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分高下，文武二字說來輕巧，卻包括了太多意向。

  論文，文有經義策論，詩詞書畫，琴棋樂理等等，論武，則包括刀槍棍棒，弓斧劍戟，馬術之類。

  這麽多項，南越隻有四個人，難道各個都精通數門不成？

  賀紫山似乎看穿了眾人的想法，又接著道：“文武二字，囊括太多，陛下也看到，我等此行隻四人而已，因此比試項目，文隻比經義策論，詩詞書畫，武隻比刀槍弓馬。”

  賀紫山這樣一說，朝臣便能夠理解了，看南越這些使臣，屆時經義策倫，應當是由南宮克出手，他身為南越前任宰輔，這兩項絕不會弱。

  而詩詞書畫，就應該是由那書生模樣的青年來了，但是，刀槍弓馬，難道隻交由那看著不太聰明的護衛來？

  羅釗在乾國並不太出名，畢竟當時在戰場上被李睿淵殺的大敗，李睿淵並不覺得羅釗是個人物，因此軍功簿上，也沒留下羅釗的名字，隻寫了斬敵數千。

  因此含元殿上，或許隻有當年參與過那場戰爭的武將認識羅釗，其它的文官，則隻把他當做賀紫山的護衛。

  如此算來，大乾的朝臣們都覺得這南越真當是對自己的實力自信過頭了，這可是在大乾的主場。

  論經義策論，且不提傅如南傅老，京城中還有汪相在此，說詩詞書畫，朝中也有不少學士精於此道，刀槍弓馬，更是有無數虎將自信萬分，這南越來人，就這麽自信能贏？

  但是雖然看上去贏麵很大，李睿瀚卻沒有急著答應。

  “事關重大，朕需要對大乾的百姓負責，不能承諾於你，今日先到此吧，爾等且在官驛靜等，明日早朝，再予答複。”

  李睿瀚之所以沒有立刻答應，並非是對大乾的實力不自信，而是他需要想想，南越到底是憑什麽去走這一步看似必輸的棋，其後，又有什麽後招？

  做皇帝，不能看到什麽就是什麽，若是不能連謀帶劃，謹慎行事，亡國不遠矣。

  而賀紫山似乎也不著急，領著南宮克三人拱手告退，施施然地退出了含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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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早朝之後，一條消息在市井間不脛而走。

  據說南越使臣在含元殿上提出了比試請求，和大乾比試文武，還說大乾的朝臣不敢應戰，失了顏麵。

  街頭巷尾，各處戲院，乃至酒館青樓……，京城內無數人都在熱議著這件事情。

  “該死的南越人，居然跑到我們的京都來撒野，早該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了。”

  “幾個人就想挑戰整個京城，簡直是狂妄！”

  “我大乾人才濟濟，怎會懼戰？”

  “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夾著尾巴滾回去！”

  “對！我們去請命，讓皇上答應他們的比試！”

  京城百姓對南越使臣提出比試一事議論紛紛，聊的是熱火朝天，更有甚者，還想聯名請命，讓李睿瀚答應南越的挑戰，以顯大乾國威。

  但是外麵鬧得再熱烈，暫時也還沒鬧到蘇學士府這邊來。

  蘇老學士喜靜，除了和老友喝茶聽戲，平日裏也較少出門，蘇學士府也在遠離京城鬧市的地方，因此消息還沒傳到這邊來。

  蘇學士府中的李弘文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出門自然指的不是回青州，而是去拜訪程飛燕的爺爺程長青程老將軍，收拾的東西，則是楊老夫人替李弘文備的見麵禮。

  上京之前，肅王就和李弘文提過，讓他替自己去探望程老將軍，老將軍戎馬一生，老了落下一身傷病，不論作為大乾皇族還是曾經的戰場袍澤，李睿淵都應該去探望一番，但無奈因為種種原因離不開安陽，隻得讓李弘文代自己前去。

  李弘文原本打算昨日就帶徐凝玉去程府的，拜訪探望程老將軍，也讓妻子徐凝玉和她的閨蜜程飛燕好好聊聊天，但恰巧碰上早朝父王被彈劾，昨天整日都在忙於此事，來回宮中和蘇府，一天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竟是不得空閑，現在皇帝伯伯的聖旨已下，李弘文便有了空閑。

  “外婆，這...差不多了吧？”李弘文望著一地大大小小的箱子和錦盒，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要上程府提親，迎娶程飛燕呢。

  楊老夫人備了好大一份見麵禮，還嫌少，不停地讓下人從蘇府庫房搬東西出來，李弘文自己也是備了禮物的，但是和楊老夫人的一比，連小巫見大巫都談不上，幾乎就是泰山和鴻毛的區別。

  楊老夫人苦口婆心地道：“你呀，可真是不懂事，程老將軍是你外公的好友，在戰場上是你父王的上級，又為大乾一生征戰，你作為大乾皇室，又帶著你父王的叮囑，隻帶那麽點東西哪行去？”

  李弘文無奈，原本他從青州帶來的東西就不少，現在加上楊老夫人這些，恐怕兩馬車都裝不下了。

  李弘文玩笑道：“外婆，備這麽多禮物，京城百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去向程老將軍提親呢！”

  李弘文是玩笑，但是楊老夫人卻撇了撇嘴，模樣很是有趣，上下掃視著李弘文，心裏暗道，自己外孫這身板，恐怕程家的小孫女是看不上的，如若不然，將軍府和肅王府倒是真真的門當戶對。

  看著外婆的眼神，李弘文沒來由地覺得自己被小看了，渾身不舒坦。

  “好了好了，外婆，再裝人都沒地方坐了!”眼看著楊老夫人還在吩咐下人搬禮物來，李弘文叫喚一聲，拉著徐凝玉溜出了學士府。

  “誒，誒，”楊老夫人招了招手，卻是沒攔住李弘文，隻得搖頭道：“這孩子！蘇府還能少了馬車去？”

  待兩輛馬車被裝的滿滿當當，徐凝玉站在李弘文身邊，掩嘴笑道：“倒真像夫君說的，此番去就像是下聘禮一般。”

  李弘文搖了搖頭，他也沒辦法，父王和外婆都重視此事，他這個跑腿的，隻能照辦。

  “走吧。”李弘文攙著徐凝玉走上馬車，石頭騎馬跟在馬車後，一行人朝將軍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