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淵眼中殺意直逼賀紫山，沉聲道：“是本王眼拙了，沒想到不止這羅釗，原來你也是來尋死的！”

  二殿下賀紫山自問在南越見過的大場麵不少，麵臨過的危機也不知其數，但沒有哪一次，壓迫感有麵前的李睿淵來的這麽強！

  李睿淵此話毫不客氣，根本不在乎賀紫山等人南越使團的身份。

  羅釗終於忍耐不住，“噌”的一聲拔出腰間短刀，持刀在手，厲聲喝道：“李睿淵，你想怎麽樣！”

  饒是性格暴躁如羅釗，此時心裏也是沒底的，現在自己一行人在乾國境內，在李睿淵的地盤，如果李睿淵真的發難，他們活著走出青州的幾率幾乎...不用幾乎，是肯定沒有那幾率！

  羅釗看了賀紫山一眼，早知二殿下行事不同常人，沒想到是膽子大到了這個地步！

  坐在那的賀紫山深吸一口氣，調整過狀態來，勉強擠出笑容，道：“肅王莫要生氣，紫山隻是覺得，如肅王這般蓋世英豪，縮在這安陽府著實可惜了！”說完還揮手示意羅釗稍安勿躁。

  比起羅釗，其實賀紫山是有一些信心的，從南越流傳的李睿淵各種各樣的故事，賀紫山足以判斷這乾國的肅王定然稱得上是位君子，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何況他這次前來乾國，是時隔多年南越和乾國兩國又一次台麵上的對話，在弄清楚自己一行人的目的之前，李睿淵斷然不會殺了他們。

  話雖如此，方才李睿淵的殺氣足以讓賀紫山膽寒，也讓他見識到了，當年大破南越軍的少年皇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

  李睿淵眼中寒光閃爍，良久之後，殺氣一收，淡然道：“我李家的家事，不勞南越之人操心！”

  賀紫山心中鬆了一口氣，他賭對了！

  笑容變得不那麽勉強，賀紫山又接著道：“肅王如今...”

  不等賀紫山把話說完，李睿淵便端起茶杯，語氣威嚴道：“你這次特意來青州的目的，本王已經明了，多餘的話便不用說了，請吧！”

  李睿淵話語決然，端起茶杯送客，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賀紫山。

  雖然明知事不可為，但是賀紫山還是繼續道：“其實如果肅王願意...”

  “送客！”肅王厲喝一聲，頓時正廳外湧進十數位肅王府的府兵，手持刀劍，怒視賀紫山一行人。

  賀紫山話語一頓，沒了下文，此時一直坐在那的南宮克拄著拐杖，站起身子，拉住賀紫山的手臂，輕輕用力。

  賀紫山回頭看去，南宮克以眼神向他示意，搖了搖頭，接著看向肅王道：“大乾的二皇子，果然氣勢不減當年，老朽見識了，冒昧打擾，勿怪！”說完輕輕一拉賀紫山的手，慢慢向正廳外走去。

  賀紫山咬了咬牙，還是回頭道：“南越向來崇尚強者，希望肅王記得，南越始終願意和強者交朋友！”

  說完這句話，賀紫山也不停留，朝著正廳外去了，頭戴書生冠的青年緊跟著站起來，朝著肅王微微躬身，也跟著賀紫山和南宮克去了，而羅釗則手持短刀，留在最後，雙眼直視坐在那的李睿淵，後退著一步一步走出正廳，這才轉過身跟上賀紫山等人的步伐。

  李睿淵看著賀紫山的背影，心有思慮。

  不得不說，當下的南越皇帝賀宗廷，確實是南越的中興之主，當年的南越國土連大乾的四分之一都沒有，而在賀宗廷手上，南越慢慢吞並周邊小國，繼而宣布不再附屬大乾，到了如今，國土甚至達到了大乾的一般由餘！

  而賀宗廷的這個兒子，也著實不簡單，年紀輕輕，便心思深沉，在他麵前雖不至於麵不改色，但也未曾失了方寸，一言一語，皆有所圖，假以時日，也是個厲害人物！

  而大乾和賀紫山同代的人物，太子李景洛年紀尚小，他的兒子李弘文雖然聰慧，但卻未曾曆經真正的大場麵，尚不足以獨當一麵，看來，得下些猛藥了。

  正廳門外手持刀劍的肅王府府兵注視著賀紫山一行人走出王府，直到了王府門外，那青年書生才心有餘悸地呼出一口氣，回望肅王府大氣凜然的門匾，讚歎道：“乾國李睿淵，果然不簡單！”

  羅釗將短刀收回腰後的刀鞘，哼了一聲，卻並未說話。

  南宮克蒼老的聲音傳來：“難道你以為，當年的南越，是敗在一個酒囊飯袋的手上？”

  “啊，這...”青年書生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南宮克又接著道：“乾國若是再多兩個李睿淵這樣的人物，當年國主也不會決定和乾國翻臉了。”

  青年書生點了點頭，很是讚同南宮克的說法，南宮克又接著道：“不過如今程長青已老，李睿淵被縛在這安陽府不得動彈，對於我南越，確實是不折不扣的好消息！”

  大乾能讓南宮克記住名字的人人物並不多，李睿淵、程飛燕的爺爺程長青都在其列，還有皇帝李睿瀚，和那兩朝宰相汪懷山...

  南宮克收回心神，轉向賀紫山道：“殿下今日有些莽撞了。”

  “是嗎？”賀紫山微微一笑，不以為意道：“李睿淵確實不同凡響，不過，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南宮克看著賀紫山的模樣，暗暗點了點頭，二殿下並不因遇了挫折或失利，而擾亂心態，難能可貴，每走一步棋，都會看到後三步，這也是為什麽他放棄支持嫡長子大殿下繼承南越皇位，轉而支持賀紫山的原因。

  羅釗聽不懂賀紫山的話，直白問道：“目的？二殿下都沒能得到那李睿淵的任何回應，怎麽目的就達到了？”

  賀紫山聞言看向羅釗，繼而搖了搖頭，這羅釗勇則勇已，奈何智商屬實不太夠。

  “我從來便未打算能得到李睿淵的任何承諾，人事已盡，接下來的，就交給他們乾國的人了！”賀紫山說完這句，便不再解釋，朝著南宮克道：“老師，今日便在青州歇息一夜，明日再上京吧。”