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先下去吧。”三更半夜，禦書房中，大乾皇帝李睿瀚在聽了內衛使劉度的稟報後，淡淡開口道。

  “是，微臣告退！”劉度拱手應是，退出了禦書房。

  剛才劉度已經將在官驛發生的事情稟報給了李睿瀚，對於這看似天衣無縫的一切，劉度也表達了自己的懷疑，然而李睿瀚好像不以為意，隻是應了一聲。

  劉度的職責乃是聽皇命，行公事，皇上如何想的，與他無關，他隻要辦好了差事就行了。

  “陛下，醒神湯已經熬製好了。”

  劉度退出禦書房後不久，一位侍應太監手上捧著一碗湯藥，走進了禦書房。

  高湛從這侍應太監手上接過醒神湯，再遞到李睿瀚的書桌上。

  李睿瀚微微晃了晃腦袋，年過不惑的他，每日夜間總要喝上一碗太醫院準備的醒神湯，才能繼續處理國事奏折。

  是藥三分毒，太醫們和高湛都曾勸過李睿瀚，不可長期服用醒神湯，然而每日如山的奏折無人分擔，李睿瀚如何敢歇，如何能歇。

  “你說，那南宮克是去了哪裏？”李睿瀚喝下醒神湯，忽而問起高湛關於剛才劉度所說的事情，雖然一切證據都表明南宮克和羅釗真的是去買酒了，但是李睿瀚似乎和劉度一樣不相信這點。

  高湛身子一躬，笑道：“嗬嗬，這個，老奴不知。”

  “嗬，你這老東西，”李睿瀚笑著搖了搖頭，要論裝傻充愣，大乾可沒人比得過他眼前這個老太監，不過也正是如此，他才能成為李睿瀚的心腹。

  “你昨日前去探望汪相，情況如何？”李睿瀚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多問，轉而問起抱病在府，已兩日未曾上朝的汪懷山的情況。

  高湛躬身道：“昨日奴才一近汪相的廂房，就能聽見汪相的咳嗽聲，幾位太醫也都瞧了，都說汪相氣虛體弱，尚需靜養。”

  “哦？”李睿瀚冷笑一聲，道：“他倒是對自己下得去狠手。”

  高湛靜靜地站在一邊聽著，片刻後，又猶豫道：“不過...”

  隻說了句“不過”，高湛又停下不說了，李睿瀚甚是好笑，沒好氣道：“你這老東西，有話就快說，藏著給誰聽？”

  “是，是，”高湛嗬嗬一笑，躬身道：“不過昨日奴才並未見到汪侍郎，家父抱病，汪侍郎似乎並不著急。”

  汪止荃昨日已經“病愈”恢複上朝，領了聖旨，不日就要出發青州，行欽察之職。

  但百善孝為先，按理來說，汪懷山身體抱恙，已經到了不能上朝的地步，作為他的兒子，汪止荃本就該服侍在側，然而汪止荃昨日莫說照顧，甚至未出現在房中，這點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李睿瀚微微一笑，幸好還有個汪止荃，不然這汪懷山，還真是難對付。

  沒再談這個話題，李睿瀚道：“你派人去蘇府傳旨，讓李弘文明日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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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弘文的外公蘇老學士今夜回來的很晚，且麵色通紅，看的出來今日和幾位老友喝的很盡興。

  見到李弘文的時候，蘇老學士本來笑容滿麵的臉突然一板，正色道：“雖然你贏下了那南越的孟青易，然學海無涯，還需繼續前行！”

  看著滿麵紅光的老外公，李弘文自然是要乖乖聽講，蘇老學士上朝的那一刻還曆曆在目，他是無條件信任李弘文的人，當然他也沒有信錯，一首《滿江紅》讓蘇老學士在老友們麵前吹噓了一夜，有幾位還托蘇老學士帶一幅李弘文手書的《滿江紅》，讓蘇老學士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李弘文道：“外公，弘文省得，您先回去歇著吧。”

  蘇老學士平日甚少喝酒，今日心中暢快，喝高了些，眼下腳步都有些搖晃了。

  “嗯，記住老夫的話，可千萬不能懈怠！”蘇老學士留下最後一句話，便被蘇城攙著回房歇息去了。

  片刻之後，蘇城又折返回來，李弘文問道：“外公歇下了？”

  蘇城點了點頭，笑道：“父親今日很高興，平日裏，他不會喝這麽多酒。”

  是什麽事讓蘇老學士高興，摸清了外公性格的李弘文自然清楚，略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蘇城笑了笑，繼而問道：“皇上意思是讓你繼續與孟青易比試棋藝，你是怎麽想的？”

  “唉，”李弘文歎了口氣，象棋這玩意，他當真是為了消磨時間弄出來的，水平上可沒什麽自信，象棋從大乾傳到南越，那孟青易也不知道精不精通，但是現在《滿江紅》剛剛在京城流傳，反響熱烈，這個時候身為“作者”的他如果避而不戰，好像不太像樣。

  “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會盡力。”李弘文現在可不敢像鬥詩一樣對待，打包票能贏了。

  蘇城點了點頭，道：“也不用太有壓力，你已為大乾贏下一局，就算棋藝上輸了，無非一勝一負，打個平局，又是皇上指名你的，別人也不好說什麽。”

  道理李弘文都懂，但是若是真輸了，按照那幫文官的尿性，還不得把李弘文吊在大殿上罵。

  李弘文正要說話，蘇府的下人忽而走了過來，躬身道：“世子殿下，方才宮裏派人來傳話，讓您明日去宮中參與早朝。”

  還參與早朝？李弘文心中疑惑，現在文官已經見過他這個人了，棋藝人選是皇帝伯伯親自定下的，朝臣也沒提出反對，這時候他還去幹什麽？

  李弘文未經官場曆練，有些事情不清楚，但蘇城卻是明白，皇上一向獎罰分明且及時，李弘文剛贏下詩詞比試，皇上就讓李弘文進宮，那隻有一種可能。

  蘇城笑道：“皇上這是要賞賜你了。”

  “賞賜我？”李弘文懵道：“要賞賜也得等棋藝比完吧，萬一我輸了呢？”

  蘇城搖了搖頭：“皇上的心思，誰能想明白呢。”

  行吧，想不通也沒事，封賞是好事又不是壞事，想那麽多幹嘛，明天皇帝伯伯賞什麽，自己全盤接收便是。

  想想還有些小期待呢，皇帝伯伯會賜些什麽呢？

  金銀珠寶？三進三出的大宅院？貌美如花又體貼的侍女？

  不行不行，侍女就不用了，小蝶還在那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