，您找我。”

  不作廢話，汪懷山沉聲道：“你，馬上出發去青州，監視季橫的一舉一動，看看他有沒有帶走安陽的黑麒軍！”

  朱五不問原因，當即領命要走，剛邁出兩步，汪懷山又喊道：“等等！”

  汪懷山皺眉思索著，片刻之後，又再冷聲道：“搞清楚季橫帶了多少兵馬離開安陽，是不是兩萬之數，如果確是兩萬，千萬注意季橫在路上有沒有停留或分兵，在何處停留，分兵向何處，這些統統都要查清楚，你可明白？”

  “明白！”朱五點頭會意。

  “去吧，注意隱秘。”汪懷山揮了揮手，做完這些，他才覺得安心了一些，靠在椅子上，長呼出一口氣。

  朱五快速離開書房，取了快馬，領了十餘號人，奔向去往青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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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法比鬥，安排在今日下午，地點則在京城中的皇家園林承雲苑，也不知李睿瀚為什麽會選這麽個清淨雅致的地方來舉行武鬥。

  胡彪的府邸今日難得熱鬧了一回，陛下的禁足令解除，下午又輪到他上場與南越的羅釗一決高下，不少朝廷官員登門來給他打氣，當然了，都是武將，文官是沒有的，敢進胡府大門的文官，想必含元殿上找不出幾個。

  而武將中的那些黑麒軍舊將則更直白，說黑麒軍從未輸給南越，讓胡彪別弱了黑麒軍的名頭。

  胡彪豪氣幹雲，和諸位將軍說什麽已經接了將令，今天必然拿下，說的諸位將軍滿頭霧水，哪來的什麽將令？

  片刻之後，一輛馬車在胡府門口停下，李弘文從馬車上走下來，眾人一見，紛紛上前見禮。

  “嗬嗬，有諸位將軍鼓勁，想必胡將軍信心更足了。”李弘文笑著回應，雖然他覺得胡彪最不缺的大概就是自信了。

  一番寒暄過後，李弘文擺手道：“諸位將軍，我們出發吧，時辰也差不多了。”

  李弘文的馬車在前，眾位將軍騎馬跟在車後，一行人朝承雲苑方向而去，路過京城鬧市時，不知道的百姓還以為馬車裏坐的是太子殿下，這麽多朝廷大將跟在車後，好大的排場。

  今日皇帝不會到場，隻派了高湛前來一觀，隨時回稟消息，武將們自是不用說，朝堂上的事他們插不上什麽嘴，但比武，他們是專家，自然不會缺席，文官們本來對這種舞刀弄槍的事情也是不太感興趣的，看又看不明白，隻是不來吧，又怕被人說不關心國事，除了有理由能留在衙門辦公的，剩下的大臣隻得結伴而來。

  李弘文到承雲苑的時候，已有不少大臣在苑內三兩成群地閑聊，這些大臣見到李弘文進來，身後還跟著一片朝廷重將，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心中打定了注意，等李弘文正式上任員外郎，瞅準了機會，一定要彈劾他與武將關係太過親近，有禍亂朝綱之嫌...

  大臣的臉色再難看，李弘文也懶得理他們，一個個地鍾情於勾心鬥角，攬權奪勢，昨日還一個個向他道喜，今天就是這副麵孔，和胡彪、袁衡這些粗將軍說話要舒服的多，反正他話已放出去，誰敢惹到他頭上，他也不會客氣！

  “李弘文！”

  南越使臣還沒到場，李弘文正與幾位將軍隨意談論著什麽，忽而一道女聲傳來。

  全京城用全名喊他的女子隻有一個，那就是...

  “程姑娘？你怎麽也來了？”李弘文看向手上還拿著馬鞭，朝這邊走來的程飛燕。

  程飛燕撇嘴道：“你這話說的好笑，為什麽我不能來啊？”回了李弘文一句，程飛燕又向諸位將軍拱手見禮：“飛燕見過諸位叔伯。”

  大乾柱石程長青的孫女，自然有進入這承雲苑的資格，眾位將軍也認識程飛燕，紛紛還禮，李弘文瞧見眼前一幕，便知在京的這些武將，大體上關係還是不錯的，比起文官那邊要好的多。

  沒想到程飛燕也會來看這熱鬧，李弘文笑道：“你還真是愛武不愛文，難怪性子像男兒。”

  程飛燕哼了一聲，沒理李弘文，轉向胡彪道：“胡伯父，飛燕就等你擺慶功宴咯。”

  “哈哈，”胡彪咧嘴一笑，道：“小侄女就瞧好吧，看我怎麽收拾那南越番子！”

  "汪相！您怎麽也來了！"

  胡彪話音剛落，承雲苑的入口方向，忽而傳來一陣輕呼，眾人轉頭看去，隻見上午還稱病回府歇息的汪懷山，如今又趕來看這熱鬧了。

  汪懷山就是大多數文臣的標杆，一現身便有許多文官圍了上去，就如同和武將們打成一片的李弘文一般。

  汪懷山笑道：“嗬嗬，歇息半晌，身子也好多了，老夫心想與其在府中虛度，不如來湊湊熱鬧，或許，能讓心思活絡些也未可知。”

  扯什麽皮呢...李弘文心裏腹誹一句，汪懷山雙眼有神，步伐穩健，要說他上午還是體虛的樣子，李弘文才不信。

  汪懷山來了之後不久，南越的賀紫山等人也到了。

  賀紫山身後帶著南宮克和羅釗，卻不見孟青易，賀紫山徑直繞過圍在入口處不遠的一眾文官，看也不看，往裏走去，在事先已設好的位置上坐下。

  胡彪和羅釗皆已到場，隻等高湛來了，便可開始。

  似是踩著點一般，賀紫山等人之後不久，高湛便到了，在他身後跟著數位大內侍衛，老臉上帶著燦爛笑容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